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下午敲门声响起时,门外出现的依旧是楚尘。 江靳言几乎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几天一直能看到楚尘忙前忙后的身影,都是为了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过楚尘明显不介意,态度专业,领着他上车,一路到了雌奴管理中心。 雌奴管理中心是富有艺术气息的建筑,位于距市中心不远处,约六层高,整体呈椭圆状,是个奢华刚党的商业楼。 大厅宽敞洁净,极具冲击感的艳丽画作挂在墙上,色块冲撞中满是性与欲的暗示,明亮高饱和的色彩下,断断续续的线条化作一道道枷锁,死死禁锢着抽象的雌虫形象。用高档的笔触描绘下流的场景。 楚尘上前和前台工作人员说明情况。江靳言稍稍后退,站在一旁等待。他打量整个大厅的时候,一位啤酒肚雄虫搂着两名风格不一的美貌雌虫进来,一个工作人员立马围上去服务,几句交谈后,领着去电梯的方向。 江靳言转开视线,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在沙发旁的一人高落地花瓶上,才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来源——那根本就是一个画满了彩绘的裸体雌虫,而不是什么瓷器花瓶。 他默默收回了目光,盯着远处白墙发呆。刚好,楚尘沟通完,回来解释道:“抱歉,因为来得突然,来不及通知他们做准备,目前萧飞星还在道具室接受培训,麻烦您在这里等一会。” 江靳言淡淡道,“没事,我上去找他吧。” 楚尘迟疑了一下,转身和管理中心工作人员沟通几句,随后点点头。“好的,请跟我来。” 工作人员在前面领路,楚尘一边向他做简单的介绍,“这里就是雌奴管理中心。一般来说,雄子收雌奴时都要在这里登记,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在雌奴服务雄子前也需要在这里做培训。您以后如果想收雌奴了,也可以来这里挑,有些因为各种原因被贬为雌奴的虫会送来这里。如果您的雌奴不听话,也都可以送来这里惩罚和训练。” 江靳言疑惑:“这还需要培训吗?” “是的,阁下,”楚尘耐心解释,“雌虫在常规学校的课程中只教授雌侍雌君的相关知识,如果不事先教训他们的话,很有可能在被使用过程中伤害到雄虫,而且,他们也需要学习才能为雄虫服务的更贴心。” 他继续补充,“不过这所管理中心收录的都是高等级的雌虫,低等级的雌奴会送往相应等级的管理中立。除了正规渠道之外,也有些雌奴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被登记在册,比如非法黑市上其实也会有这种交易,也有雄虫收雌奴但不上报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叮的一声打开门。再开门时,可见走廊两侧墙上嵌着玻璃展示柜,有些是空着的,有些则摆着雌虫在里面,层层束缚下摆出一个个色情又诱惑的姿势。 左侧的雌虫赤裸的胸膛上满是红痕,一道道组合在一起,竟成了艳丽的玫瑰花绽放在rou体上。他的一只脚点撑着地,另一只腿被天花板上的绳索束缚着,高高抬起,露出中间插着玫瑰花的嫩xue。娇艳的红玫瑰绽放着,几滴粘液从xue里流出,像是花瓣上滴下的露水似的。 雌虫没有面向走廊,看不清表情,只有微不可闻的喘息从缝隙中漏出来,带着焦灼难耐的渴望。 江靳言有提前带上专用口罩,但高等雄虫感官更加敏锐,还是捕捉到了几丝雌虫信息素的气味,不由皱起了眉,问道:“到了吗?” 工作人员露出得体微笑,“前面就是一对一培训的区域,马上就到。” 又路过了几个展示台后,走廊变得宽阔,两侧变成了一个个房间。从玻璃中透露出的房间设施来看,像是牢房,又像是情趣用品展厅。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江靳言五感过人,一路以来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呻吟和痛呼,直到某个熟悉的声线闷哼出来时,才微微舒展开紧皱的眉。他不由慢下脚步,这时工作人员也停下来,指着旁边的门说,“到了,就是这里。” 这个房间的玻璃窗正好对着里面的人,能把里面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萧飞星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布料早就四分五裂,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鲜血从旧疤里渗出,淌过青紫的鞭痕。雌虫的四肢皆被镣铐锁住,双手固定吊在墙上,两脚微微岔开。 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带刺的鞭子破开空气狠狠挥过去,打的他身形微晃,破烂的躯体又添上几滴血污。 “抬起头!”调教师不悦地呵斥,见萧飞星仍一副死人样,抬手又要挥鞭教训。下一秒,他的手和鞭子一股大力被拉住。 “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靳言悄无声息的进了调教室,面色冷硬,力度之大让对方一时间没能挣脱。“放他下来。” 萧飞星已猛地抬头,不顾满身狼狈,心跳无故加速,目光紧紧锁在衣着华丽的雄子身上,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惊和愤怒,“江靳言!” 话出口后才回味出此时身份地位的调换,他缓缓低下头,双唇抿成直线,掩去眼里复杂的情绪。在军队时,江靳言作为新兵需要严格服从他的指令安排,但是现在,他却成了低贱的雌奴,连直呼对方名号都是极大的冒犯。 而身份翻转的原因,更是源自江靳言本身。 萧飞星飞速思回忆了一遍事情的原委,对江靳言的目的依旧豪无头绪。他对江靳言掩藏身份的原因有过几个猜测,但都不是很有说服力,几番思考无果后便只得放弃,但罪魁祸首的突然到来又激起了千层浪,也一并激起了之前努力压制下的怨恨。雌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绷紧了肌rou,脖颈上的金属圈监测到生理信息的变化,闪烁的光逐渐从绿色变红。 调教师认出江靳言后,便顺从地卸掉力气扔下鞭子,恭敬的行了个礼,但是对提出的要求却面露难色,“雄子阁下,这个雌奴还没有调教好,还有野性,如果贸然放下来可能会有出格的行为,不如让他保持这样的状态和您沟通。” 江靳言目光沉沉落在雌虫的伤痕上,恍惚间时空交错,像是又看到了被星盗虐打致死的真正的江靳言。他是跟着一群星盗们离开偏远星系的,飞船上都是人类,在刻意隐藏虫族身份之下,一直没人发现,不咸不淡的混口饭吃,直到有次打劫上一艘载满虫族乘客的民用飞船。人类连同胞都会下手,面对异族时,更是最后一丝怜悯心也消失殆尽。本该是一次愉快旅行,却变成了浸满尖叫和鲜血的地狱。 真正的江靳言连死亡都不是痛快的。因为交不出足够的钱财,他先是被用刀子在虫纹上刻下污言秽语,又被逼着展开翅膀,割到鲜血淋漓后才被一发子弹带走最后的呼吸。在奄奄一息之际,他试图用精神力和原身沟通,但对方被疼痛和绝望淹没,没能回应。不过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想法,有绝望,有愤恨,有对永久失去成为萧飞星部下的不甘。 神使鬼差的,对虫族并没有感情的他产生了对“家乡”的好奇和渴望,也对反复提及到的偶像萧飞星产生了好奇。最后军队即使赶到,星盗们嘴里骂骂咧咧,动作丝毫不带犹豫的卷走钱财逃跑了,扔下满地狼藉,他趁乱留了下来,以江靳言的身份。原身江靳言生活在的偏远星球上虽然也属于耀星联邦,但法律经济管理各方面都落后很多,加上精神力作弊,混进去很容易。 荒星上活下来的没有良善之辈,但他也不是大jian大恶之人。而现在,另一个人在他面前成了这幅凄惨的模样,还是......他所憧憬过的人。 江靳言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忽略的不舒服。萧飞星不应该是这么低微不堪的姿态,更不应该因为莫名其妙的审判成为毫无尊严的玩物。他突然想要扳起雌虫的下巴,强迫他看清自己没有恶意。 但这样的举动太过不合时宜了。江靳言压下烦躁,沉声道:“我要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