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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

    清晨,鹿苑的女佣阿雅端着早餐托盘走向主人的房间,她轻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万先生又把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带回来了。现在,万先生正坐在床边把那个男孩从被窝里挖出来:“林袖鹿,起来吃饭。”

    而那男孩明显不愿意,对着万先生又推又搡。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她把托盘放到床边的小桌上,万先生拿过牛奶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试试温度才递给床上的人。

    她很惊讶,万先生这样的人照顾起人来也是体贴入微。

    林袖鹿这段时间一直在反复发烧,总不见好。由于伤处很私密,林袖鹿死活不肯去医院。一说去医院,对着他又踢又打,要多疯有多疯。万礼赞脸上多了好几条被林袖鹿的扫出来的血印子,手上腿上的瘀伤更不用说。好几次,路深许他们都欲言又止,想问问万礼赞是不是被什么人打了。

    林袖鹿不肯去医院,万礼赞只好退一步,请个医生来家里,一开始林袖鹿也死活不肯让医生看。万礼赞又哄又威胁的,也没能让他就范,最后万礼赞低声在林袖鹿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袖鹿才肯让医生给他看伤。

    他委屈地撅起屁股,把通红的脸埋在万礼赞大腿上,张口狠狠地咬万礼赞。

    万礼赞疼得直咧嘴,林袖鹿难得配合,他也只好忍着。医生一走,他就把林袖鹿拎到身前,凶神恶煞地瞪着他:“林袖鹿你属狗的吗?”

    “你说的,我好了,会让我走。”

    万礼赞把药摊到他面前:“嗯。”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海市蜃楼那段日子,两人依旧睡在一起,但两人光睡觉不说话。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无数的梦。

    当然,虽然睡是睡在一起,但不代表林袖鹿就不抗拒万礼赞,每次万礼赞一上床,林袖鹿立马卷着铺盖滚到另一边,怎么也不肯让万礼赞碰到他。

    万礼赞顺着他,任他发小脾气。林袖鹿总是闹腾他也烦,但每次都耐着性子等他安静下来,再连着被子把人圈进怀里。

    这样,林袖鹿相当于盖了两床被子。进入六月,天气一天热似一天。终于有一天,林袖鹿半夜里给热醒了,他一摸脖子,摸到满手的汗。林袖鹿去掰万礼赞的缠在他腰上的手,万礼赞又搂得死紧,掰不开他只好用牙咬。

    万礼赞被这一阵刺痛给惊醒,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鹿鹿?”

    “你别这么叫我,你这个......”林袖鹿一时之间找不出词来,他想说坏人,又觉得在床上这种地方说出来,好像很不对味,他只好咬着牙,用头去撞万礼赞,“你放开我!”

    他像头小牛一样撞着得万礼赞的胸口“咚咚”直响。

    林袖鹿撞他,自己的头也疼,又改用牙咬。

    万礼赞被咬急了,把他的头扯开,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你放开我,我热。”

    万礼赞把手伸进被子里摸林袖鹿的背,果然全是汗,起身把灯打开:“又发烧了?”

    “没有。你快放开我,我很热。”

    万礼赞一松手,林袖鹿立刻卷着被子往旁边蠕动,拉开与万礼赞的距离。

    万礼赞把手搭到他额头,试试他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万礼赞看着身旁的被子卷,半晌不说话,默默地关掉灯。

    厚重的遮光窗帘将房间罩得漆黑一片,视觉处于弱势,听觉占了上风,黑暗里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呼吸,甚至心跳。

    林袖鹿半着眼,无力地望着周围无尽的黑暗,那些徘徊去不去的记忆,又点点滴滴地,在黑暗里浮现,林袖鹿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翻了个身,死死地盯着枕边人的胸腔,好像要透过皮rou与白骨看清那颗血红的心脏,要是,要是这颗心脏永远停止跳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了......

    被林袖鹿闹醒,万礼赞此时睡意全无,黑暗里,他恍惚听到一句:“万礼赞,你现在这样是在干什么?”

    他一阵恍惚,一时间搞不清楚是林袖鹿在问他,还是自己在问自己。是啊,这样是在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的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半,在模模糊糊地闷痛。灯光一熄灭,黑暗笼罩过来,他好像失去了林袖鹿,他知道他分明就在自己身边,却止不住伸出手去抱住他,确认他还在。

    那个声音又问:“你后悔了吗?”

    后悔吗?后悔什么?不,怎么可能后悔,他从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但,如果他不后悔的话,又为什么会反复想起那一夜,看着柯先生走进那间房,那关门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内心钝痛,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焦虑,他多希望有人能从那间房里走出来。

    他曾经苦行僧般一次次告诫自己,对别人,可以欣赏,可以喜欢,但是绝不能爱。他遇到过不少女人,他暗自自己从来没有对她们有过超越喜欢的感情,他以为自己在感情上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但是直到那一整夜,他内心所有的防备一点点崩塌,只剩下一个感觉——他无比难受。

    “礼赞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你后悔的话,放我走好不好,之前的事,我不怪你。”

    确实是林袖鹿在跟他说话。黑暗里,他感觉到林袖鹿扯了扯他睡衣的袖子。

    他不说话,林袖鹿又扯了扯。

    万礼赞抓住那只手,握在掌心里,这个小家伙发了几场烧,像是烧得转了性,在他面前很少再畏畏缩缩,有时候甚至会拿眼睛瞪他,尤其是按着他给他上药的时候,更爱拿一口白牙死命地咬他。几天下来,他身上的牙印到处都是,尤其是手臂,新伤加旧伤,青得发黑。

    林袖鹿往他靠过来,万礼赞立刻警觉,又怕他忽然对自己来一口,就先安抚人:“等你好了再说。”

    为了照顾林袖鹿,万礼赞这些天都在鹿苑的办公室里办公。

    林袖鹿原本身体不太好,进海楼待了半年,连带精神都差了许多。现在更是成天昏昏沉沉地一睡一整天。

    这天,万礼赞要去毕宿五,把林袖鹿从床上抓起来喂了饭,盯着他把药吃下去,才准备出门。

    临行前不忘嘱咐阿雅:“你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中午我要是没回来,你记得叫他吃饭。”

    “好的先生。”

    林袖鹿站在窗边看着万礼赞走到阶下,司机早已经将车停在那里等他。他想起一个多月前,万礼赞送他回海楼的那天早上,万礼赞就在那个位置吻了杨凫。

    等轿车驶出鹿苑的大门,林袖鹿走出房间,下了楼。

    可以打篮球的大厅空荡荡的,静得可怕。

    林袖鹿记得,万永善在的时候,鹿苑很热闹,人很多,管家、厨师、女佣、男佣、保姆、司机、专业安保团队、专门的园艺工人和料理动物的工人......后面园林里专门辟出一角供佣人住宿。

    万礼赞喜静,也不喜欢一堆不相干的人跟自己住在一起,万永善去世后,他只留下了两个女佣和厨师和安保人员,其他方面有需要的时候再请专门的团队过来料理。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这些日子里,天气晴好、微风和软的午后,万先生会来打扰他的午睡:“林袖鹿,总睡觉对身体不好,起来走走。”

    林袖鹿当然不会理会他这番言论,他把他塞进海市蜃楼里那么久,怎么不担心他好不好,虚伪。万礼赞见语言没有用处,只好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往花园里走。

    见到林袖鹿下楼,阿雅有些意外,试着问他:“你要去哪里?”

    “外面走走。”

    “万先生说你不能出去。”

    林袖鹿只抬头给了阿雅一个眼神,径自出了门。

    阿雅只好跟上去。

    这孩子寡言地很,阿雅几乎从未见过他跟万先生有过心平气和的正常交谈。有时候,阿雅跟他说话,他也不理。脾气还大得很,一不高兴,就当着万先生的面摔锅摔碗的,阿雅何时见过别人这样对万先生,即使是杨小姐,那个光彩照人的明星,极有可能是未来女主人的杨小姐也没在万先生面前这般骄纵过。

    ——

    杨凫正在外地拍戏。她一听说这事之后,一下子被嫉妒冲昏了头,立刻就想跟剧组请假赶回来。她跟万礼赞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被他带回去住过,经纪人阻住了她:“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你既然想当万先生的人,就要习惯这种事,万先生现在正在兴头上,你赶回去,只会招他烦。你在这个电影里戏份不多,顶多再过一个星期就完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而且,我听说,那是个男孩儿,你别太担心。”

    “男孩?”杨凫想起之前出现在万家的那个美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忧的是,她没有自信能比得过那样的美色,喜的是,男孩儿不会怀孕。“你确定是个男的吗?”

    经纪人说:“这个消息,应该准,我是听海市蜃楼那个河殷说的。”

    “知不知道这个男孩儿什么来头?”之前惊鸿一瞥,以为只是过客,杨凫没太在意。现在,他既然登堂入室,她就不得不重视了,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杨凫捏紧手里的水杯,原来万礼赞之前常常宿在海楼,怕不就是找的他。

    杨凫现在靠着万礼赞,身价大涨,经纪人自然希望杨凫能和万礼赞维持好关系:“别急,我找人问问。”

    杨凫放下水杯,摸到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万礼赞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