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赴父亲的约，和一些带着玻璃渣渣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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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程谦在好友圈官宣之后，他沉寂的社交软件像是炸开了锅般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热闹，往日里只看得见工作消息的界面接连蹦出五花八门的红色提醒，除了感慨更多的是客套的恭喜。 然而如此高调秀恩爱，自然也很快传到了他父母的耳朵里。 果不其然，谭斯锦的生日刚过完还没出半个月，李曼希就给程谦打来了电话，她难得饶有兴致地问程谦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他想要先听哪个。 如程谦所料的一样，好消息是夏璃扬言找到了真爱，死缠烂打要求她的父亲解除了婚约，而坏消息是程谦的父亲要宴请谭斯锦吃饭，美其名曰欢迎亲家庭新成员。 这听上去简直比鸿门宴还要冠冕堂皇。 在程谦的印象中，他从小到大见过父亲的次数几乎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父亲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安排这顿午宴，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父亲给予母亲和李家最郑重的承诺，就是他只会有程谦这一个儿子，而继承人的另一半至关重要，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是程谦预料之中的，他与谭斯锦必须跨过的一道坎。 谭斯锦在听到这个邀请时出奇地平静，程谦猜想，或许是他还不够了解自己家庭情况的原因。父亲没有给出商量的余地，而是直接定下日期，而快到时间的那几天里，程谦开始坐立不安，几乎天天都在想着找什么样的理由推掉这次聚餐。 他试图向谭斯锦客观地描述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也流露出想要打退堂鼓的意思，然而谭斯锦安安静静听完，反而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放心吧，去肯定是要去的，你也要对我们有信心才是。” 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从程谦的心底油然而生，他反握住谭斯锦的手，看着对方无名指上那枚熠熠闪光的戒指，觉得即便此刻让他对抗全世界，他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从小到大，父亲带来的无尽阴霾与压抑在无声中被渐渐驱散，程谦笑了笑，温声答道：“好，我对我们有信心。” 日子很快便来到午宴那天，谭斯锦穿上了程谦为他精心挑选的情侣休闲西装，两人一同驱车提前来到了程谦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庄园。沿路的景色在谭斯锦的眼中渐渐变得熟悉起来，五年前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一如当年李曼希第一次带他来到这个庄园都的时候。 熟悉的大门缓缓打开，程谦开车进了庄园内部，大片的草坪依旧被修剪得精细整齐，喷泉中的水晶莹透彻，一切都是惬意盎然的模样。眼前的景色掠过前面的三栋别墅，停在一处花园入口，里面曲径通幽，是一片设计感极佳的露天招待场地。 长长的木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刚刚制作好的各种美食，厨房的阿姨们还在做最后的摆盘调整，黎叔正站在一旁紧张地检查，生怕遗漏一点点细节。 “黎叔，我爸几点到？”程谦牵着谭斯锦走到黎叔跟前问。 “少爷，谭老师。”黎叔客气地点头跟两人打招呼，仍然用这个更为尊敬的称呼，“老爷的飞机已经到停机坪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到。” “嗯。”程谦应声，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又向黎叔提醒，“茶千万别冷了，看好温度，不要惹他不开心。” “是，少爷。”黎叔温和地笑着点点头，只听程谦又嘱咐，“我们俩去花园转转，十分钟就回来。” 他说着，侧身朝谭斯锦笑了笑，继续牵着他的手往花香更浓郁的位置逛去，各色搭配巧妙的鲜花簇簇绽放，像玻璃罩里培育的永生花，永远都绚烂无比，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一小片栽培着红玫瑰的地方，深红的玫瑰花瓣上点缀着清新的露水，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程谦惊喜地望着那一簇簇玫瑰，开心地拉着谭斯锦喊：“我们也种一片这样的玫瑰吧。” 他突然回忆起在欧洲留学的那段日子，平静地叙述道，“当时我在国外上学，就在宿舍里一直养着一束玫瑰，开败了就再买束新的，现在好了，我们有一整片院子可以种玫瑰了。” 程谦最近在跟谭斯锦商议着买一处更僻静的住所，还有养宠物的计划，他让秘书叶途找了几栋郊区的小别墅，打算再细细挑选一下。 谭斯锦听了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心中突然泛起酸涩的歉意和爱怜，他抱了抱程谦，想要再多窥探出几分当年他不告而别的亏欠：“你除了养玫瑰，还想做什么？” 程谦读出了他眼中的深意，脑海中画面一闪，忽然回到了他即将出国的那个时候。 他疯狂地找遍了能想到的所有角落，都没能找到谭斯锦的身影，深深的挫败将他打得像一条即将流浪天涯的落水狗，让他在失望中挣扎，麻木，最终接受了现实。 他约苟挽星最后一次在球场相见，两人无言地盯着远处那个空荡荡的篮筐，心中是数不尽的惆怅寂寥。 “你说我能找到他吗？”程谦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会的。”苟挽星坚定地回答，“不如想想你找到他后想要做什么吧，怎么样？” 程谦垂眼望向漆面有些斑驳的球场地板，静静地想了很久，而后认真回答：“想骑着摩托车带他去兜风，想跟他一起拼乐高，想在他生日的时候向他求婚。” 他的嘴角突然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仿佛他说得足够虔诚，这些就真的能够实现一样。 “想再听他弹一次钢琴，想再吃一次他做的面。” 此时此刻，程谦正笑着看向怀里拥着的谭斯锦，俯身送上一个温柔的吻：“做什么都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