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十四)
天还没亮,城外喧闹了半夜,正在慢慢沉寂下去。 谷云起坐在凤卿那座小楼的屋脊,遥望着城外灯火缓缓流入城中,知道龙岗山盗匪已无再战天门之力,心中难得地涌起一股“复仇”的痛快感。 他一直很忙,即使设计了种种圈套,也根本无暇去体味这些“未来仇敌”中计的快感。今夜倒例外了。 他手边还有一杯酒,此刻不由端起来,却只是转动酒杯看着,没有入口。 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入眠了。即管躺在床上,也只有身体能暂缓疲劳,头脑却一直不曾停歇,除非昏晕过去。 然而昏晕而醒,原本正要远离的头痛却会卷土重来。他现在简直怕到夜晚,尤其怕无事可做的夜晚。但他珍惜这“多”出的时间,宁愿醒着痛苦,也不愿用些手段让自己睡着——比如药物与酒。 他没有资本为自己争取休息时间,包括今晚,尽管只是遥望敌人覆灭,却不代表他就无事可做了。 他将酒倾下屋顶,自己也起身自瓦面滑下屋檐,翻到走廊中,推门进去。 凤卿没有睡,正坐在桌边等着,见他进来急忙站起,规规矩矩,诚惶诚恐。 谷云起将酒杯放回桌上,道:“你有别的地方休息么?” 凤卿柔顺地道:“有的,不过小的想服侍大侠一番……” 谷云起面色微微一动,有些古怪,道:“不必。” 凤卿显然有些失望。他被谷云起带回城中,生意是没做成,但听说请自己去的乃是一群强盗,对谷云起反是感激得很。谷云起留宿却不要他服侍,他虽然失望,但性子顺服,还是答应,又道:“大侠若改变主意,或是有别的中意人选,到隔壁屋告诉我一声便是。” 谷云起不置可否,径自打起帘子,进入里屋宽衣,好像真要在这里睡上一觉。 凤卿便吹灭外间烛火,掩门而出。里屋灯火亦同时灭去,再无声息。 南宫北翊可一点也不空闲。 谷云起遥望城门之时,他正与数名侠客一道于盗匪群中搏杀。文大侠白天虽拒绝了他,但夜中见他飞驰来报司马飞鹰死讯,估到此事与他有莫大关系,不免动容暗叹,当下与官府通了声气,出城剿匪。 他自然不好脱身独去,何况他“献身”刺杀司马飞鹰这事虽然无人知晓,逃出匪营时却难免被一些盗匪看见模样。他亲临杀阵,正好了却这些后患。 龙岗山盗匪穷凶极恶,终无一人投降,尽皆授首。官府点名尸首数目,再加营地中已死的司马飞鹰与谷云起突围时杀死的两人,确凿无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得胜而归,官府有大批公文告示后事要忙,侠客们却只管喝上一场痛快的庆功酒。南宫北翊不便驳了文大侠的面子,跟着喝了几杯,眼见文大侠简直要将他当作舍身除恶的典范来向众人推介,不由哭笑不得,赶忙请文大侠切莫再提,自己也趁机告辞而出。 他不知道谷云起接下来会去哪里,但夜中暂无别的盗匪线索,去凤卿那里稍作打探却正合适。 时至凌晨,便是烟街柳巷也已堪眠。偶有喧闹,也深藏房内,并不嘈杂。南宫北翊认出凤卿那间屋子,里头一片漆黑。他来打探消息,自然不会考虑一个小倌陡然遭劫的心情,抬手便去敲门。谁料手刚碰上,门边吱呀一声向内开启,显然只是虚掩。 这却不是一个途中被劫走又给莫名送回的小倌应有的做法,南宫北翊虽则不考虑,但人之常情,凤卿应该恐惧害怕,绝不会不关好房门。他皱起眉头,推门进去,屋中并无人声。他心头猛一跳,难道谷云起竟出了什么意外,没将凤卿送回来? 这么想着,他已走到帘外,伸手一掀帘子,就着暗淡夜色往里瞧去—— 有人! 他立时提高警惕,左手按住剑簧,右手已暗贯内力,细向里屋那张纱帐轻笼的大床看去。一看之下,却不由呆怔当场,失声道:“云起!” 纱帐并未完全放下,帐中赤条条地跪坐着一个人影,双眼被一条红色绸布蒙住,口中塞了东西,手足反缚在背后,活脱脱便是凤卿与他先前被捆缚着的模样。 南宫北翊心中惊惧,然而他耳力目力发挥到极致,并未在屋内外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除了床上被捆缚的谷云起。 他小心踏入里屋,一只手仍按着剑,另一只手去解谷云起脑后绸巾,目光同时落在谷云起赤裸的身躯上,看了个真切,却又是一怔。手中绸巾已然解开,他目光却没转回,手掌抚着谷云起的头发,脸颊竟然有些发红。 “你……自己……” 谷云起被缚的双手手心中,赫然是一个活结的绳头。 他只要愿意,轻轻一拉便可恢复自由。 他却没有拉开。绸巾滑落,他眉峰微微一蹙,睁开双眼,感到南宫北翊的手正顺着脑后滑至后颈,仍是那种仿佛应该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触感,意外的,那手掌竟有些汗湿。 南宫北翊放下剑,床头柜上颇为沉重地一响,泄露出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谷云起倒平静了,南宫北翊已经跨上床来,从后面将他抱住,没有急着为他松绑,也没有急着抚摸他的身躯,只将嘴唇凑到他的耳旁,低声道:“你在等我么?” 谷云起无法答话,他其实知道答案,却不能果断作出选择。他想与谷云起“重修旧好”,便绝不能在谷云起这样明显引诱之时故作正人君子。他也完全不想做那样的正人君子——况且谷云起也绝不会信。 但他与谷云起这一路行来,关系便连普通熟人的程度也未恢复到。谷云起忽然要将身体给他,他不免心下难安。 他是出于什么心理,什么理由,才会将自己缚作砧上鱼rou,任他夺取? 南宫北翊其实没有选择余地,顶多有片刻迟疑的权利。他十分清楚,自己敢在此时做一回“柳下惠”,以后怕永远再无机会与谷云起靠得这么近。他在心中想了片刻各种后果,终究暗叹一声,探手捧过谷云起的脸孔,注视着那双同样神情难明的眼瞳,轻轻吻了上去。 很奇怪。原本以为互斥的两人,在肌肤相亲的这一刻,却都有种异样的吸引感,宛如磁石,宛如胶漆。南宫北翊亲吻着他的眼睛、脸庞,甚至将舌头伸进他无法合拢的口中,浅浅描摹他的唇齿膛颚,完全没有被他抗拒的不甘愿之感。 这不是他的错觉。谷云起“精心”准备,本就是为了“迎接”他。他不是司马飞鹰,谷云起若不愿意,完全没必要将自己捆缚成这样。这至少说明,谷云起是愿意……甚至是渴望与他交合的。 他领略到这点意味,如何还能忍得住心头yuhuo。轻柔的抚慰过后,谷云起也习惯了他的触摸,他将嘴唇移到谷云起耳畔,以舌尖轻舔他的耳廓,手指则准确地找到他胸前两粒小小rutou,绕圈揉弄,都带上挑逗情欲的色彩。 谷云起发出一声轻微喘息,怕痒似的侧头摇动,面颊与耳朵都在发烫。他不退避,反而得寸进尺,将舌尖探入耳孔,伸缩舔弄,便听谷云起喉间呜咽,似是承受不住。 他没有忘记,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谷云起都还是个雏儿。虽受过强jian的苦痛,对于单纯的性爱欢愉反而无法轻易接受。 南宫北翊心口一阵抽搐疼痛,将左手扪在他心口,低声道:“云起,别怕。我……绝不会再让你痛苦。” 谷云起胸前嫩蕊被他揉捏得挺立起来,呼吸明显急促。他将耳垂含入口中,稍作玩弄,便一路向下,亲吻了颈项、腕脉、指尖,径直来到那被绳索勒得强行分开的腿间。 翘臀高耸,饱满的两瓣臀rou间幽壑深邃,臀瓣被他双手分开,入口正不由自主地往内收缩。 就连这里的“准备”也一模一样,南宫北翊瞧着那微泛水光,露出一小截弯翘yin具的柔嫩xue口,忍住心口怦然的跳动,俯身嘬唇,在那里轻轻一舔。 谷云起受惊地浑身一震,xue口立时紧缩,臀瓣上扣着的两只手却一紧,缓缓将他往两边掰开。南宫北翊正看着那里,瞧着他将那yin具自动吞入又被迫吐出,胯下胀得铁硬。他却兀自忍住,仍凑上唇去以舌尖舔舐戏弄。 谷云起原来与他连相互以手抚慰也不曾有,更不知欲到深处,竟能如此不计污秽。南宫北翊那条在接吻时灵活而富有技巧的柔韧舌头紧抵他含着yin具的xue口反复舔弄,时或趁着他吞入时往里挤去,一时将他弄得晕头晕脑,既觉舒适,又觉可怕,竟无计可施。 他以为南宫北翊只要进入他的身体,却不知原来还有这许多用来炮制他身体的花样。只是他突然想到,这些事十之八九乃南宫北翊与少彦玩乐时所作,陡然痛苦之极,猛地扭转身躯,瞪着南宫北翊,眼中怒火熊熊。 南宫北翊不明所以,急忙一把将他抱住,免得他仰躺过去压在反缚的双手上难受,哑声道:“你……不愿了么?” 谷云起没有出声。他又记起,这场欢爱,其实无关感情。南宫北翊就是以玩弄妓馆小倌的方式来玩弄他,也全无关碍。他竟吃味起来,殊为可笑。 南宫北翊不知他所思者,但见他眼中敛去怒色,变得沉静,略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诚恳地道:“你若不愿,我为你松开……” 谷云起瞧着他缓缓摇头,旋即闭上双眼将面孔侧仰到另一边,显然是要他继续。 南宫北翊看得既爱又怜,这回却去吻他喉结,滑至胸膛,含弄两粒凸起的rutou。 谷云起放开了身躯,倚靠在他臂膀中,但觉胸膛上阵阵酥麻,令他想反侧呻吟。他没有呻吟,胯间却有些反应。南宫立即觉出,空出右手轻轻握住,适当地予以安抚。 还没有到真正关头,他已感到十分舒服。实在是他以前并不知道,原来欢爱的过程可以如此漫长轻柔,而不只是急切的插入。 南宫北翊的嘴唇又一次下移。他对怀中这具躯体几乎有种虔诚的迷恋意味,那被绳索勒出的均匀血痕,那由结实肌rou撑起的光洁皮肤,那些恰到好处的凸起与凹陷,在他口中都极迷人美味。等他将手中握着的半勃之物纳入口中,臂弯中人躯体的震颤与那物的一下坚挺,更成为他尝到的至高无上的享受。 他细致地为谷云起koujiao,用舌头为他推开包皮,将柔嫩敏感的guitou最大限度地露出来,吮吸着马眼流出的微带咸味的液体,又以舌尖顶弄那物,仿佛要侵入它内部一般,令它兴奋地不断充血,变粗,变硬。 谷云起颤抖得厉害,他在决定将身体送给南宫北翊之时,其实并不算很清楚自己要面临什么。他听过几声少彦与南宫北翊欢爱时的浪叫,却不以为自己也会像少彦那般迷醉。南宫北翊技巧“熟练”、经验“丰富”,他多少领教过一些。然而当这些技巧层出不穷、毫无保留地施加到他身上,他终于有了些小瞧南宫北翊的悔意。 当南宫北翊进入他的身体,他也会像少彦那般无法自控地叫嚷么? 南宫北翊的嘴唇正在碰触他的yinnang,仿佛要将他一口一口咬空,然后,又要填满。 他在惧怕的战栗中等待,身体却像一束燃烧的干草,甚至,期待着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