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式同居
缤纷的霓虹灯闪烁着排排向后，远方的树影朦胧婆娑。 沈墨坐在副驾上，单手托腮透过车窗玻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开车的白屿，暗自感叹对方这张脸实在生得太过好看。 白屿打着方向盘，趁着等红灯的空档侧头瞥了对方一眼，恰与人透过车窗对上目光，对方却闪电般地挪开了视线。 他见状不由低笑一声，调侃道：“哥哥想看我就大大方方地看，反正我身上哪里你都见过了。” 沈墨脸颊一热，下意识地反驳道：“没脸没皮的，谁看你了？” 对方轻笑一声没接话，他顿了顿，忽然问：“对了，你九月份是不是该大三了，在哪里念书？” 白屿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对，在A大。” 沈墨微微睁大了眼，侧头朝对方看了过去，追问道：“哪个A大？A城的那个A大？” 见对方轻轻颔首，神色淡然，他笑了一下，道：“那你很厉害嘛。那你现在是在放暑假对吧，打算什么时候回A城？” “开学再回。” 沈墨“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两人重逢的奇怪地点，又问道：“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参与进我们公司的那个项目啊？是来我们公司实习的吗？以你的水平，A城的条件相对来说会比较好吧，怎么没有选在学校附近？” ……他其实觉得白屿不是来实习的，毕竟能把整个项目组的测试难倒，这家伙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这个项目的最终测试其实算是通过了，但据说又出现了别的问题。他对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也懒得去关心。 他执行完这个任务有两周的休假时间，在公司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被白屿带上了车。 他本来还想回自己的住处收拾一些行李，对方却说他那里什么都有，不需要他带。 果不其然，白屿道：“不是实习。” 他说着侧过头看了沈墨一眼，轻轻抿了下唇，白嫩的耳廓微微变得红润，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开口。 他轻声道：“哥哥，你知道A城白氏吗……” 沈墨下意识地点了下头，见对方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奇怪，不由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 他猛地睁大双眼，随即轻咽了口唾沫，试探道：“……你该不会是那个白氏集团的什么继承人之类的吧？” 他现在待的公司就由白氏控股。 白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罢了。” 沈墨抿了下唇，见对方脸色不好，忙转移话题：“那你当初为什么转学了？我还找了你好久，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白屿轻叹一声，默了会儿后低声道：“那时候，我的亲生父亲突然联系到了我母亲，说要把我接回A城去，起初我不肯，但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我母亲去A城。” 他说着忽然侧过头看了沈墨一眼，轻轻扯了下唇角：“我准备要走的前几天去给你送过信，我还在里面写了我要走的事，还留了我新的联系方式，因为原来的那部手机丢了…… 我刚放完信你就出现了，但我当时不敢面对你，就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打算偷偷看看你的反应……” 他顿了一下，喉结轻轻滚了滚，哑声续道：“之后我就看见你把那封信撕了……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后来也不敢再主动联系你。” 沈墨不由呼吸一滞，只觉心口有点儿闷闷的疼，具体为什么疼又说不上来。 他深吸口气，轻声道：“抱歉，我当时以为是殷池野给我寄的，我不想看，就没有把那封信拆开。” 其实他白天的时候已经给白屿解释、道歉过一次了，然而他觉得即使再解释道歉一百次，心里还是觉得愧疚、觉得亏欠，又有一点儿不甘。 怎么能就这么刚好呢？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白屿的心意呢？ 白屿轻摇了下头：“没关系的哥哥，不用道歉，我不怪你。” “……嗯。”沈墨应了一声，“那你去A城之后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白屿勾了下嘴角，笑着瞥了沈墨一眼，“除了有点想你以外，一切都好。你呢？” 沈墨脸颊微热，又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低声道：“我跟你一样。” 白屿瞥见对方微红的耳廓，嘴角勾起的弧度又略略扩大了些。 他轻笑道：“不对，我说错了，是很想你。哥哥跟我一样的话，应该也很想我吧？” 沈墨“哼”了一声，没应。 但也没反驳。 白屿勾了勾嘴角，又接着道：“你知道吗？这个项目其实是我弟在负责的，我就是被他拉过来体验顺便给他提点儿建议的。” 他像是庆幸又像是心满意足一般轻轻喟叹一声，低声道：“我本来还嫌麻烦，但是还好，我来了。” 白屿说着又轻轻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染上一股鲜活的快意。 银白的月光透过车窗倾泻而进，衬得他的眉眼愈发昳丽，叫人挪不开眼。 沈墨便也没再移开视线，甚至悄悄弯了弯嘴角。 － 沈墨其实有些好奇像白屿这种有钱的资本主义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他以为白屿再怎么也会选择住个别墅之类的，家里还得有一群伺候他的仆人。 然而事实上白屿独居，住的地方并不大，但环境相当漂亮舒适，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也没有多余的人。 白屿其实一直都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不喜欢住太大的房子，会觉得太空旷，也不喜欢睡太大的床，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抱着东西。 他作为天使的时候拉着沈墨游历世界就喜欢住一些并不大的旅馆，最后一次游戏时，明明自己都长大了，偏偏就喜欢拉着沈墨挤在原来那张单人床上，床上原来摆放的玩偶都不得不连夜搬走给人腾出位置。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游戏世界里早就同居了许久，现实生活中他们搬到一起住也没什么不习惯，甚至沈墨觉得住得挺快乐。 白屿除了在床事上比较我行我素、什么都想试试，常常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以外，平常时候实在算得上乖巧听话又能干。 或许是出于讨好心上人的心理，这家伙不仅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平常还喜欢研究食谱，热衷于变着花样儿地投喂心上人。 大约是因为天生聪明，白屿学什么都很快，煮的东西其实味道还不错，就是有时候喜欢捣鼓一些黑暗料理。 沈墨试吃的时候，面对着对方那一双闪烁的写满期待的星星眼哪里舍得说什么“味道一般”，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并且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埋头全部吃完。 ——他有点怀疑白屿在报复自己当初在游戏里发现对方连蛋都敲不好就把人赶走的事，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们的同居生活总体来说还算和谐，但总有吵架的时候。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吵”，顶多算意见不合的争论，每回都以沈墨耐心地哄他告终。 白屿心思细腻敏感，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虽认识到自己的性格缺陷，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曾经对沈墨做过的事情很过分，而这一回倒也十分地克制，没有像游戏里一样真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虽然他要真的想，凭他的身份也不是不行。 但情绪总有按捺不住彻底爆发的时刻，特别是当沈墨休假完要回公司继续工作、不能再整天陪着他的时候。 虽然他自己也忙学业、忙自己的创业项目，但总是要对方陪着才能安心地工作，颇有些“患得患失”。 沈墨十分无奈，被工作整得心烦、实在忙得很的时候就不太能够照顾到白屿的情绪，有时候就会把对方惹生气，但通常只要一个吻白屿就气消了。 若是气再大一些，或者白屿耍赖，就得他主动坐人身上去哄。 白屿……白屿不敢惹沈墨生气，除了床事上我行我素为所欲为，几乎百依百顺，让往东绝不往西——所以他多半时候都是在床上把人惹生气。 除此之外，他还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对方心软，每当发现对方有生气的苗头就一个劲地撒娇卖乖。沈墨通常坚持不到几分钟就只能缴械投降。 他偶尔也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喜欢“墨墨”、“哥哥”、“师兄”、“大人”之类的乱喊一气，令沈墨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由着对方。 日子平静如流水一般地过着，直到某一日，沈墨接到了公司同事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有多想就接了，谁知听筒里头传出的是殷池野的声音：“……沈墨，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对方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哑，听起来很疲惫。语气也很软，全然不似从前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沈墨不由怔了一下，还没开口，对面又继续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见一面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墨沉默了一会儿，问：“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你要——” 他还没说完，贴在耳边的手机忽然被人抽了去。 他回头一看，恰对上白屿的目光。 白屿看也没看手机屏幕便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到桌上。 他伸臂从后方揽住沈墨，将下颌轻轻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声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哥哥和他聊这么开心？” “……” 沈墨感受到腰间圈着的手臂在对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猛地收紧，他哪里还敢说是谁。 他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白屿的手背，示意对方松开，道：“同事打来的，没聊什么。” 白屿低笑一声：“是吗？” 他顿了会儿，松开抱着沈墨的手臂，见对方转身望过来忽然抬手一把将人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身躯随之覆了上去。 沈墨微微睁大了眼，轻咽了口唾沫，顺从地躺倒在沙发上，轻声问：“……怎么了？” 他的双手被白屿掐着手腕分置于头颅两侧，大约被掐红了，有点儿疼，但他不敢挣扎。 白屿压在沈墨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睫微垂，墨黑色的眼瞳暗沉得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唇角微微勾着，但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身下之人身躯紧绷，眼睫不安地轻轻颤抖着，嘴唇微微抿了起来，喉头来回滚动了好几圈。 他见人这副模样不由微微一怔，随即闭了闭眼，又深吸口气，克制又轻柔地伸手抚了抚对方的侧脸，低声问：“是谁打来的电话？为什么要说谎？” “……你怎么知道我说谎？” 眼见对方微微眯了眯眼，望过来的眼神越发暗沉，沈墨迫于压力只好如实回答：“是殷池野，用我同事的手机打的。” 他说着忽然伸手覆住对方的手背，捉着对方的手腕偏头在人掌心轻轻印了一吻。 见对方脸色稍霁，他不由轻舒口气，叹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白屿眉心微敛，不满地道：“你不告诉我，我会更生气。” 他顿了会儿，捏握对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些许，哑声续道：“你总是喜欢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从前是，现在也是。” 沈墨不由怔了一下，唇瓣微张，下意识地轻声辩解道：“我没有——” 白屿眉心狠折，打断对方道：“从前他sao扰你的事你就不跟我说，我当你是因为我年纪小就不告诉我。现在我都成年了，还是你的恋人，凭什么你又要瞒着我？还有我问过你家人的事，为什么你连这也不肯告诉我？” 他顿了一下，喉结轻轻滚动，眼神暗沉如夜，哑声续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和我结婚、共度一生的想法，所以觉得这些事都没必要跟我说？你是不是，唔……” “不是！” 沈墨听到半途就听不下去了，憋了半天到底没忍住，恶狠狠地在人手上咬了一口，沉声斥道：“闭嘴！” 白屿抿着唇，委委屈屈地看着对方。 沈墨猝然伸臂圈住白屿的脖颈将对方一把扯下来，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暴躁地将人头发揉得一团乱。 对方安安静静地没有反抗，他发泄完，才伸手给人轻轻地梳理了一下头发，轻叹道：“我不太喜欢谈论起我的家人，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前提条件是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白屿回拥住沈墨，深深嗅了一口对方身上的气息，又将脸贴着对方的胸口来回轻轻蹭了蹭，软声撒娇道：“哥哥对不起，这件事等你以后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我不问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墨轻叹了一声，垂下头在人发顶轻轻印了一吻。 他柔声道：“我没生气，是我的问题，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