第九章 尤物的凋零

    “中午刚刚打扫过的。”

    那人皱皱眉头：“你又没有回过房间，还是很干净的。”

    “我要再打扫一次。”袁林青说：“而且马上去，如果要加费的话，开在我的帐单上。”

    “好吧。”那人无可奈何地拿起内线电话，替袁林青安排这件事。

    “谢谢你。”袁林青向他道谢，便走进酒吧里去了。

    他喝了一杯酒，消磨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才乘电梯上楼去。

    当他来到他所住的那层楼时，他看见他的房间门打开着，一个酒店的仆役正在替他打扫。他满意地微笑，如果刚才獐子正在房间里等他的话，现在也被仆役吓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他只是到了他　的房间对面，敲敲那扇门，房间里住着郭炀。

    他对郭炀实在有点反感了。

    他没有理由不出现，难道他一直就躲在房间里睡觉吗？

    没有人应门，他便扭扭门球。也许他出去了，也许留下了纸条。

    门球一扭，门便应声而开了，袁林青只是站在门口，一时没有踏进去。郭炀虽然没有来应门，但他却在房里。

    他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两眼之间还有一个黑色的洞。

    那是一个子弹洞，他已经死了，手腕好像有受到摆击，他拔过枪。

    袁林青小心地踏过去，把房门关上，下了锁，然后走到郭炀身边，摸摸他的手。

    已经冰凉了，他已经死了许久了，无论是谁杀死他的，现在已经逃得很远。

    袁林青小心地把枪插回，又看看房内各处，没有打斗迹像，也没有搜索迹像，似乎凶手只是开门进来，来了一枪便逃了。

    袁林青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线，看清楚走廊中没有人便迅速闪身出去，又迅速地关上门。没有人看见他，因为此时不会有人知道他进过郭炀的房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打扫的女工正在推着吸尘器，他抱歉地对袁林青笑一笑：“就好了，先生。”

    袁林青点点头：“慢点吧。”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飞机票，视而不见地看着上面的细则，一面搭讪道：“对面那位先生，你有没有替他打扫？”

    “当然有，我们的规矩是中午收拾房间。”

    “你在收拾房间时他已出去了？”袁林青问。

    “不，那时他还在。”那女工说：“他一面梳头，我一面替他收拾。这位先生真好，和我谈得很拢，不过。”他打量了袁林青一遍，就像很为他可惜：“他有一个男朋友！”

    袁林青的颈背上忽然一阵阴冷：“哦？怎样的男朋友？”

    “我是要收拾这一整层楼的房间的。”那女工说：“我收拾了最后一间出来的时候，这位先生也刚刚从他房间里出来，戴着黑色眼镜，很年轻，西服穿得很漂亮——”

    “我想他的名字叫什么！”袁林青喃喃地说，但女工表示不解。

    “没什么。”袁林青叹口气：“我相信那不是他的男朋友，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和他见面的。”

    那女工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说话。

    袁林青的表情似乎很奇怪，这使他觉得不安了。如果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人，他还是不要和他说话太多的好些。无缘无故要人家再收拾一次房间，根本就已经不是很正常的行为了。袁林青取出香烟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原来凶手就是獐子，而行凶的时间大约是中午。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杀死郭炀？谁叫他来的？刚才，他还怀疑獐子会是冯祁派来的，冯祁不想骗局被揭穿，所以要杀他灭口。

    但，杀郭炀就不大有理由了。

    那女工匆匆地做好了，袁林青给了他一点小帐，他便走了。袁林青吸完了那根香烟，看看表，便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掌拒，说：“请替我结了帐单吧，我要走了。”

    “现在就走？”掌柜难以置信地道。既然要走，为什么又要人收拾房间？然后他便动手收拾他那简单的行李。

    一面，他在想着郭炀。无疑地，探长一定会查出郭炀生前和他一起进来的。不过好在，时间证明他不是凶手，郭炀遇害时，他是正在被警方盘问着。

    帐单送上来，袁林青付了帐，便离开了那里。

    他只希望冯冀远不会对他有所误会，他希望冯冀远也像探长一样，能查清这时间的问题，就知道人不会是他所杀死的。他也希望冯祁不会误会。

    事实上，他怀疑郭炀已经通知了冯祁没有。他是答应了通知冯祁暂时不要来寻仇的，但他已经通知了没有呢？在死前，他没有过机会如此做呢？袁林青想到这里，心里又感到一阵阴冷，如果郭炀死前没有机会这样做，那么冯祁还是会来找他的。

    不过事实上，即使郭炀有机会和冯祁联络过，冯祁肯不肯接纳他的提议，也是一个问题。

    朋坤明明不是冯祁所杀的，冯祁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非杀他灭口不可，他不会肯让袁林青有时间去证明他说谎的。

    这些思潮一直在困扰着袁林青的脑子，虽然在上了飞机之后，乘客们睡着了，而在飞机上他是没有被暗杀的危险的，他也还是一时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