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意外来客

    一个龇牙咧嘴的生物，首先是几秒钟看不清轮廓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逐渐形成稳定的轮廓，光团像个馕包裹他周身直至他脚踏地面后消失殆尽。

    “尘归九！尘归九！”

    一个机灵，尘归九一个轱辘半爬起，忍痛努力睁眼看清前方，他有种莫名熟悉被驱使催促的感觉，这召唤来了个啥鬼东西？

    “你这个傻东西！”一只大脚兜脸一踹，又把他踹躺平在石头地板上。

    “唔！唔啊啊！你怎么敢？！你！”尘归九捂着痛爆了的鼻子，挣扎着想爬起来，只觉得自己被猛地一股大力压实了胸口疼痛难忍闷痛不止。

    “你以为老子是谁？”又是一顿老拳让他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他没料到这个样子，不然绝不选这个隐蔽的城堡角落里召唤，这下被打死也没人会发现吧！尘归九极力想抵挡住攻击，只来得及嚎叫。

    终于在对方乏累的时候，尘归九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漂亮的脸目前已经处于震荡状态，五官肿胀抽动。

    “你个蠢货！敢在主子梦里作祟！”打累的召唤物喘息着恶狠狠叫骂，“还把我牵扯进来！”

    “你...”尘归九发声便脸疼，嘶了好几下，他被打得没脾气了，这熟悉的气息...细瞧眼前人，“你...白猫？毛猴子！”没错了，尘归九招来的是他熟人，一同伺候主子的白毛猴子，虽然整体像猴子，却长了一对猫耳朵和猫眼，浑身白毛。

    “我要出去。”白猫发泄完自己的怒火，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浑身的毛在进入世界后退化了，现在他赤身裸体坐在地上屁股冰冷，连忙弹起来，去扒尘归九的裤子。

    “诶诶！呃...”尘归九被抢走了外袍之后死拽着裤子说什么也不肯给。

    “哼，我早就知道你蠢，没想到还能害到我！”白猫披上白袍子，整理衣袍一边咬牙切齿，“当初早该弄死你！”

    尘归九一手捂着脸，一手拉紧裤腰带，不敢说话，坐在地上只敢偷偷呼吸。沉默良久，成归九艰难吞咽唾沫开口，“会想办法送你回去，可是准确的祈祷时间和材料都有限制的...你知道的...”这是常识...

    白猫看着自己手指冒出的绿色烟气，他把手放在墙角的木桶上，又摸过了墙壁上装饰的熊皮。

    呲呲拉拉腐蚀的声音。

    白猫露出笑容，那种不发一语微笑着。

    尘归九把话咽回去，把偷偷藏起里的几瓶灵药从裤子腰袋上侧面绑着的口袋里掏出来。赔笑着说“这是全部。”

    “啧，时辰不对。”白猫烦躁地踱步，想到了什么又回身对着成归九又是一脚。

    “大猫哥！这是个意外！”尘归九心中转了一百八十个弯。

    “我可不想陪着你这条疯蛇被主子吃掉！”白猫浮躁不安地情绪逐渐得到缓和，他审视自己周身，是个男人，手脚细长，自己得意的一身丝滑柔亮雪白的毛发已经没有了，摸摸头，只留下了脑袋上的长毛及腰。

    “啧。”丑爆了！

    “大猫哥！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尘归九继续进行进一步说着。

    “我怎么感觉到主子的气息不强？”白猫疑惑地将感受放大了一倍，疑惑不解“不该啊，这个世界之主是他啊……”

    “主子屏蔽了自己的神性，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拜利国国王布鲁托，他还有个弟弟凯利安王子...”尘归九小心翼翼地介绍，把上一个世界的崩坏讲了，把为何主子会震怒讲了清楚。

    沉默良久。

    “这么搞下去，主子会爱上你？”白猫不可置信地看着还没被搅碎的同事，他现在觉得主子可能真的对这小子不同，但绝不是爱他。

    “你看我还活着，对吗？”尘归九像个怪胎一般，他十分狂热的表情让白猫有点起鸡皮疙瘩。“主子知道我的爱，所以你看我做的事情都是主子默许的。”

    你确定在他的食物他的玩具里乱搞他知道？白猫怀疑，主子大约不知道。这下好了，自己也要留下一些痕迹。比起愤怒他更多是焦虑和恐惧和对这个白痴为所欲为的羡慕。

    “好了，我该走了，我还要扮演好主子给的角色。”尘归九回头看一眼，示意白猫，来吗？

    白猫无奈，“你给我整条裤子。”他发现自己无法改变自己的外表，似乎是削弱了不少力量，受到了很多限制。

    白猫坐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他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和这个疯子不可能呆一起，怕自己再被坑就是丢命了。虽然现在已经算得上命悬一线。白猫恶狠狠地逼着成归九打开了历代祭祀积累下的宝库，一阵搜刮，白猫说他要去找一找这个世界是否有可能的出口。

    尘归九怜悯这个同事，按照他的经验，出口是看主子什么时候醒了，醒来的时间就会形成出口。每次出现在不同的角度上，有时候是梦境与现实交界的地方有时候是这个世界的某一处细节里，沙漠或大海或苍穹之上。尘归九没有说出口，害怕白猫拎起自己去尝试，这样他就无法配合亲爱的主子扮演的角色了。

    白猫尝试着将尽量多的金银塞进一个宝袋里，他发现这个外貌陈旧的皮袋子可以装下不可思议多的东西，大约是这间作为藏宝室的大书房里一半的宝贝，白猫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手不停往里捞着。

    成归九安静地坐着看他，时不时帮他出些意见，该往袋子里装些什么。

    “我说你够傻的。”白猫还有点不满意收获的掂了掂袋子，勒紧口袋绑在成归九给他拿来的裤子腰带上。“几千年没一点长进。”他看不起这个同事，当时初见有多向往他现在就有多看不起他。

    白猫把玩一把镶嵌宝石镶金边手柄的匕首，眼皮抬起看着一脸讨好笑容的同事，他抿着嘴，停下了动作，走过去捏住让他看着眼睛痛的笑脸，直到对方“哎哟哟哟！”叫痛。他还是不解气。

    “好好的...你又干嘛。”尘归九捂着脸嘟囔。

    “哼，想干嘛？我想打死你个蠢货！”白猫避开与尘归九对视，故意骂骂咧咧，收起口袋，一屁股坐在旁边披着野兽毛皮的躺椅上，感觉很软和便躺了上去，舒服的呻吟一声，眯起眼睛。

    其实白猫不难看，他原来就有着一身纯白的毛发，一双星空般闪烁迷离光芒的眼眸还有修长有力的身体，以人类的形态在这世界里的形象，就像一个雪山上的精力王子一样，尘归九这样想着，不过在他心目中主子的形象容貌拥有无数层滤镜加成永远都是他心中最完美的样子。

    “诶　，你过来，说说。”

    “啊？说？”

    “你的计划啊？你在主子眼前这么咋呼地样...你都是没想过自己下秒就能死了？”白猫瞪大眼，自己和他共事千年怎么没问过这傻小子一句。

    “伟大的主子爱我至深呐……”尘归九泪流满面。

    “...”白猫心中怜悯这卑微的灵魂，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然后狠心一捏。

    “哎呀哟哟...”这会半边脸肿得更明显了。

    “没有的话现在就想一个！”白猫将他压在身下，坐在他肚子上，还别说挺舒服的。

    “我...我要配合主子的安排。”尘归九这会有点怕这个人，他觉得白猫比自己会来事比自己聪明许多，“你说要什么计划？”

    啧，比预计的笨居然活到现在...白猫打量身下这个人。

    “唔...主子...主子有个有个计划！”在白猫施加更大压力之前尘归九艰难吞咽唾沫胡乱找到一个事。

    “...说。”白猫耐着性子。

    “他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的救世主。”

    “噗！噗哈哈哈.....”白猫一个没忍住狂笑中被成归九反扑成功，大口呼吸顺畅多了。成归九郁闷地等这个大不敬的人笑完，不因其他而是自己真的打不过他。

    “所以若是建立起伟大的城邦强大的国家主子就会满意？”白猫好一阵之后在成归九含泪哀怨的眼神中正经起来问了一句。尘归九点点头。

    白猫托腮凝眸盯着尘归九思考。搞得对方只感觉身体周围凉嗖嗖地。

    “体验凡人的伟大之旅，主子是在升华？”白猫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说过另一个神的故事，他脱离本体穿行宇宙，经历许多最终回归王座回归自己，就为了摆脱旧壳。

    成归九点头。

    “哦……”白猫心中有点怕，抱怨自己的好奇心，不想知道不知道，那自己最后生还几率还大一点，他颓然坐下，没有了刚才的活力，这下他大约没有了退路。如此轻易的就掉进这大坑里果然是他的风格。

    这晚上真的很漫长，拿完金银珠宝的白猫即刻离开了皇宫，尘归九还有点依依不舍，漫无目的地闲逛到御花园，国王陛下竟然也在，在血红色月季花花圃围绕着的白色凉亭里，坐在台阶上的他手抵在腮边，正歪头盯着来人，他的小祭祀。

    主子的壳子真的太好看了，成归九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