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向他道歉

    “今天的班会结束，班长上来吧。”

    班长抱着一个密封的纸盒子走上讲台，笑着对大家说：“现在我将对大家分发空白小纸条，大家请在纸条上写下课代表的名字，稍后我们会统计票数选出课代表。”

    唐自清接过前桌递来的一沓纸条，拿走上面的一张递给后面的同学，看着空白的纸条，心里第一次有些庆幸，他和同班女生还算和谐，但跟男生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同学情谊可言，他是绝不会被选上当课代表的。

    不是因为躲避明洲，而是因为对他而言，不论是课代表、班长亦或是其他的职位，都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浪费他的时间。

    心不在焉地将纸条折成个小小的正方形，等班长抱着纸盒子走过来时放进里面。他又想到了明洲，明洲今天的那一番话表明了会和自己一起对付明智和南珍，假如南珍真的与明智联手害明洲，明洲绝不会心软放过他们。

    明洲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即使是喜欢的人要害他，他也不会放过对方。同时他会对忠诚的下属关怀备至，推心置腹，这是君王之相，假如生在古代，明洲定会是一位有着雄才大略，并宽严相济的千古一帝。

    唐自清越发肯定自己跟对了人。

    “好，恭喜唐自清以34票胜出！”

    唐自清：？

    唐自清回过神来，茫然地眨眨眼睛，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有笑的，也有庆幸的，他又去看黑板，发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了一串“正”字。

    ……这是为什么啊？

    糊里糊涂当了个课代表，班会一结束，同学们撒丫子就往外冲，唐自清挤不出去，在门口等了一会才往外走。

    “唐自清！”

    夏一灵小跑过来，笑得一脸庆幸：“太好了，你要好好表现哦，你一定可以被选中进明氏的。”

    唐自清问：“是你帮我拉票？”

    “算是吧。”她浅浅一笑，解释着：“其实是女生们都想当明老师的课代表，又都防着别人，怕别人抢走了这个位置，于是我就插了一嘴说不如选你，大家也不用争来争去了。”

    不管怎么样，夏一灵的本意是想帮助他，并且还一举两得解决了女生们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心里苦笑，面上却不显：“谢谢你。”

    夏一灵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低头偷笑一声：“你要是真想谢我的话，不如周三下了课请我喝咖啡吧，就是校外的那家。”

    他答应下来：“好。”

    他回到家时天还没黑，出了电梯，远远就看见他的家门口蹲了个人，盯着看了一会，“李昂？”

    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青紫的熟悉俊脸，他一看到唐自清就哀嚎着扑过来：“哥，救救我——”

    “先进去再说。”

    他让李昂坐到沙发上，翻出医药箱给他上药，心疼得眉头蹙了起来，语气又气又急：“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李昂哭得不能自已，又疼得惨叫，他抹了把眼泪，委屈地说：“有个外校的校霸把我女朋友抢走了，我们约好了单挑，但是他不讲理，带了二十多个人揍我，我怎么可能揍得过？把我揍了还当着我面亲我女朋友的嘴！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

    “我丢死人了，回家之后我爸看到我这样又揍了我一顿，我现在离家出走了，只能来找你。”李昂不停地抹着眼泪，说着说着都开始哽咽了。

    唐自清看着心里都发疼，轻柔地给他上着药，“好了好了，你先在我这里住下。”

    安抚好李昂的情绪，他才问：“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十三中的，叫周天扬。”李昂吸了吸鼻子，“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他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冷意。

    家里多了张嘴，要做的饭就多了起来，李昂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唐自清十分重视，跟他说了家里的wifi密码，看他专心玩起手机来才下楼去买rou。

    李昂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心里又憋闷得很，看到有阳台，于是去阳台上开了窗户透气，转身的时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拼好的拼图。他走过去仔细一看，惊艳得摸了一把，“原来这些拼图这么小啊，我哥就是厉害，要是我这辈子都拼不成。”

    他嫌低着头看太累，两手抓住两边的框，慢慢举起来……

    “哗啦哗啦……”比小拇指头还要小许多的拼图如雪花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模糊了李昂的视线，假如它们真的是雪，那么这一幕简直是美如画。

    可它们是比小拇指头还要小许多的拼图碎片，是唐自清花了整整一个月，几乎没怎么睡觉才拼命完成的巨作。

    李昂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听到钥匙插进了锁孔里的声音，心里慌得几乎要爆炸，他看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眼泪在同一时刻夺眶而出。

    唐自清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会李昂手中举着的框架和脚底密密麻麻的碎片，又默默退出一步关上门，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

    鼓起赴死的勇气再次打开门。

    ……

    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摔在地板上，一颗西红柿滚了出来。

    “哥——我错了——”

    他还没嚎，李昂先嚎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烈，跪在地上去捡碎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

    唐自清低头捂住脸，忍了许久才忍住火气和想哭的欲望。

    忍住，不能生气，李昂刚被人欺负了，不能再刺激他……他如此安慰自己，许久许久后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可捡西红柿时手指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他侧过身去，不去看那满地的残骸，咬牙切齿地道：“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拼好，否则后果自负！”

    “好好好，我一定能你拼好！”李昂哪敢反驳，但是两个月的时间又太短了，他怎么可能拼好。正心急如焚一筹莫展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说：大哥，我有一个好方法促进你和我哥的感情。

    对方秒回：什么？

    他：等着吧，一定让您满意。

    他跑到厨房门口，讨好地问：“哥，我能不能找个帮手过来跟我一起拼？”

    “你随意，只要在两个月内能拼好就行。”

    “好嘞～保证拼好！”

    唐自清熟练地做好西红柿炖牛腩，让李昂端出去，又去做椒盐虾仁和清炒茼蒿，同时蒸了三个馒头，煮了两个鸡蛋。李昂早已馋得忘记了女朋友被抢和被二十几个人揍这件伤心事，眼巴巴地守在厨房外面，唐自清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个椒盐虾仁先解解馋。

    “太好吃了，哥你怎么那么贤惠。”李昂赞不绝口。

    唐自清被这句贤惠无语到了，又塞给他一个虾仁，“闭嘴吧。”

    晚上睡觉时李昂抱着被子主动去了沙发上，唐自清让他在床上睡，他却恐慌地摆摆手，“不不不，我就喜欢在沙发上睡。”

    唐自清也拿他没办法，等他安静下来后，找到十三中的论坛发了个帖子，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私信了他。

    你爹就是我：我就是周天扬，干什么？想约架？

    唐自清回他：下午六点，在你学校后面的小巷子见。

    第二天下午六点，唐自清准时到了小巷子口，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校园，校门口穿着灰蓝色校服的学生很多，朝气蓬勃，青春又有活力。他年轻过，却从未有过青春。

    巷子很宽敞，里面堆了一排半人高的巨大垃圾桶，这里臭气熏天，几乎没什么人经过，大概只有学校的保洁人员每天晚上过来丢垃圾。

    远远的，他看到一群男生往这边走来，大致有十几个，为首的那个男生身材高大强壮，一脸横rou，看着不太像是高中生，可身上的校服却又是十三中的。

    唐自清插着口袋走进巷子里，不一会，混乱的脚步声走近，然后停在了他几米之外。

    “就你一个？”周天扬从口袋里掏出盒烟，身边瘦小的男生立刻殷勤地掏出火机来点燃，然后不屑地看了眼唐自清，“真是不知死活。”

    周天扬吸着烟，走到唐自清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你他妈谁啊？也敢跟老子约架？”

    唐自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很平淡：“如果你们听话，我并不想跟你们打架。”

    “什么？”他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狂笑着。

    周天扬冲着他的脸吐出一口白烟，“你很狂啊，你说说，让我们听你什么话？”

    唐自清嫌恶地皱起眉头，“向李昂道歉。”

    他们听到这句话笑得更猖狂了，开始贬低起李昂来：“原来是李昂请来的救兵，打不过就叫人，垃圾！废物！怂包！”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名号，他可是新一任连城扛把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天扬满意地听着他们的吹捧，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食指戳着唐自清的肩膀，“你他妈是在找死。”

    唐自清斜眼瞥了眼戳着他的那根食指，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活动了下手腕，“是吗？我料到了你们不会听话。”他忽然攥住那根食指，重重一掰，周天扬立刻惨叫出声。

    “我很久没打架了，如果下手没个轻重，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话音刚落，他一脚踹向周天扬的肚子，其他人都看懵了，反应过来后一起涌上来。唐自清借着墙壁的力飞身踹向其中一个男生的头，将他踹倒在地，下一刻钳住身边人的后颈，重重将头摔在墙上。

    他跟高利贷的人打了几十场架，那些人几乎都是亡命之徒，下手快准狠，他如果想少受伤，就必须比他们还要快，还要准，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做到狠！这十几个人都是学生，没有打过真正的架，在唐自清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挨打。

    “嘭嘭”“咣咣”的声音连续不断，垃圾桶将被人撞倒，垃圾散落一地，唐自清一拳捶向周天扬的左脸，鲜血喷出，随之喷出来的是一个发黄的门牙。

    见周天扬被打得那么惨，其他人顿时不敢动了，他们互相看看，每个人脸上都有伤口。

    唐自清见他们不反抗了，低低喘着粗气，走到周天扬面前，这人吓得打了个巨大的哆嗦，惊恐地盯着他看。

    他又恢复成了那副冷淡的模样，完全没有方才的狠厉，“昨天打过李昂的人都要当面向他道歉，一个都不能漏掉。”

    他们齐齐点头，不敢有任何异议。

    唐自清转身要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其他人又一个瑟缩，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火气又上来再把他们揍一顿。

    “对了，李昂的女朋友……前女友。”话还没说完，周天扬就抢着说：“我还给他！”

    见唐自清皱起眉来，周天扬立刻闭上嘴巴。

    “你们两个爱怎样怎样，不要再招惹李昂，明白了吗？”

    唐自清走出巷子，感到左胳膊肘疼痛难忍，看了眼才发现是不小心撞到墙撞破了，这种痛感十分熟悉，他又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