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他一定是想逼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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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最近有点奇怪。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在捧着手机聊天，章姨只当他是沉溺于手机游戏，打了打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改。不过仅仅是聊天的话还不算什么，奇怪的是他边聊天边偷偷摸摸瞅唐自清。唐自清对此全当不知道，他倒要看看李昂在搞些什么鬼。 这天临近下班，李昂偷偷摸摸地从收银台的桌子下抱出一个半人高的盒子走过来，将盒子塞给唐自清，唐自清被这个盒子的重量晃了一下，看了眼上面的图案，问：“这是什么东西？” 李昂的眼神有些飘忽：“是我偶然在商场里看到的拼图，你不是晚上没什么事做吗？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锻炼锻炼自己的耐心。” 唐自清看着盒子上那大大的“10000块拼图，打造你梦中的清明上河图”，嘴角一抽：“你是想让我打发时间还是想害死我？” “呃……我相信你的能力！”李昂说完就想溜。 “等等。” 李昂的后背一僵，干笑两声：“怎、怎么了？” 唐自清将沉重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手掌撑在上面，食指有规律地缓慢点着盒子，发出清晰可闻的沉闷声响，这声音仿佛敲在李昂的心尖上，每响起一下，李昂的心脏就颤抖一下。他抹了把冷汗，支支吾吾开口：“那个……” “拼图是谁给你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并不生气，可李昂却莫名吓得不清，他想狡辩：“真的只是我陪女朋友逛街的时候看到的。” 唐自清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盯着李昂的眼睛问：“哦？是吗？” “是、是啊！” “据我所知，自从你放假后章姨就断掉了你的零花钱，现在暑假都过去一半了，剩的零花钱早就花没了吧，你哪来的钱？” 李昂吞了口口水，急得眼珠子乱转，“我……” “是明洲给你的吧。” 李昂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他忽然反应过来，恼怒地一把捂住脸，低吼着：“啊——大哥不让我说的。” 他不解地问：“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猜？ 根本就不用猜。 前几天林许安过生日，柏麟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当时实在想不出来，随口说了一个“拼图”，虽然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忘记了，但刚才看到拼图时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明洲为什么要送他拼图？ 他想大概是念在彼此有几分交情，并且以后唐自清还会进入明氏，不送显得不太合适。可是既然要送，那亲自送给他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瞒着让李昂代替自己送给他？ 不过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就推断出李昂一直鬼鬼祟祟的原因了。 他手一伸：“调出你和明洲的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李昂心不甘情不愿地找出来，犹豫不决地递过去，唐自清夺过来，往前翻着聊天记录，直接气笑了。 他们两个居然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聊天，尤其在唐自清离开明洲后，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陡然增多，明洲时不时问唐自清在做什么，李昂通常回一大段，然后附带一张偷拍的照片。 有时是唐自清在后厨里刷碗，有时是他在吃饭，有时是在甜品店里工作的背影。 作为报酬，明洲给李昂转了不少钱，动不动就五千起步，加起来将近十万！ 唐自清气得胸口直起伏，他拍了下盒子，“李昂！”你这个小叛徒！ 李昂苦着脸认错：“我错了哥，我也不想背叛你啊，可是他给我转钱，好多好多钱。” 其实稍稍冷静下来，再去看那些聊天记录，能发现一开始的李昂是绝对不会暴露他哥的一点隐私的，但是在明洲第一次给他转了两万之后，他就开启了狗腿子模式，那股劲哪还有连城扛把子的架势？ “这天……”唐自清眯着眼看明洲第一次给李昂转账的日期，下面还附赠一句：“带他去网吧，天亮前不许出来。” 他摸着李昂的头发，温柔（大力）地爱抚（揉搓）着，“好啊你，我说你怎么会冒着大雨去网吧打游戏呢？原来是收了钱了！” 李昂欲哭无泪：“我真的错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他一直道歉，唐自清看他像是真的知道错了，也对他没什么办法，叹了口气将手机还给他，嘱咐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李昂拼命点头：“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出卖你了！” 他让李昂把拼图送回去，但李昂却哭诉着他把钱转给女朋友了，假如没办成事，他没有钱还给明洲。唐自清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他拱了起来，无奈之下抱着拼图回家。 整整一万块拼图，这他妈要拼到什么时候？！ 他坐在地板上发愁，看着这庞大的一堆几乎没有区别的碎片小山，又去看那幅画……头都要裂开了啊。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 Z：在做什么？ 唐自清捏着一块碎片给他拍了张照片：有个人送了我一个10000块的拼图，我在努力拼着呢。 Z：他一定很用心。 不吃糖醋排骨：用不用心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是想逼死我。 Z：……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吃糖醋排骨：10000块，还是清明上河图，你说他居心何在？我从来都没得罪过他，还天天给他做便当，分开的时候也很体面，他为什么还要为难我？ Z：也许他真的只是单纯想送你一件礼物…… 唐自清边和他聊天边拼图，拼着拼着就快崩溃了，含泪重重打字：你不要替他解释！我早就知道他这个人心黑，心里又全是窟窿，跟蜂窝煤没有任何区别！他想看我笑话，行，我倒要拼出来让他死了这条心！ 他扔掉手机，咬紧牙关，将所有拼图都摆在地板上，然后站在床上去看，拼命耐着性子仔细比对。 一个晚上过去，只拼出四个人来。 看着窗外凌晨五点的朝阳，唐自清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柏麟和林许安也各自给他送了礼物，柏麟送了一份简单可爱的熊猫拼图，用不了五分钟就能拼出来，挂在墙上格外好看。林许安送了瓶香水，香味清雅别致，很贴合唐自清的气质。 这才是正常人类能够想到的礼物。 这个拼图，花了他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快拼成的那几天，他直接辞掉了甜品店的工作，上午专心拼图，下午再去打工。 等大功告成，唐自清直接瘫倒在了床上，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从半夜十二点多一觉睡到了中午。他开着空调，身上又没有盖东西，醒来时感觉脑袋沉沉的，鼻子也有些发痒。他一开始没在意，给Z拍了张照片炫耀：我终于拼好啦！ Z：你很棒，恭喜。 唐自清洋洋得意，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顿时收获了不少评论。 李昂：哇，我哥就是厉害。 柏麟：……我去，你有点变态了啊。 唐自清嘴角一抽，回复他：别人送的礼物。 柏麟回他：他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看看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拼图拼好的第二天，唐自清开学了。大三的课程很多，大部分老师都换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教他们。唐自清没有关注任课老师的习惯，扫了眼第一周的课表后就没再在意。只是进了班，听到他们叽叽喳喳地吵着，仔细一听，是在讨论金融市场学这门课换了个老师。 第一节课就是金融市场学。 唐自清坐在了第一排的空位上，刚坐下就有人小跑过来占了他旁边的位置，“唐自清，你知道新老师是谁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 夏一灵的语气里难掩激动：“是明洲！据说是因为之前的刘老师怀孕了，所以学校请明洲来给我们代课，大概得教我们一整年吧。” …… 他难得有些木然。 他也终于听清楚了同学们讨论的主题，大概是学校竟然请得动已经成为董事长的明洲来教书，还在猜测明洲是不是想在学校里选几个好苗子，毕业之后直接进明氏。 倒是有这个可能，明洲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齐齐屏住呼吸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长腿。明洲今天的打扮很休闲，穿着深蓝色的运动外套，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他随意地拿着课本走到讲台上，将u盘插进电脑里，调出ppt来。 在这期间，女生们小声议论着。 “我靠，这也太帅了吧！” “年少有为，我好想嫁给他呜呜呜。” “这是不是就是里的霸道总裁？” 另一个人反驳她：“明明是霸道董事长。” 唐自清盯着明洲看，他觉得他好像产生幻觉了，明明是个大活人，他却看到对方身上有无数裂缝，定睛一看，这个人竟然是用10000块碎片拼出来的，稍稍眨一下眼睛，碎片轰然破碎，如漫天大雪，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小的山。 “唐自清。” 唐自清没反应。 “唐、自、清。”明洲加重了语气。 唐自清猛然回过神来，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站起来。看了眼讲台上方的钟表，离上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明洲指了下ppt，“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他看向ppt，上面有四个问题，明洲指的是哪一个……？ 身边的夏一灵小声提醒：“第三题。” 唐自清默读了下题干，稍稍思考两秒：“选B。” 做下来后，他将脑子里的碎片小山全赶出去，对夏一灵道了声谢，认真听起课来。他想安安静静听课，明洲却不如他的愿，一节课下来，十次提问，有八次在提问唐自清，还有两次是在提问他身边的夏一灵。 “唐自清。” “唐自清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唐自清同学。” …… 这和当年提问杨炫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恶意报复又是什么？ 他究竟哪里得罪了明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