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第二天的晚上,柴啸刚回家,就倒在沙发歇息。 他把手机拿出来,随后疲倦地敲了敲额际,发出烦躁而无奈的叹息声。 突然,他听到阳台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把门打开,意外地发现有一架小飞机在他的前面飞来飞去,最后慢慢地停在他的前面。 又往下一看,看见苏莯青在cao作遥控器。 柴啸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莯青没说话,指了指小飞机。 柴啸这才注意到小飞机上夹着一张小纸条,他打开一看,纸上写上的是:我还有一个小时要回M国了,最少一个星期才回得来,你能不能想想我? 柴啸:“……” 一楼的路灯很暗,暗得就算他住在二楼,也未必能看清楼下人的五官。不过苏莯青开着灯,眼瞳里带着火光般的明亮,期待地看着他。 柴啸注意到小飞机的翼边夹了一支笔,他顿了下,没动它,反而把纸折好,放回到小飞机。 苏莯青瘪起嘴。 他把小飞机开回去,又重新塞了一张纸,再开回到柴啸的面前。 纸:想想我吧,好不好? 柴啸低头地问:“你现在去机场,还赶得及吗?” 他家也就住二层,离一楼也就是三米多的距离,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苏莯青能听到。 苏莯青拿只笔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上字。 纸:你在关心我吗? “说话,别写了。”柴啸说。 纸:你上次不是说不让我在你楼下说话吗? 柴啸无奈地揉了揉眉头,他上次只是希望他别发酒疯。 他问:“你想做什么?” 苏莯青把手中的袋子往上提,眼巴巴地看着柴啸。 柴啸没看清他袋子里装了什么,他看了看时间,对他说:“你有什么事就上来说吧。” 苏莯青的双目瞠亮,把小飞机抱在怀里,一顺溜儿地走到二楼。 他从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盒子,盒子边还绑着一个蝴蝶结,他从底下撑着盒子,慢慢地把蝴蝶结打开,打开盒子,递到柴啸的前面。 柴啸一看,突然怔住了。 这里面放满的都是药油。 “上一次在野生场,我就发现你背袋不断放着一瓶药油,我就想,”苏莯青认真地看着他,“你之前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他上次只是被小火苗触碰,就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那柴啸的父亲放火烧屋时,他整个人都埋在火场当中,是不是疼得入骨,又栗栗危惧。 柴啸不想提回以前,所以他闭嘴不言,但手指还是止不住地抖动了下。 “其实我不太懂这方面,所以去问了梁医,”苏莯青小声地说:“我按照他说的,给你买了这几种药油,你要是哪天觉得腿不舒服了,涂它就行,别省下来。” 柴啸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实他生活了二十几年,除了他奶奶,从来没有人这般待他。 他现在似乎开始相信苏莯青是真的想对他好。 他喉咙蓦然一刹间的沙哑,过了好半会才说:“谢、谢谢。” 苏莯青瞬间拉开笑容,露出小虎牙,漂亮的双眸灿如星辰,添加了几分雀跃。 “多少钱?”柴啸马上问,“我把钱还你。” 柴啸这些年都习惯买药油,能看得出来苏莯青带过来的这几种药油价格比他买得要昂贵得多,甚至在这边是没得买的。 “不要。”苏莯青撇撇嘴,随后把脸凑过去,“你要是真想谢谢我,还不如亲一下我。” 柴啸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苏莯青抿着嘴,睁眼说瞎说,“我朋友说的,出门之前为了保障安全,要在见到的最后一人做一下吻别,这样等于给了一个定心药。” “所以,你能不能……”他眼巴巴地看着柴啸。 柴啸看了下时钟,间接拒绝了,“到时间,你该走了。” 苏莯青失落地垂下眸,随后问:“那……想我呢,你能不能想想我?” 柴啸重复道,“你该走了。” 苏莯青又把嘴瘪上,“那我走了。” “嗯。” 等到他离开了,柴啸才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盒子,怔了很久。 —— 明天。 到了中午的时间,店里突然忙起来。 柴啸心想是到了放假时间,他忙得应接不暇,兰婶又有事回了乡下,他趁着佟安现在有空,就喊了她过来帮忙。 佟安把自己收拾了一翻,就往店里走。她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脸熟的面孔,正温雅地沏着茶。 她愣住了,走着过去,用指肘敲了敲桌子,“你不是说回M国了吗?” 他抬起头,眼里溢着淡然和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场问题,佟安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整个身板站得直直的。她这才注意到他长得虽然和苏莯青一模一样,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苏莯青的头发是稍长一些,深色碎发,额边露起几缕薄型的垂发,恰好遮住他上翘的眼尾,唇边一笑,看着就是一个漂亮无害的年轻人。 而这个男人是穿着正统的蓝色西装,梳着侧分背头,不苟言笑。 佟安有些迟疑,这长相确实是苏莯青,可气场却浑然不同。 柴啸还在厨房忙活着,不知道大厅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忙碌地炒着米粉,突然手机响出了一条信息。 “我看到说这几天都得下雨,你有没有用我买给你的药油?” 柴啸挠了挠额际,也没有时间给他回复信息,只得放回自己的袋兜里。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刚一抬头就看见佟安。 他赶紧说:“阿安,你快帮我把冰箱的白凉粉拿出来解冻。” “啸哥,”佟安指了指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佟安点点头。 “客人吗,要是客人你先问他点什么?” 佟安摇摇头,“不是客人。” 柴啸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在旁边拿块布擦了擦手,就走了出来。 男人还在喝茶,看见柴啸出来了,他慢慢地站起身,轻轻一笑,“柴啸,好久没见。” 柴啸的脑袋好像刚被锤子击中般,敲得他头昏脑涨,又罔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