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次日便是清蘅真人来的日子，二师弟带着一众有体面的弟子，都在山门相迎，从天亮直等到晌午，才得了信，说是清蘅真人已在山下歇着了。 清蘅真人如今已到了大乘境界，在修仙界中找不出第二个，苏珏景仰已久，正盼着今日得见真容，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他有些失望，正要散了，回身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苏珏不知是谁，在门派里却畏缩惯了，下意识就要道歉，还未开口，就被勾了下巴，禁不住抬起脸来。 不看还好，一看清撞到的人是孟祁越，当时就把苏珏吓得发了一身冷汗。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感受到孟祁越冰冷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住，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事，眼珠不安地颤动着。 片刻后，孟祁越就移开了手：“方才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家，生得也忒白了些。” 孟祁越旁边便有人陪笑道：“小侯爷不常来上课，所以不认得，这是我们大师兄，好像昨日在水边还见了的。” “记起来了。”孟祁越用丝帕擦了手，乜了苏珏一眼：“不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草包吗？” 众人哄笑起来，都说：“就是他了。” 苏珏面色苍白，心里发恨，嘴上却不敢辩驳，若是惹了孟祁越，他在山上就更待不下去了。 眼见着孟祁越走了，苏珏才低着头往回走，像往日一样，自去洒扫房屋。 只是他昨日刚被林夜洛破了身，林夜洛年轻，难免失了分寸，在床上就把他弄得死去活来，直到现在，腰臀之间都还酸痛难忍。 他见四下无人，便躲在廊下花阴处打了会儿盹，连梦里都是自己得了什么厉害法器，众人围着他称颂的。 忽听见一声喘息，音调旖旎，从房内传了出来，随后便道：“小侯爷，饶了我吧，我实在吃不下了。” 苏珏立刻睡意全无，来至那窗下，隔着绿纱往里看了看，只见孟祁越懒懒倚在榻上，一个身形纤细的美人跪在他腿间，正为他吹箫。 听见美人讨饶，孟祁越更没了兴致，冷道：“没用的东西，滚出去，换个人来。” 苏珏还以为孟祁越是个痴情种子，心里只有林夜洛一个的，没想到背着林夜洛，他也会找人泄火。由此看来，孟祁越即使有真心，也十分有限。 苏珏见那美人退出房门，忙躲了起来，正要走开，想了一想，又停住了。 如今在门派里，谁不看孟祁越的脸色，他本就是一等一的富贵风流，于修道上又极有天赋，未来不知会何等显赫。 若是能和他攀上关系，哪怕只得双修几次，对自己也是极大的好处。 苏珏心一横，低着头进去，就在孟祁越的榻边跪下，两手握了他青筋勃勃的那处，柔声道：“小侯爷，我来伺候您。” 孟祁越原本阖着眼，听见声音耳熟，才撩了撩眼皮。 入眼先是比汝窑瓷还要白腻的肌肤，垂着眼睛的时候，像极了那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只是那人最娇气，断不会跪在他身下，这样引诱他。 苏珏想把他的东西含进去，又嫌弃方才有人品过，实在下不去嘴。 孟祁越看出他不愿，便冷笑了一声：“既想攀高枝，还不愿放下身段，可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苏珏暗自咬牙，垂首不语。 孟祁越又勾起他的脸，审视了一会儿，苏珏都被他看得奇怪起来，正想问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就听孟祁越道：“滚吧，像你这样的货色，我还看不上。” 此话犹如一记耳光，苏珏只觉脸上火烧的一样，再也不好意思待下去，起身跑了。 回到房间，自己在屋里坐着出神，又找出卷宗心法看了一回，只是时不时想起孟祁越的话，心浮气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没办法把孟祁越怎么样，便迁怒在孟祁越的心上人身上，于是秉着灯烛，再次入了密室。 林夜洛正在打坐，听得动静，慌忙睁开眼，心里有些自己都没注意的喜悦：“你来了？” 说完他才看见苏珏面色不好，以为他又在外面受了气，自昨日他和苏珏行过那事，早把苏珏看成自己的人，心里也跟着为他不忿。 “我早就说我们门里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小人，只有孟师兄还好些，你有什么事，只管去找孟师兄，他自会为你做主。或者你把我放了，我帮你出气。” 苏珏冷笑道：“你真觉得你孟师兄是好人？” 林夜洛怔怔的，那双琉璃般的美目凝着他：“是啊，孟师兄对同门很好，我刚来时，他就常送东西给我，带我熟悉门派事务，还和我说，让我受了委屈尽可以去找他。” 苏珏道：“那是他喜欢你，才对你好。换了旁人，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 林夜洛对儿女情长的事上一窍不通，并不觉得孟祁越喜欢自己，待要分辨，听苏珏没好气，就不再说下去了。 苏珏又骂了林夜洛几句，好好出了心里的恶气，才觉得痛快些。 林夜洛也不回嘴，一双眼睛如水杏一般，眼巴巴地朝他望着，看着十足的乖巧听话。苏珏自己就骂不下去了，反倒破天荒生出些愧疚来。 见林夜洛脸上有些脏东西，他就打了盆水过来，让他盥洗，手里拿着帕子等着。 林夜洛立刻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赶紧坐着歇会儿吧，我知道我昨日莽撞，想是弄疼了你。” 苏珏倒是无所谓：“不要紧。往日伤得也多，比起来，你还算温柔了。” 听了这话，林夜洛动作顿住，帕子也掉进了水盆里，随后咬牙道：“往日伤得也多？你都是和谁……” 说到一半，林夜洛便不再说下去，瞪了苏珏一眼，竟赌气背对着他，在床里面躺下了。 苏珏说自己往日伤得多，指的是常受人欺负，或摔或打，总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事林夜洛也知道，不知道又怄什么气。 他也跟着不耐烦：“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多，把你惯成这样，但别指望我哄你，我成日里事够多了，你还给我找不自在。” 说完，他也赌气走了，把楼梯踩得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