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精神满满的古蔺抓了一个很飒的发型，戴上口罩和隐形眼镜就出门了。 出门前还不忘把药给吃了，伞老妈子听了都说好。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车载音响播放着一首几年前的歌曲，分手后的这段时间里，这首歌时常出现在古蔺的歌单里，他听了很多遍。 呵，挺符合当时心境的。 曾经他还在疑惑，真的会有人听了某首歌而崩溃大哭吗，直到他听了这首歌之后，疑惑就消除了。 可能……真的有吧。 毕竟歌曲也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也许能给人带来一种共鸣，也许还承载了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总会是特殊的，给人带来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忘了吃早饭。 本来应该在路上找早餐店的，看这事儿闹得。 友司名叫艾乐，古蔺没成立工作室之前一直算是挂名在这里。他开着车跟着导航到了友司门口，新地址他没来过，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了停车场。 时间还早，没有几个人过来，古蔺先是和几个相熟的配音老师们闲聊了几句，就看到一位从二次元走出来的小姑娘拿着设备来这边调试，看来是要准备直播了。 “那个，要不我来拿着拍？” 百分百不想出镜的话，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谁不想入镜的话也戴个口罩，我尽量不把人拍进去。” 艾声老板李鑫也已经到了，他听了古蔺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那行，就让他来吧，他躲镜头更有经验一点。” “呃好啊……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小姑娘是业内新人，没见过古蔺真人，只见她面露迟疑，好不相信古蔺哦。 李鑫打趣道：“他呀，你常念叨的那位，这就不认识了？” 古蔺取下了口罩，向小姑娘伸出友善的右手，“你好，我是布谷鸟，叫我咕咕就行。” “！！！” 他就是咕老师！ 怪不得啊怪不得。 妈呀他好高！他好帅！名副其实的圈内男神！ 眼前人有点激动，像是见到偶像的粉丝一样红光满面，看起来很是亢奋。 古蔺稍微抬了抬手，示意她握上去。 小西忙把设备换到左手上，在衣服上蹭了蹭爪子，这才迅速握上了古蔺的手。 “哦哦，咕老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叫小西，刚入圈一年，我特别特别喜欢老师您，也是因为您才进入这个行业的！” 呜呜呜小鸟老师的手好凉，皮肤好好，手指好好看，呜呜呜不想放开。 但她还是放开了，手上都是激动出来的汗，她怕再握下去会把小鸟老师的手掌弄湿，那就太罪过了。 可可爱爱。 古蔺向来对可爱的女孩子没有抵抗力，他微笑道：“谢谢你特别特别喜欢我，那为什么没有去我们工作室？” 小恶魔露出爪牙，给少女挖下了第一个大坑。 “那个我是半路转行的，之前没什么作品，投简历……音柚没要我。” 她是有苦衷的，绝对不是因为不想去！ 古蔺不能长时间待在音柚，连带着工作室不想接新人培养，他手下的配音演员多多少少都要有点底子才行。 某刚招进来的岑姓关系户是个例外。 但显然，他长时间不管事，把自家招人条件给忘了。 李鑫瞧见这副粉丝见面会似的画面就头疼，这都第几次了，每个第一次见到古蔺的都要来这么一出。 他开玩笑道：“小西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投了别家公司，不太合适吧，身在曹营心在汉？” 李鑫加入了恶魔的队列，同样磨刀霍霍向小西。 小西没有被裹着糖衣的炮弹给震慑住，她面露严肃，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十分坚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的李老师，关于在哪里工作这个问题我已经想明白了，咕老师是我的初心和目标，不论是从追星方面还是从工作方面来看，业务能力都是我接近他的工具，我不用刻意去想能否和他在一起工作，我在哪里都能提升自己，到时候有的是选择的权利。” 古蔺面露惊讶，小姑娘这觉悟可以啊。 “你说得很好，谢谢你的特别特别喜欢，期待以后我们有合作的机会。那现在回到正题，今天的直播有什么流程吗？” 就在他们三个说话的功夫，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老师，勤奋的已经开始逮着人探讨剧本内容了，不勤奋的……还在路上。 今天要来的人有很多，商配圈来了近一半的人，算是沁音那边攒的一个小型团建局，所以主办方很贴心地给每人配了一个小小的胸牌，上面标的是角色名称，免得人太多了对不上号。 早上八点半，古蔺打开了手机直播。 因为之前官方预热过，等待在直播间里的粉丝有很多，在古蔺开之前就闲聊出了几百楼的消息，一开播可还得了，成片成片的啊啊啊滚动得飞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赌今天会看到几位老师］ ［这么早要困死我了］ ［好卡好卡好卡好卡］ ［所以是谁在拍？视线好高，不像小jiejie］ ［今天能看到咕吗，我八倍镜都准备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激动好激动，虽然我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我被卡出去三次了，心累］ 大家的热情带来的，就是直播画面一卡一卡的，古蔺开着后置摄像头往前台方向走，手机画面成功卡成了ppt。 过了快两分钟网速才好了点，古蔺把摄像头立起来对着大门口，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代班主播布谷鸟，在接下来的大约两个小时里，由我来带领大家呃……逛街？那不重要，所以首先第一个任务，我们要坐到公司前台，看看谁会迟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你！！！］ ［瞬间清醒］ ［老师来这么早，是一只勤劳的小鸟］ ［！！！！！这种活竟然让你干！！！］ ［老师绝对是故意的］ ［唉，谁能想到我粉了老师十年，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见过，又一次见不到喽］ ［本来以为今天怎样都要见到，哪怕是一闪而过……］ ［实不相瞒我都准备好录屏了］ ［啧啧，太天真了］ ［啊啊啊啊啊啊最近见咕有点频繁，有点听倦了呢（bushi）］ ［啊啊啊啊啊啊你耍赖，又看不见你了］ ［昨天剧本看得怎么样了？佛脚抱得怎么样了？］ ［我投歪怂一票］ ［老师今天身体舒服吗，感觉还是有点哑］ “你们觉得我最近营业太频繁了？看来是时候闭关个半年一年了……那个说起剧本啊，什么佛脚，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功夫都用在平时了好不好，你们可千万别瞎说。” ［？？？？？？］ ［爹，不要闭关，我错了］ ［老师怕不是以为我们没录屏吗］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行叭，没有就没有］ ［歪怂凌晨三点半还发微博了，今天必迟到］ ［他那一伙的一个也跑不掉］ ［一会儿把人拎到角落里削他］ ［还发照片馋你，这能忍？］ ［老师吃早饭了吗］ “我昨天就想说，今天有活儿他们还敢乱喝，还喝到三点半，嗓子还能用吗？真以为是度假来的。 我削不了他们，但是有大佬在，等会他们表现不好嗓子岔劈了，有的是人治他们。” ［记得直播给我们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 ［上班偷偷看直播ing，真刺激］ ［脑补了一下几个泡吧小王子被训的场面，哈哈哈笑死］ ［老师昨晚说的动画电影什么时候上啊啊啊，钱包都准备好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报复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昨晚有意或无意之间，古蔺确实没有提醒歪怂他们少喝点，这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但谁又知道呢。 古蔺化身无情的棒读机器，一字一顿道：“我真的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上啊啊啊，别说是我，今天这么多老师在，这种问题你拿去随便问，问就是不知道，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呀，孙老师来了。” 孙老师本名孙先，是配音行业里的老前辈了，年过六十仍然声线洪亮，他和古蔺在部队文工团的大舅妈有交情。因着这层关系，古蔺早期跟着他跑了许多棚，蹭了不少小角色，算是孙老师的半个徒弟。 他赶紧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起身去迎，“老师怎么过来的，来得还挺早，吃了吗？” 孙老前辈不让古蔺扶他，俩人傻站在门口寒暄。 “年纪大了觉越来越少，小八你怎么在门口坐着，你师娘一直念着你呢，说你这么久都不来家里吃饭，她一手好厨艺都没人夸。” “这还不简单，这边结束了老师把我绑回去不就行了，我还惦记着师娘的油焖大虾呢。” “你是大忙人，拖着你回去指不定要误了你多少事，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吧。” “怎么会，老师说笑了……哦，差点给忘了，我还在直播。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老师您先进去吧，我在这边还有任务，一会儿去找您。” ［真·看了个寂寞］ ［咕和孙老师关系这么好？］ ［想吃油焖大虾了嘤］ ［哈哈哈哈吃了吗您内］ ［原来小八是你！！！！配音圈十大未解之谜在今天解开了一个！！！］ ［还是我这个新粉，小八是什么梗］ ［早期流传在圈内大佬们口中的小八，一边被抖搂出不少糗事，一边享受棚宠级别的待遇。］ ［哦也不算早期了，现在老师们微博上也一直有提到，问了也不说是谁，太神秘了，我们一直没有解码出来］ ［所以小八到底是什么来历］ 古蔺把孙老师送了进去，这才回来拿起手机看弹幕。 “唉～藏了这么久还是没藏住。为什么叫小八？因为布谷鸟……都叫我小鸟嘛，有一种鸟俗名小八哥，会学人说话的那种。 就……他们哪管我愿不愿意，我又拦不住，反正一传十十传百的，慢慢也就叫开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还以为是什么排行小八］ ［突然戏精上身］ ［小八哥哈哈哈哈哈哈行叭］ ［有内味儿了］ ［茶言茶语］ ［你很委屈？］ “不敢不敢，不敢委屈。一般只有那几个前辈这么叫，其他人都叫我小鸟。” ［我们叫你老师（′－ω－）］ ［你是大佬你有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小萝卜们叫你咕老师］ ［哥哥！！！］ “咕老师！您怎么在这里坐着！” …… 古蔺又在前台坐了大半个小时，来的人里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见惯了大场面的他都能聊上两句，一点也不怯场。 在直播间粉丝的嘴里，他已经差点把歪怂交际花的名号给抢过来了。 大可不必。 项目围读会用的是艾乐的场地，艾乐自己的员工还是要来开工的，再加上过来跟棚的新人，大多数都没见过古蔺真人。 第一次见到他的艾乐小萝卜们总要拿惊奇的小眼神来探究他，走远了还要捅咕来捅咕去地挤眉弄眼，还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以为他没发现。 古蔺觉得很好笑，这群小家伙跟在动物园里看猴一样，得亏是他心大。 年龄差得不大，心态差挺多的。 ［是有多眼前一亮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第一次见到咕的都眼冒星星啊啊啊咕是有多好看啊啊啊啊好奇］ ［半个小时过去了，歪怂还是没有出现］ ［拎着人锤一顿才能出气］ ［啊……为什么还不能进去］ ［哥咱不等了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无聊］ ［老师话快说干了吧哈哈哈哈哈歪怂害人不浅］ ［哈哈哈哈是不是只剩他还没来了］ “几个和歪怂一起出去的都过来了，他还没来，连带着妙妙姐也没到，小伙子可真优秀。” 妙妙姐就是歪怂对象，特守时一配音老师，这次被歪怂拖着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小夫妻俩是经过古蔺认识的，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妙妙姐那就是他亲姐，歪怂都要往后靠。 “我们再等十分钟，等不到就进去了，坐在这里有点傻。” ［妙妙女神也有角色呀］ ［断网时间久了，去哪里找角色表］ ［一个人坐在这里确实有点憨憨］ ［去看官博啦，各个工作室台柱子都有参与，还有很多老前辈］ ［老师和他们小两口是怎么认识的，关系这么好］ ［two mier］ ［关系再好也不好使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等到第八分钟的时候，他妙妙姐终于来了，手里拎着一只咸鱼干似的歪怂。而歪怂手里拎着超多袋子，一看就是没赶上吃早饭。 古蔺乖巧地和他姐打招呼，“姐你先进去吧，都在等着呢。” “嗯，行。” 高冷御姐并不想多说话，正嫌某人丢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jiejie正面up我］ ［妙妙姐女王，人狠话不多］ ［歪怂是一条废鱼了］ ［你俩什么时候再搭戏啊啊啊啊啊啊上一部bg简直我心头爱］ ［jiejie更有韵味了啊啊啊啊得想个办法绿了姓歪的，话说他姓歪吗］ ［歪怂姓洪啦］ ［洪世贤？］ ［怂：感觉身体被掏空］ 古蔺面露友善的微笑，向提着大包小袋子的歪怂招了招手，“从从啊，来采访一下你，过来过来。” 歪怂垂死病中惊坐起，危机雷达哔呜哔呜响个不停，硬是自己扶着桌子站直了身体。 “你干吗？正常一点？” 看见古蔺手里的手机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心里发虚，“鸟啊，你咋在这儿守着呢，直播呢？哦那个……吃早饭了吗，我买挺多的，分你一点？” “也行。” 古蔺下巴向桌子方向点了点，故意做出高冷的模样，吓得歪怂忙分出了两个袋子主动给古蔺放到了桌子上。 不费一点力气成功顺了俩rou包子和一杯豆浆，俗话说吃人手短，古蔺便没再难为人，一句话没说放他进去了。 ［这就被收买了？］ ［老师拿我们当外人，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露］ ［老大刚才说没吃早饭，所以演戏只为早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冷咕要把从从给吓死了］ ［老师也是个白切黑］ ［从从哈哈哈哈哈老师叫他从从］ ［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啊啊啊啊怂他老婆更漂亮了，我馋她］ 古蔺见歪怂转角进公司里面了才恢复了原样，他打开塑料袋隔袋子捏着包子啃了两口，给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来了段现场吃播。 ［看把孩子饿的］ ［孩子已经三分钟没吃饭了］ ［怎么不进去呀咕咕老师］ ［偶像包袱十级重］ ［吃了早饭听到这声儿还是饿了］ ［更别说我都没吃早饭，淦］ ［包子什么馅儿的］ ［这就放过小从从了？］ “不知道你们听着怎么样，我听着他今天肯定要挨训，看在早饭的份儿上，让他少说点话吧。” “包子是香菇鸡丁馅儿的，味道还行，走我们进去。” 三两口解决掉包子，古蔺把塑料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端着豆浆施施然拐进了转角，带着成千上万的粉丝进了公司里面。 艾乐公司里有个比较大的休闲区，墙面上贴着人家历年承接的作品海报，旁边木制展示架子上也有很多人物手办和立牌，一看就是老二次元了（bushi）。 各位配音老师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对台词扯闲话，古蔺刚拿手机对着展示架扫了一遍，就被旁边的李鑫强行拉入了台柱子们的群聊。 李鑫日常本来就话多一些，更何况几人互相之间都比较熟悉，他就更收不住闸了。 “正说起你呢，我们在讨论你和陶老师哪个是沪圈总受。” 作为一个敬业的代班主播，古蔺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他们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我这儿正播着呢，老板你说话注意点。” “嗐，又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起这个，小鸟曾经可是京圈总受，刚好现任也在这儿，你俩交流下经验？” “小鸟怎么以前还是京圈的？有什么说法？” “你不知道了吧，他成立工作室以前可都是我们艾乐的人，这几年才定居海市了。” “哦～这样啊，那你俩还是交流一下经验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烦哦］ ［哈哈哈哈哈哈憋笑好难我成了振动模式］ ［别停，往高速上开，往郊区开］ ［神他喵的交流经验］ ［哈哈哈哈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泪千行］ ［时代在变换，所以要互相探讨吗哈哈哈哈哈］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现任京圈总受也是个不对劲的，他胳膊搭上古蔺的肩膀，故作深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私下里没有交流过呢？” 他还向李鑫抛了个媚眼，场面十分辣眼睛，不过没有被手机收到，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私下里都是这样子的吗］ ［？？？？？？？］ ［sao不过sao不过］ ［咕：我是谁，我在哪，谁来救救我］ ［咦～～～不对劲不对劲］ ［来现场battle一下，为总受名号而战！］ ［别人都在认认真真走剧本，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啊啊啊啊啊啊继续不要停］ 古蔺吸了一口豆浆压压惊，但没压住，他还是试图再挣扎一下。 “我怎么就是总受了，我记得我也配过攻吧。” 李鑫及时插刀，“是，曾经也短暂的攻过。” “……” 好像……还有点道理。 古蔺一脸无奈地笑，这群人啊，老不正经，简直有毒。 不能再愉快地聊天了，告辞。 关直播，不能播了，再播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