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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

    牧周文闻言有些茫然的眼神,看得孟盛夏越发暴躁了:“听到没有!我叫你走啊!”

    孟盛夏自认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对方,不论是起初他带着目的接近牧周文,还是在抱有好感之后,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对待过牧周文。但他已经顾不上牧周文会怎么思考了,他满脑子都是赶快把对方从这里送走,否则一定会发生他也无法预料的结果。

    孟盛夏推着牧周文从厨房往大门口走,牧周文被他推得有点踉跄,中途甚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然而他也没余力在当下道歉了,他只想逼着对方赶快从这里离开,这就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他们就这么艰难地来到了玄关,孟盛夏按开门把就要把牧周文推出去,可对方似乎也犯了犟,怎么也不肯跨出公寓的门槛:“学长,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

    放着不管?老天,是他快要无法控制自己就在这里撕咬对方的冲动!孟盛夏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都急促得异常,视野因双眼的充血收窄;他的全世界无限缩小,只有一个牧周文和那道能够将他的本能关住的大门。

    “你管不了,快走!”孟盛夏急火攻心,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打包扔出去,可这是他的人,他舍不得动粗,“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我不是Omega,没有发//情期的!”哪知牧周文坚持道,死死抓着门边,就是不愿意听他的劝告,“学长,现在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这天真的宣告听得孟盛夏不由得笑了,接着朝对方吼道:“妈的,牧周文你是不是傻!和你是不是Omega有什么关系,你只要站在这里,老子就想上你,懂了吗?!”

    他把最赤//裸、最丑陋的真相剖开展示给牧周文看,牧周文如他所料地语塞了。

    “……”

    看着牧周文怔然的脸,孟盛夏不得不再次往自己刚刚的伤口上制造新的齿痕:“明白就快走……”他咬着自己的手腕,含糊地威胁道,“要不然我就要犯事了——”

    然而牧周文猛地低下了头,孟盛夏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牧周文忽然一个转身,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牧周文稍微踮着脚将脸凑了过来,孟盛夏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牧周文却穷追不舍,用手摁住他的后脑勺,他们俩的脸庞几乎是撞在了一块,双方的口腔都因此产生了细微的破损。

    孟盛夏因这疼痛不由得张嘴,牧周文就趁机把药片渡了过来。那苦涩的药片由对方的舌尖滑进他的口腔里,孟盛夏不由自主地把它们吞了下去,可被牧周文燃起的火苗却没办法浇灭了。

    孟盛夏反客为主,他的手掌拢住牧周文的后颈,身体也紧紧贴了上去,不容牧周文因喂药完成这件事松了一口气、双手垂下之后逃开。

    他们并非是所谓世人眼中的绝佳配对,可当下就像一对磁铁相互吸引,没有经验的Beta像是一个探戈新手,对他的节奏亦步亦趋,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抓住他的外套后背,蹂//躏着那片布料。

    孟盛夏能够感觉到牧周文有些缺氧,对方手上的劲越来越弱,腿似乎也快要站不稳了。但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纵然牧周文已经忍不住向后倒,孟盛夏依旧追随他而去,将重量压在这个男青年的身上,那方才敞开的门也由此重重闭合。

    一声砰的响动里,原则与坚持就此粉碎。孟盛夏睁开眼睛,他的双眼被狂热占据,而脸上的表情却冷下去,他放过对方已经充血的唇瓣,在牧周文还没缓过神来的档口,又粗暴地拉开了牧周文外套的拉链。手从对方的套头衫之下伸进去,扯住衣服的边缘就往上卷。

    这样的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但牧周文也极快地做出了应激反应,他平日的运动量也不是吃素的,下意识伸手就拽住孟盛夏的手臂往下拉,用的力道也不小,捏得孟盛夏有点吃痛。

    “别乱动!”

    话音落下之后,牧周文虽然松开了他的手臂,却并没有示弱。牧周文的手换作去推他的肩膀,甚至动了用膝盖去顶撞他的心思。然而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Beta和Alpha力量的差异,牧周文无法真正反抗自己——当孟盛夏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异乎寻常地亢奋起来,牧周文的反抗成了最好的燃料,使得他心中的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孟盛夏用手掌抚摸着对方微凉的肌肤,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束火焰,正在灼烧温凉的瓷器。这洁白的釉色很快就能被他亲手毁坏了,这个残忍的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孟盛夏手上的劲也越发没个度,他的手指在牧周文身上留下了轻微的红痕,另一只手则抚摸起牧周文的后腰,引起了对方更加激烈的反抗。

    “学长!”牧周文在他的禁锢下动弹不得,几番苦战无果以后不得不大喊起来,试图唤醒他的理智,“你醒醒!”

    醒醒?欲望此刻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抛弃了理性,不想再做个好人。他只想在这里就得到他想要的,就算牧周文并不许可。

    “我刚才让你走,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

    孟盛夏红着眼睛喊到,他咬吻对方的颈侧,一路留下绯红的印记。他隔着布料往牧周文的肩头咬了下去,示意对方应该乖乖选择臣服于自己。他急不可耐地伸手去解牧周文长裤的棉绳,手指翻进了松紧带所锁住的秘密地带。他的欲念极端地膨胀,叫嚣着如此一路攻城掠地,满足他饥饿的神经——然而就在他想要继续完成自己的征服的时刻,他感受到湿热的水珠滴落下来。

    他抬起头,看到牧周文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愤怒,也许也有委屈,还有不加掩饰的对于他的畏惧。

    孟盛夏愣住了。

    “学长……”

    “……”

    孟盛夏无声无息地放开了牧周文,他往后退了几步、不幸撞上了鞋柜,疼痛像是被锥子一样尖锐地在他的神经上刺下印痕。可是连这样的疼痛都让他更加兴奋,他要为他的本能作呕了,孟盛夏掐住自己的脖子,不让胃酸翻腾的感受真的导致自己在牧周文面前丢脸地呕吐。

    孟盛夏深呼吸,在心中念着他必须冷静下来,随后逃似的往卧室跑,把牧周文就扔在了玄关。他把门摔上,从里面把门锁了起来,可他还能听到牧周文赶过来的脚步。

    “我不是说了让你走吗!你不要再来见我了……”

    谁都不会爱上一个差点对自己实施暴行的人的,孟盛夏自暴自弃,他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发泄自己的冲动,也以此向牧周文发出警告:他现在无法冷静,在理智摇摇欲坠的边缘苦苦挣扎。

    “学长,我相信你,”牧周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是那套听上去让人发笑的逻辑,“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现在只是……只是药物还没有起效……”

    “……如果我说不是呢?”孟盛夏苦笑着喃喃,他也想这么说服自己,但他明白,这个借口无法在他这边蒙混过关。

    即使服用了药物,他依旧没办法在牧周文面前保持冷静,可他的抑制剂从都没有失效过,唯有这一次失败的经历……对方明明不是一个Omega,他先前的嗅闻已经确定了这一点,可他对他的吸引力却是他难以描述的强烈,他为此发狂、也不由自主地惶恐。

    “我就在外面等你,好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你。对了,许大哥,我现在就给他打——”牧周文恍然大悟,似乎想要尝试拨通许迩颂的电话。

    “不要!让我一个人呆着!”孟盛夏立即阻止了牧周文向许迩颂求助,那太丢人,也让他感觉耻辱。他不想为自己在与本能争斗的过程中向任何人示弱,更不喜欢向谁低头,“拜托你了……走啊!”

    求求你,不要走。

    孟盛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个时候他的神经脆弱得可怕,他恳求着牧周文赶快离开,却也在心中恳求对方不要走。在牧周文面前他不仅一退再退,甚至在这样的时刻,他变成了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渴求对方为他提供庇护。

    可是在他吼出这句话之后,门外变得安静了。孟盛夏失神地慢慢走到门口,他摸着木制大门冰冷的表面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眼眶的湿热。

    然而出乎预料地,牧周文的声音响了起来:“学长,我觉得你现在比刚才状态好一些了。”对方好像已经为他的怒吼镇定下来,坚持不懈地问到,“你渴吗?你的声音有点哑了,我去给你倒水。”

    “你——”孟盛夏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为什么还在?”我差点……做了你不会原谅我的事,你应该怕我的。

    “我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我在书上看到过。”

    这不是正常的现象!

    “我能够理解。”

    你不应该用能够理解这种借口蒙骗你自己!

    “学长,你不要太紧张了。”

    应该感到恐惧的人是你啊!

    “我就在这里,不要紧的,我不会受你的信息素的影响,你可以放心。”

    你不应该放心,你现在就该跑得远远的!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

    “……”

    孟盛夏解开了锁,向内侧拉开了门。

    姗姗来迟的药效困住了他内心的野兽,他终于能够平静地站在牧周文的面前。

    “我有点渴了……能请你帮个忙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