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十二仙帮之老牛不吃嫩草(种田夫夫)
袁萧x黄陶 01 黄陶,十二生肖中排名第二位,与十二地支“子丑寅卯…”相对,得了个“丑牛”的名号。 这“丑牛”非但不丑,一双妖羞的丹凤眼,下点一颗祸国殃民的朱砂痣,生得是倾国倾城,绝顶容貌。 但他日日戴着一张面纱,久而久之,大家都没了窥探他容貌的好奇心,只当他是稳重踏实的老大哥。 与众人分别之后,黄陶寻了城外的几亩荒地,白天犁地,晚上打坐,提前过上了神仙也羡慕的养老生活。 这天却打西边来了个小乞丐,开口就是求他收留。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黄陶把着门。 别看小乞丐蔫吧怂脑的一个,不仅力气大,脑子也活泛,“好几亩地,你吃不完,就烂在地里了,我帮你卖,卖的银子归你。” 黄陶不稀罕银子,把卖菜的钱一半分给小乞丐,一半施舍了,天色不早,该回去打坐了。 “我不要银子,你给我个住处。” “你有银子了,找间客栈住吧。” “诶,不行~” 小乞丐赖在黄陶的地里不走了。 春种秋收,很快天气转凉。黄陶在地里没见着小乞丐,还以为受不得冻,走了。回到房里见着人窝在自个儿床上。 “我就是给你暖暖被窝,没想在这儿睡。我洗过澡了!热腾腾的…干净的…没给你弄脏…”小乞丐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捡起地上的外衣,冻得弓腰驼背地往外走。 “回来,睡相好点。” 十二仙帮里除了老龙,属黄陶岁数最长,最会照顾人。小乞丐这些日子也没少买衣食给他…黄陶胡思乱想着,跟小乞丐钻进了一个被窝。 醒来面纱被摘了,小乞丐一脸憨呆地坐在床边,“我昨晚不小心蹭掉了,我,我想捡起来给你戴上,就,就找不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面纱是他法术所化,落地成尘,却也不会轻易掉落。 他昨夜被一个热烫身子搂着,大半夜未合眼,这人如何摘了他的面纱,又如何在床边枯坐了一宿,他一清二楚,“罢了,你今夜还同我睡吗?” “不了,不了。”袁萧连连摇头。 这些时日相处,他确实是动了心思,如今知晓了喜欢的人是这般美人,更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被当成轻浮浪子。 以往是猫追老鼠,现在是老鼠找猫。 特别是过了立冬之后,黄陶越发想念起那一夜的温暖。偏偏小乞丐宁可在田里搭个四面漏风的野棚子,也不愿进他的屋子里避寒。 甚至有一回,鹅毛大雪,小乞丐冻糊涂了,半夜爬上他的床,把身上的雪都蹭化了,被子里热得像个小火炉一样。他战战兢兢地扯了小乞丐的腰带,留人的话还没出口,煽风点火的人提起裤子就跑了。 “我不是不想,可是我想的不是一朝一夕,我想的是…朝朝暮暮。”冻病了的小乞丐坐在火堆旁边,一根烧火棍搅得黄陶心里噼啪炸响。 他连夜上了龙虎山。这里本叫“猛虎山”,自从老虎被一条阴险的蛟龙骗着当了坐骑,就改了名。 “不、不太方便…还请大仙…稍、稍等些时辰…”守山的妖怪是条结巴的菜花蛇,话还没说完,就被黄陶闯了山头。 黄陶跟着老虎的猫味儿一路往后山走,猜想也许是窝在哪个洞里冬眠,没想到一阵阵儿的龙吟虎啸声愈发清晰。 他还未走近那一池烟雾渺渺的温泉,就见着两具身子黏黏糊糊地叠在一处。 上面那人周身白得透光,一条黑色蛇尾在水里紧张地晃来晃去,下面趴着的正是老虎,古铜色的一身腱子rou崩得结块,胳膊膀子上汗珠接着水珠,不住地往下淌。 “给老子快点…嗯嗯~~”一个小颤音,两只白色的毛绒小耳朵抖了出来,竟是一只罕见美丽的白虎。 “好,好,再分开点儿…”蛟龙在虎耳上咬了咬,白虎一下xiele气,趴伏在池子边急喘不停,蛟龙趁势从温水里捞出一条湿淋淋的虎尾,放在唇边舔吻着安抚,“有客人来了,你先歇会儿。” “嗯哼~~歇个屁歇,老子倒是想歇…呃嗯—”白虎在池边难受地抓刨了几下,从水里哗啦一声拱出半个高耸的肚子,回头一看是大哥黄陶,赶紧夹着尾巴又沉了回去,“大、大哥…” “我…我去外面等…着…” “不是、大哥、你听我…呃、啊——”白虎被产痛激得说不出话,只得先俯身撑着池边的石阶用力。 蛟龙亦用粗大的蛇尾裹住他的孕乳,拖着他不让他出水,他半蹲在温泉池里面目狰狞地狠力推挤,不多时便觉得堵在肠子里的巨物滑脱出去。 “大哥,你别光看啊,你摸摸,老滑溜了~”老虎躺在床上养屁股,还不忘给黄陶炫耀他刚生的大白蛋。 “那蛟龙性子阴邪,我们都以为你被他占了便宜。但看他护你产子,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也就是有崽子的时候…”老虎摸着自己扁下去的肚子,不愿多说。听黄陶说完来意,当即有了主意。 “他不是同你求朝朝暮暮,那你就给他。” “可我担心…” “不过只是一个小术法,害不了他性命,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02 袁萧没想到自己在火堆旁一个瞌睡醒来,已是二十年之后。 中间这二十载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只知道他和美人已成了恩爱夫妻,两人未育子嗣,却也平淡富足。 他四十二岁生辰这日,黄陶从异人手中购得一面宝镜,说是这“捞月镜”能帮他找回一些记忆。 他半信半疑,抱着宝镜入睡,当夜就走入了镜中世界。 醒来之后,散发的黄陶躺在身侧,问他梦到了什么。 “一座高大的府邸…” “还有呢?” “还有你…”袁萧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年轻了二十岁的黄陶,在梦里,为他拧眉,为他折腰,为他叫落了一树的春花…… 镜中世界无比真实,真实到他醒来之后,能在床上闻到腥碎的泥土香气。 “你可喜欢这份礼物?相公…”袁萧梦到的人,自然也是他。他本想听白虎的话,造一场富贵繁华的幻境就罢了,可临到头,还是不甘愿让袁萧去抱一个替身。 “喜欢。” 袁萧身体力行,白日缠着黄陶欢好,说怕老来寂寞,赶紧讨个子嗣。晚上就进入镜中世界,也不做别的了,就是种地,聊天。 “他是不是搞反了?还是他就是喜欢…比较成熟的?”白虎坐完了月子,来探看黄陶。 袁萧抱着宝镜睡得口水直流,丝毫没察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黄陶摇摇头,难掩眉间的倦懒和失落,“他已经两月没碰我了,”语毕,又直言道,“镜中,也没有。你说,他是不是厌了。” “我一口吃了这小子!” “白虎!……”黄陶挡在袁萧身前。白虎装模作样地比划了几下,爪子都没落下去,黄陶却撑着床倒了下去,浑身乏力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大哥…陶陶…”白虎吓得尾巴都露出来了,“我带你去找蛟龙…” “我只是…头昏…”黄陶唇色如纸,艰涩地抿了两下,欠身呕出堵在喉咙里的清水。 “你…这是害喜了………” …… 袁萧醒来,只有空无一人的田间小屋,既没有与他结发的黄陶,也没有铜镜世界。 他又哭又嚎地跑出去,正好遇见寻到此处的家丁,十几个人将他架了回去,挨了家里人好一顿打骂。后来他以死相逼,绝食断水跑了出来,更是田也没了,家也没了,风吹云散,一枕黄粱梦。 白虎找来的时候,远远见着绿油油地菜地里一簇炊烟,还以为是眼花,走近了一瞧,一身乞丐装束的袁萧正蹲在菜地里烤红薯。 “你在干嘛?” “烤红薯给阿陶吃。” “你的阿陶呢?” “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小爷不是疯子。”袁萧拾起菜地里的一把镰刀。 “哦豁,让爷爷我吃了你,我就告诉你我大哥在哪里。” 白虎没想到这人真用刀抵着胳膊,问他先吃哪截,嘟囔了一句还说不是疯子,先把人丢进河里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裳。 “要不是为了大哥的身子,本不想理你这见异思迁的小子。” 白虎一路数落,嫌他又穷又坏,半分配不上黄陶,他一句没回,只隔一段路就问还有多久到。 过了龙虎山的结界,白虎指了指山腰的一间小屋,“我先过去。” “大哥,人我找来了,你不想见,我就赶他下山了。”白虎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响动。 妖族产子,向来隐秘,要么是由孩子的父亲接生,要么宁可独自生产,也不会让旁人接手。黄陶这几日都闭门不出,他就隐约有了预感。 “不见,让他走。” “阿陶…黄陶,我就在门外,你不想见我,这些话你也不能不听!”袁萧隔开拦住他的白虎,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把铁钩来,开始溜门撬锁。 屋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有无奈的叹气声。 “我思前想后,除了梦里那一回,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真的以为那就是个梦!后来我发现你不开心…”袁萧给白虎比了个口型,让他赶紧下山找稳婆,白虎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差点把老虎耳朵甩出来。 “但你还是…去了…嗯…”屋子里的人呻吟了一声,又立马咬紧了唇,只是急喘。 “是你说的,让我找回记忆!我同你的记忆,就是在山上,我们一起种菜,我帮你卖菜,暖被窝…不对,我没有帮梦里那个暖被窝!黄陶,我都可以解释,你把门打开!”袁萧越急越慌,平时出逃的开门手艺都不灵泛了。 “开不了…我肚子…好疼…呃、啊…啊呃…”房里的呻吟声突然拔高了几个音调,袁萧急火攻心,疯狂用脚踹门。 白虎跟着踹了两脚,诶,不对,他是妖啊,可以用法术的。 “阿陶,是不是要生了,是不是要生了!”袁萧还扒着窗户准备卸窗框,白虎已经开门冲了进去,顺便把窗户给他打开了,“快进来!” “袁萧…嗯…嗯!…”黄陶蜷在床上,下身未着寸缕,股间已有丝丝殷红流了出来。 袁萧赶紧捡起地上的被褥给他盖上,又哄着他把勒在肚子上的双臂松开,“疼就抓着被子,抓着被子…孩子要出来了,你勒着它了,它会疼,你也会疼……” “嗯…嗯…嗯~~!”黄陶点点头,左右摆着头在床榻上辗转,手指拧着被褥,却有意地避开了隆起的肚子。 “虎大哥,去找稳婆。” “不能找稳婆啊。”白虎纠结地抓耳挠腮,见黄陶同他示意,也就坦白了,“我们是妖。” 袁萧只是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妖就不能请稳婆吗!他疼成这样!怎么生!” “嘘——…”白虎赶紧又同他把妖族产子的忌讳说了一遍,他生过崽子又生过蛋,知道这事是越想越烦,越说越痛… 袁萧冷静下来,一问才知道黄陶已经阵痛了一天一夜,若不是白虎找来人,看这样子,是准备自己生了。 “吃点东西…” “吃不下…里头堵胀得厉害…恐怕不是…”黄陶抚摸着胎动剧烈的肚子,伴随着宫缩一下一下在他手底下翻浪。怕不是个凡胎,不然也不至于把他折腾个半死,还没见动静。 “是什么都好,你平安把它生下来就好。都怪我,我那时已经知道你有身孕了,却想着等孩子月份大一点,再告诉你。” “为何不说?” “你那时,不是扮作四十多岁,我怕你担心别人说你…老蚌生珠…” “我现在…可大你一千多岁了…呃嘶…哈嗯…”黄陶玩笑话还没说完,又偏过头去,张嘴哈气,袁萧想帮他揉揉肚子,被他挡开了,“别…碰不得…呃…哈嗯…哼嗯——” “阿陶…”袁萧见他皱着眉头,十分难受的模样,轻轻掀开被角,羊水仍是未破,倒有许多血块从他蹬起的双腿间滑落出来。 “疼…好疼…”黄陶用气声说着,扯着被子边,架起腿,顺着血块涌出的便意向外微微使劲。 袁萧遮好他,打开门向白虎求助,却见还有一名单眼皮的黑衣男子靠在白虎身上,“阿陶他…流了很多血…” “不许进去,”黑衣男子拉住白虎,“等会儿蹄子会先出来,我同你说该怎么做…” “袁萧袁萧…快进来…快…!” 袁萧刚听完,黄陶就在里面很急地叫他。原来妖族产子会如此依赖自己的伴侣,幸好他赶来了。 黄陶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捂着腹侧,看他进来了,才呻吟着往下倒,“我…我好像破水了……” “没事,没事,我在,你别动,我摸摸…” “好…呃、啊啊…” “阿陶,别动!…” “疼!——不行!呃啊啊——” 袁萧趁他注意力全在破水上,对着他洞开的产门往里掏,果真摸到卡在里头的半截蹄子。蛟龙同他说,黄陶的本体乃是一头散财的金牛,这牛族产子,大多难产,必得顺着蹄子往外拽… “哈嗯……哈嗯嗯……”黄陶脸色白得像涂了一层蜡似的,从额头滴下的汗水就是蜡油,瘫在床上翻着白眼只顾着深深喘气。 袁萧看着双手上嫩红色的鲜血,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喘,“我不行…我不行…” “哼嗯……”黄陶用手扒了扒大腿,实在是疼得没力气,又迅速仰倒回去,“我没力了…你快帮我…呃嗯——快!——啊啊啊——” 第二只蹄子,攀着血和黏着物,在他的尖叫声中被推出了产门,“啊——啊——!啊————!”,黄陶在撕裂的剧痛中疯狂地欠起身,发出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嘶吼。 袁萧连滚带爬地靠拢,又被他刺耳的吼声吓得瘫软在床边,眼见着黄陶鼓起的臀缝中间慢慢挤出一个更加巨大血腥的东西。 “袁萧!——白虎!——救我!啊啊啊呃、”黄陶揉撕着身下的被子,左腿不断地用力蹬起发力,脚边的袁萧已经吓晕过去,他只好向门外的白虎求救。 “大哥!…血……”白虎一进门就倒了,蛟龙接住他放在地上,缓缓走近显然已到了分娩高潮时刻的黄陶。 “救我…呃——!嗯——!” “你再用一次力…就出来了…” “出不来——我生不出来——!” 蛟龙显然不太愿意去碰别家妖怪的孩子,特别是卡了半截在产道里,还有半截露在外面的…… “只能这样了……”,他不情愿地化出黑长蛇尾,尾巴卷着两只蹄子,“你抓好,我往外拉了……” …… “所以,后来是怎么出来的?”袁萧抱起已经变成一岁小奶娃的小牛犊,第无数次向黄陶忏悔,一回生二回熟,他下次保证不会再昏倒了。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黄陶拍拍屁股上的泥,站起来朝屋里走,“你想跟我卖一辈子菜吗?” “想啊,自给自足有什么不好?” “我用法术改过你的运势,你天生大富大贵命,根本改不了…”黄陶扶住门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你相公…阿陶…你脸色好难看…”袁萧忽然想到什么,“我承认我隐瞒了,但我觉得你不在乎…还有你法术失灵,会不会…” “知道还问…” “几、几个月了…” “你卖完菜地里的菜我就告诉你。” “十亩地呢…” “嗯~尚书府应该要吃很多菜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