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听见

    收到赵檀的消息时，滕鹤正裹着周皋的衣服缩在后座上发抖。

    [老赵]：干完了吧？

    [鹤鸣]：你倒是会挑时间

    [老赵]：不错，这时长快赶上我了

    这小兔崽子，说谎也不打草稿，滕鹤抿着笑骂他。

    [鹤鸣]：行，下次你没cao够三小时别下床

    不怪滕鹤，他和赵檀聊天总是这样没尺度，明明谁都看不上谁，却还是打打闹闹度过了青春年少。

    可周皋不知道。

    连到了家门口都没注意，只顾抱着手机傻乐，周皋复杂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和杳杳聊天？”

    滕鹤头也没抬：“没，和老赵。”

    “老赵？”

    “就刚刚在包厢里那男的。”

    ……包厢里全是男的，周皋大概猜到他指的是刚进去时，正摸到他大腿上的男人，而他的手放在男人胸上揉捏，看起来就像是调情。

    分明cao得他刹不住眼泪，怎么现在又找上了外面的男人？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愈演愈烈。

    察觉到气氛变化，滕鹤瞄了一眼，以为是周皋在思索“老赵”的真面目，干脆点开赵檀的头像，把手机递给周皋，很是贴心：“你看吧，赵檀，长得人模狗样的。”

    ——哪里比得上杳杳？周皋心里暗道，没有接过手机，就着滕鹤的手快速看了眼，结果滕鹤还哆嗦着，拇指不小心按到了屏幕，头像瞬间最小化，画面回到方才的聊天界面。

    “……你喜欢cao够三小时的？”

    说不清心中滋味，问出这话时，周皋自己都有些惊愕。

    滕鹤喜欢什么样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最致命的是，滕鹤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在后视镜中偷偷看他，小声嘟囔：“我才不要三小时……屁股会起火的。”

    无声的尴尬持续到周杳回家才缓和几分。

    今天正好赶上桌游店的店员生日，周杳作为老板请客吃饭且不论，居然主动喝了两杯酒，大家赶紧替他叫了代驾——这些日子，他们可见识了老板哥哥有多宝贝他，别说喝酒了，就连晚上都设了门禁，超过11点还没回家就得打电话报备，别人都说周皋不是他哥，而是他爸。

    鲜少感到醉意的周杳很兴奋，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周皋又气又心疼，打横抱起周杳送到二楼，替他按腿，否则一定会抽搐得更严重。

    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滕鹤没说话，只是夹着燃起的烟，任火光闪烁。

    周杳眯缝着眼睛，反应略显迟钝，好一会儿才开口：“哥？”

    “嗯，怎么喝酒了？不是叫你注意身体吗？”周皋泡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叫周杳喝两口再休息。

    顿了顿，周皋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开口道：“厨房里还有热牛奶，把烟掐了再去喝。”

    即使没有点名，周杳也清楚周皋的意思，眼里全是清醒的笑意：“哥——我也要喝热牛奶。”

    喝什么喝？蜂蜜水都堵不住你的嘴？

    越过周皋，滕鹤狠狠剜了眼周杳，用力踩着拖鞋下楼喝牛奶。

    等滕鹤走远了，周杳拉过周皋的手，侧脸轻轻蹭哥哥的手心：“哥，凛凛是不是很可爱？”

    “……你醉了，休息会就去洗澡吧。”周皋想提醒他多和滕鹤聊聊，省得滕鹤三天两头找男人，可面对脆弱的弟弟，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行！你今天必须说，凛凛是不是很可爱？”

    和醉鬼没有道理可讲，周皋只能点头：“嗯，凛凛可爱。”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周杳心满意足地缩回被子里，眨巴着眼：“那哥为什么不和凛凛在一起？”

    周皋一个头两个大，身边的人总想给自己乱点鸳鸯谱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是你的男朋友，我不能抢。”

    状若认真思考了一阵，周杳严肃地说：“我的意思是，哥自己想和凛凛在一起吗？”

    ——这段日子，滕鹤与周杳的相处方式他都看在眼里，比起恋人，两人的确更像朋友，滕鹤不会干涉周杳的工作，除了在家里一起玩联机游戏之外很少有交集；而周杳更是放心，不仅不在意滕鹤的交际圈，甚至偶尔在家里撞见滕鹤缠着周皋要抱抱，也只是笑笑，只当是他们关系好。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交往的话，周皋甚至可以忽略掉那天晚上的事故，重新成为滕鹤的……

    可是有什么用呢？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介意那天的事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最根本的原因。

    当然了，临阵脱逃是事实，不愿接受早已心动的人和最珍视的弟弟上床也是事实。

    所以他只能离开，去了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躲掉滕鹤一次又一次的施压，希冀自己的主动退让能唤起滕鹤的良知，好好对待周杳，起码给他一个安身居所，至于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早已不重要了。

    “不想。”

    这话是说给周杳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可这话，他不想让滕鹤听见。

    他思考得太久，周杳已经浅浅睡去，身后错乱的呼吸证明，他再一次失策了。

    “cao完就不认了？周皋，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