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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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都蔫蔫的，连脸上的笑容都好像是有人扯着他的嘴角笑出来一般。他一夜没睡，耳边反反复复地回放着江衍洲昨天说的那些话。 说不伤心是假的，他的心脏又不是石头做的。 下班后，他不想回家，一个人慢吞吞地在休息室收拾着，叶臻过来叫他，“林老师，你老公来了！” 林然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还能是谁，江衍洲，你老公！”叶臻拉着林然往外走，把他带到了幼儿园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车窗半降，江衍洲手握着方向盘，看向林然，示意他上车。 林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动作，呆愣了好一会儿，明明是他昨天说的不要有任何来往，偏偏今天又来找自己。 江衍洲不耐烦地说道:“非要我下来请你吗？” “不用！不用！”他赶紧走到副驾驶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很安静，林然想跟他说话又怕遭他讨厌，气氛就这么焦灼着。 “爷爷要见你。”江衍洲先开了口，“知道该怎么做吧，beta？” 林然攥紧了手中的安全带，低声答应道:“知道，我叫林然。” “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beta。” 一个无关紧要的beta。 ＊ 江衍洲没直接带他回家，而是先带他去了一家成衣店。 他说，“你穿的太寒酸，别让我们江家丢人。” 林然点点头，木木地跟上，才两天，他已经不知道被江衍洲的话羞辱过多少遍了。 店里装修精致，随便一件衣服都比林然一个月工资高。太贵了，他想挑一套最便宜的。 “别磨蹭，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林然怕他生气，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一套就进了更衣室。 是一套卡其色的西装，尺码稍微有些大，但版型和面料是极好的，穿在身上也不至于那么松垮。 他整理好自己，走出来，对上江衍洲的视线，那人没说一句起身往外走，林然急忙去结账，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林然坐回副驾驶，偷偷瞄了一眼江衍洲的侧脸，小声说道:“钱我过两天还给你。” 江衍洲笑出声来，“你那点工资够还的吗？” 林然没再说话，何必自讨苦吃。 ＊ 汽车向郊外驶去，最终停在了一处简朴庭院内。 林然跟在江衍洲身后，在院旁的一小片菜地内见到了他的爷爷。 老人穿着单衣，拿着锄头正在锄地，动作利落得不像快70岁的人。老人脚边蹲着一只黑白花色的小狗，像手掌那么大，毛茸茸的一小团。它看见林然和江衍洲后，朝他们汪汪直叫，倒也不怕人，小碎步跑到林然脚边围着他打转。 林然蹲下来轻点小狗的脑袋，小家伙往他直往他身上扑，林然喜欢得紧，抱起小狗在怀里逗弄它，站起来才发现老人正满目慈祥地看着他。 林然一愣，局促地抱着小狗走到老人面前，“爷爷您好，我叫林然。” “你小子把那片地给我锄了，我一会儿要种白菜。”老人把锄头丢给江衍洲，领着林然往屋里走，“然然，咱们进屋说话，外边冷。” 江衍洲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脱掉外套就开始干活，林然看着alpha吭哧吭哧锄地的背影，莫名觉得喜感。 进了屋，里面暖气开得很足，小狗挣扎着从林然身上跳下来。爷爷递给他一杯茶，“放松点，别那么拘束，我不是吃人的老虎。” 林然接过茶说了声谢谢，等待着老人的询问。 “跟小洲结婚是你自愿的吗？” 林然吓了一跳，拿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面前的老人在官场和商场上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估计自己在他面前早就如同透明人一般，任何掩饰都是欲盖弥彰。 “是自愿的。”林然透过窗子看向外边正在埋头锄地的江衍洲，眼里带了几分温柔，“我喜欢他。”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掺和，有空过来看看我就行。有需要就过来，老头我没什么别的本事，但是这孙子至少还是听我话的。” 爷爷拎起小狗的后脖颈，弹它圆滚滚的肚皮，“这狗啊，跟人一样，谁对它好它知道，再等些时候吧。” 林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点头应下。小狗被放下，跑到他脚边委屈地蹭他，林然摸着它的小脑袋问道:“爷爷，小狗有名字吗？” 老人整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品着茶，“不知道，前两天捡的，你给他起一个吧。” 林然想了一会，“叫奶牛吧，浑身都是黑白毛，跟奶牛一个颜色。” “这种土狗有什么好起名字的，爷爷你要是想养狗我明天给你弄过来一只纯种的捷克狼犬。” 江衍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嫌弃地看着在地上撒欢的小不点。 爷爷瞪了他一眼，“这没你说话的份，我就喜欢小土狗，听然然的，就叫奶牛。” “奶牛。” “汪！” “奶牛。” “汪！” 林然拿rou粒诱惑奶牛认名字，小狗也聪明，没两次就记住了，一叫它的名字就会汪一声以作回应。 江衍洲没说什么，站在一边看林然训狗，能和一个脏兮兮的小土狗玩得这么开心，这个beta真是有病。 ＊ 吃过午饭，差不多也该走了，奶牛依依不舍地咬着林然的裤腿不放，爷爷把这小东西丢进了院子里，它只能可怜兮兮地通过门缝盯着林然。 “行了，走吧，你们俩努努力，希望下次再来看我的时候，然然肚子里已经有我的曾孙了。” 林然顿时红了脸，用余光悄悄观察江衍洲的表情，那人脸上只有不悦。他心凉了半截，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江衍洲的孩子了。 “爷爷回去吧，外面冷。”江衍洲不回答，林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找个借口把老人送了回去。 林然拉着副驾驶的门准备上去，江衍洲厌恶地看过来让他扔掉手里的外套，“扔掉，我不想车里都是狗味。” “我脱下来行吗？不会弄脏你的车，回去之后我把车给你清洗一遍，绝对不会有什么味道的。”这衣服要他一个月的工资，他不可能扔掉的。 “你说没有味道就没有味道吗？”江衍洲轻蔑地笑了一下，“也是，你们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能闻见什么？” 林然和他对视着，问道:“你一定要这么讲话吗？” “你还指望我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beta。” 江衍洲个子高，手臂也长，他十分轻易地就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扬长而去。 林然出来得急，没拿厚衣服，身上薄薄的西装外套根本抵御不了这接近零下十度的低温。 他冻得直发抖，郊外人少，叫车困难，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司机接单，林然的手指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坐在出租车后排，看飞速闪过的枯木，车载广播也里播放着关于冬天的歌，有些伤感，可能冬天就是会比较冷吧。 再等些时候吧，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