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回到家,纪舒暇丢了书包,就又跑下楼,端端正正坐在客厅。 他在等薄询。 薄询九点多到家,纪舒暇对要过来接外套的阿姨摇摇头,自己上前,接了他的大衣。 “怎么了?”薄询随意问道。 纪舒暇咬住嘴唇,用最小心翼翼的语气嗫嗫:“老师让我家长明天去一趟学校。” “谁惹了你,还是你惹了谁。” “都不是。” 薄询喝一口阿姨端上来的水,才又抬头看向他。 “都不是?那为什么。” “有人为我打架……” 薄询好笑道:“就这?这需要找你家长?” “老师好像觉得是我的错……” “事实上呢?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的。” “那就不去。告诉你们老师,我说的,打架就找当事人去解决,别捡软柿子捏。” 双性人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双性人所占的人口比例也有所上升,但不少人还是对双性人有歧视;纪新筠是名媛,是真正的大小姐,但在有的人眼里,他们仍然就是“孤儿寡母”。——何况纪新筠多情的名声早已流传多年。 有钱又怎么样? 大体上,薄询猜得没错,确实有人把纪家母子当软柿子,不过关于纪舒暇,他还是猜错了一点。 事就是纪舒暇故意挑拨的:纪新筠要是能回来最好,要是不能,那么能让薄询去一趟学校也不亏。 纪舒暇盈着眼泪:“您能去一趟吗?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事。” 薄询只看他一眼,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明天的午餐推掉。” 纪舒暇的目的达成,道过谢就跑回自己房间。门随即被敲响,他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扬声问了句:“谁啊。” “我。” 薄询。 纪舒暇开始往回扣衬衣,只是扣到半途,他手微顿,接着又缓缓解开了几粒,甚至缩肩脱掉了打底的内衫。 对着镜子稍稍弄了弄衣领,他也没过去开门,只道:“请进。” 安静了大约有十秒钟,门把手才终于被转开。 薄询捏着一个闪亮的小东西:“你掉的?” 纪舒暇摸摸脖子。 中午和凌煦昂路过那家店,凌煦昂兴起给他戴上的钥匙项链确实没了。 纪舒暇知道自己长得美,也知道怎么最大程度地展现自己的美。 他没有接那项链,稍稍撩起垂在后颈的头发,往一侧歪过头去,露出段雪肤:“嗯,可能没扣好就滑出去了。” 他从镜子里观察身后的薄询。 一开始,也许是因为纪舒暇这种毫不避讳的态度令他有些不愉快,他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后,他还是顺着纪舒暇的意思,伸手替纪舒暇重新戴项链。 纪舒暇用左手拨了拨头发,指尖便又轻又柔地蹭着薄询的手腕。 镜子里,那人眼神镇定地看着项链环扣,一点没有偷瞧纪舒暇那漂亮的颈,那从衬衣间漏出来的小片嫩乳,还有那因为被人触碰到颈周敏感带而微微凸起的乳粒。 这个看起来真的有点难嘛。 纪舒暇暗自思索。 * 班主任显然对纪舒暇的家庭信息更新不及时,看到薄询后,第一个就是问纪舒暇:“这不会又是你雇来糊弄老师的吧?” “弊姓薄,淡薄的薄,是纪舒暇的继父,也是他目前的监护人——方老师您好。” 都说再厉害的爹妈,到了孩子的老师面前,也就自动降辈成了孙子,但那显然指的是那些重视孩子的爹妈,反正纪新筠对纪舒暇新学校的班主任,不怎么看得上,所以方达刚没想过能从纪舒暇的家长这儿得到这待遇,一时间似乎还有些受宠若惊。 “您好您好。请坐。” “方老师,您既然叮嘱舒暇找我来,想必是有话要和我谈,舒暇还没吃东西,不如让他先去吧,您看怎么样?” “当然,纪同学,你先去吃饭吧,老师跟你爸爸谈谈。” 纪舒暇不想走。 他很想看看方达刚拿到薄询的名片,旁敲侧击打听出薄询是做什么的之后,会是什么脸色。 方达刚每次都是这个套路,全班同学的家长,除了纪新筠,基本都迁就着他,当面全把他当个人物。就纪新筠不装。 偏偏纪新筠还有钱,以前是直接走的校领导的路子。 但是方达刚让他走,纪舒暇可以直接反驳,薄询说,他目前却没法完全不听。 接到薄询的眼神示意后,他便乖巧地点点头,从办公室出去了。 “纪同学,顺便帮老师带上门。” “好的。” 纪舒暇没回教室,没去餐厅,就坐在办公室对出的花园里的某条长椅上。 也没坐多久,他给人蒙住了眼睛。 这张椅子,从三楼的实验班教室望下来,也处在恰好能看清坐着的人背影的角度,凌煦昂又是坐窗边的,所以捂着他眼睛的除了凌煦昂,不作他想。 纪舒暇压他手腕让他放开:“干嘛啊。” “我还想问你——大中午不去吃饭,坐这干嘛呢?” “我等我爸。” “你爸?哦薄询是吧,我昨儿才刚听说,你不厚道,你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提都不跟我提。” “为什么要跟你说?” “好歹让我给丈母娘送点儿东西刷波好感。” 纪舒暇白他:“神经病。” “怎么神经病了?”他绕着纪舒暇半长不短的头发,送到唇边吻了一下,“不给我当老婆啊?——换新洗发水了?香气还挺可爱,适合你。” “我住我爸那儿呢。正要跟你说,你别老往我家打午夜凶铃了,接通了又挂断,害得梁婶吓得睡不踏实,什么年代了还打固定电话。” 凌煦昂笑:“不是某人永远回消息那么慢,手机也不接,我乐意打固定电话啊?” “洗澡呢怎么接啊!” “我给你买个防水的,你就专放你浴室用,到时给你打电话你再不接,我就打那个。” 纪舒暇伸腿踹他。 “泡澡都不许我安心享受一会儿是不是?” 凌煦昂站在他背后,他两这角度,从教学楼那边看,就能看到凌煦昂一个背影,所以他胆子特别大,凑到纪舒暇颈边,用舌尖一下一下拨弄纪舒暇圆润的耳垂。 阳光映着,那小小东西粉澄澄的,呈现出种近乎透明的纯情rou欲,还沾着丝丝晶亮。 纪舒暇那块敏感得要死,热热的呼吸喷在上头,令他联想到什么,脸当即又红了。 “滚开。” 他不退反近:“昨天也不给,想死我了。” “你别弄了,等会儿办公室的老师吃完饭,来来往往再看见了。” “让他们看,回头就去订婚,看谁敢批评早恋。” “我说了现在不行!”纪舒暇一把将他推开。 他力气本来不大,不过猝不及防之下,又是挨着他这么个重心不稳的姿势,凌煦昂那么大的块头,都给他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地上,扶着长椅背才勉强站稳。 “你干什么?”凌煦昂脸色也沉下来,“我这么见不得人?” “我们谈恋爱,管别人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公开让所有人知道?” 凌煦昂冷笑:“想跟你牵手接吻,有错?还是错在不该想着打搅你勾引人?” 纪舒暇盯着他:“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什么意思?” 他把手机打开,点了段视频。 “啊——” 里头立刻传来一声痛呼,纪舒暇忍耐地皱了皱眉,微微撇开眼。 凌煦昂按着音量键调到静音。 纪舒暇看过去,地上那个被踢了好几脚的人,似乎是刘凯其。 “你关掉,我不要看。” 凌煦昂关了视频。 “你知不知道刘凯其说了什么?他说你是因为要替那个被他甩了的、谁来着、报复他,说你是喜欢那女的,才借我去打他。” 纪舒暇一直紧紧提着的心松了,刘凯其猜到了原因,但猜错了原因的原因。 “我怎么可能喜欢卢心绘。” “我也这么想——你说你被人一舔就xiele,那么不得劲的jiba,就算喜欢哪个女的,女的也不能要你啊?我就跟刘凯其讲道理,我说你知道他是我的人不你也敢骂,刘凯其说真不知道,从没听说过不然怎么敢,又说凌哥你不在这一个多月,他跟不下十个男同学暧昧。不肯公开,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 “你信刘凯其不信我?” “你跟我撒谎利用我,我连根指头都舍不得挨你,刘凯其被打得半死不活,有什么理由还编这种话来骗我?你说吧,我听你解释。”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纪舒暇站起身,“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两完了,就这样吧。” 凌煦昂拖着他手腕冲他笑:“你说完就完啊?” * 纪舒暇试着甩了两下,只被他越捏越紧。 “放开!我爸出来了!” 薄询走了过来。 “走吧,下午我替你请了假。” 纪舒暇点点头,又握住凌煦昂死死拽着他的手,尽量平静地介绍说:“爸,这是我同学,凌煦昂。” “你好。” 凌煦昂挺有礼貌:“薄叔叔,您也好。” 薄询略略颔首,他又说:“我跟纪同学还有点儿话没说完,能不能……” 薄询翻手看了看表,冲纪舒暇道:“十分钟。” 纪舒暇被凌煦昂半搂半抱拖进了最近的男厕所。 隔间门被狠狠甩上,发出砰的巨响。 “你放开我。” “不把话说清楚就想走?” 他把纪舒暇往门背后一压,膝盖挤到纪舒暇两腿间,隔着外套和衬衣揉纪舒暇那对微微鼓起来的奶。 “别真以为我是个好说话的人了吧?” 纪舒暇嗓音都尖了两个度:“我没什么好说的!凌煦昂,你要是再把我压在这么脏的地方,我绝对不原谅你!” 凌煦昂去扒他皮带:“那我要还在这儿cao你呢?” 纪舒暇推他的手:“你就十分钟?那你马上滚,我们真没可能了。” 凌煦昂一愣,笑起来:“我几十分钟你不知道?” 他一笑,气氛松了几分,纪舒暇伸着手腕吊到他后颈那儿,拿脸颊在他脖子周围蹭,又亲亲他的喉结。 “我跟他们玩玩的嘛,无聊所以逗逗他们而已,谁知道一个个真以为我会看得上他们了,我又不瞎。” 凌煦昂任他像个奶猫那样又蹭又舔:“跟我呢?也是玩玩?” “我连碰都不让他们碰,你说呢?” “我不是照样连手都没得牵?” 纪舒暇就把小手伸过去给他握。 他打篮球,人又高,手掌宽得很,纪舒暇骨架纤细,比起来,手简直就小小一团,能被整个包起来。 “好不好了?” “外面呢?” 纪舒暇捶他:“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又说,“没人的时候,允许你亲我——这样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纪舒暇就给人囫囵揽怀里去。 娇滑小舌被叼住了,凌煦昂饿狼般咬他鲜润润的红唇,吃他香甜似蜜的口涎,纪舒暇被他弄得腿软去踢他,又被他伸出舌尖在敏感的口腔上颚轻舔,痒得直通脑髓。 吻了可能有十分钟。 纪舒暇绯红着脸喘气:“你这吻技、呼——你得亲过多少人啊,我亏死了,这可是我的初吻,结果、呼、结果就在厕所!” “初吻换初吻,你亏个屁!” 纪舒暇还笑,他狠狠揉了把纪舒暇的奶:“别撩了,老公真舍不得在这cao你。” “我看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