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就是他

    一路拉着苏谧走出宴会厅，King这才放手，“一起去吃点什么？”

    “原来你还会给人选择的机会吗？”莫名其妙被拉出晚宴现场，苏谧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并没有生气。提前离场不太礼貌，但好歹主人已经致辞完毕，倒也还好。关键是，面前这个人，感觉比项氏更难对付。

    “我向来绅士的。”King眉头一扬，手一摊，要不，听你的？

    “呵，你绅士，难道要我做淑女？女士优先？”

    “绝对没有。”不跳坑也没办法，“我们至少算朋友吧？起码是熟人，”King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今天害你没吃成晚饭，好歹给个机会补过嘛。”见苏谧还是不搭理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主要还想跟你坦白一件事，看看有没有从宽的机会。”

    “什么事？”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苏谧的注意，King瘪着嘴，点了点头，“好吧。”苏谧显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两人最后吃饭的地方，就在不远的一家日料馆，环境很优雅，每个座位的设计都很私密，挺适合聊点什么小秘密。

    “说吧，有什么要坦白的？”winter点好菜，离开后，苏谧直奔主题。

    “我们还是吃完再说吧，”King一副无赖的样子，“不然我怕一会儿我吃不好饭。”

    “……”咬牙的声音。

    “还有还有，”King仿佛想起什么，“一会儿要想揍我的话，可别在这儿啊，好歹留点面子。”

    “……”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这样的状况下，苏谧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的食欲，不过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把自己喂了个饱，而King也没继续作妖，老老实实把饭吃完了。

    餐后，一壶清茶，King也一脸正色，缓缓朝苏谧一躬身。

    “……”

    “今天你说到了心信，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坦白。”King终于开了头。

    苏谧一惊，心信几乎就等同于他最隐私的东西。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King稍作停顿，象是下定了决心，“我在心信平台上，是最高级别的医生。”

    “轰，”苏谧觉得自己脑袋一炸，他几乎已经猜到King想要说的话了，心信平台按医生资历定级，最高级别的医生只有两个，一男，一女，而那个男医生，就是他的主治医生……

    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不想从King口中听到他最害怕的话。然而，他并没有这样的幸运，他明明只看到King的嘴巴在一张一合，耳朵里仿佛无数只蜜蜂飞过，但King一字一顿的话语依然如魔音贯耳，让他避无可避。

    “我有一个病人，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他的病历号是5740，我想，那就是你，对吗？”

    还是听到了最怕听到的讯息，惊愕，愤怒，无措，所有情绪一起袭来，苏谧已经分不清此刻的自己，哪种情绪更多些。他只是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好像是突然被千斤巨石压在胸口，让人无助的窒息；却又好像突然卸下了重负，整个人空落落的。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彼此交织着，互相撕扯着，让他想叫，想要得到释放。

    安静，可怕的安静。

    “你怎么……确认是我？”不知过了多久，苏谧终于鼓起勇气，却觉得这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

    “几个原因，”King的声音很稳，也很轻，却给人安定的感觉，“你知道，我查过你，在凡尘，你入会的时间。”

    是了，他的心理医生说要克服恐惧，首先要面对恐惧，所以他才去了凡尘，有跟医生反馈过，但是，这不够。

    “我做过你的sub，一个月的近距离接触，足够让我确认，你的性癖和属性。”King说得很慢，似乎是在给苏谧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你是个sub，但你在凡尘，一直是dom。”

    还不够，苏谧想着。

    “最关键的，是我刚刚的试探，”King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苏谧，“你出卖了你自己。”

    又是安静，很久。

    “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苏谧终于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竟还有些庆幸，庆幸这个人是King。

    “所以，你其实只是怀疑？”

    “是的，抱歉，”King仔细看了看苏谧的脸，终于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我没有恶意，大概是职业病，而且，我当你是朋友。”

    “嗯，”苏谧哼了一下，“换成别人……”笑了笑，“也不会有别人。”

    “所以，如果你允许，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聊聊？”

    “好。”苏谧的回答，意外的干脆。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情况又还不算太坏，那就索性光棍一次。

    “放心，我有我的职业cao守。”King严肃起来，感觉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一直未曾离开，苏谧都会觉得是不是换了个人。

    “放心。”一旦解开心结，苏谧似乎也轻快起来，“说起来很简单，很多年前，我被绑架到了一个奴隶岛，就是那种把人调教出来做性奴的地方。我sub的体质，是在那里被生生调教出来的。”苏谧说着，打了个冷战，似乎记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被放回来了。”顿了顿，“按理，上了岛，是不可能再毫发无损的出来的。他们应该是给我打过让人失忆的药，”呼了口气，继续道，“或许是体质原因，我竟然很快恢复了记忆。”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是逐步记起来的吗？”

    “离开后不到两年，我就开始想起些片段，然后我又花了差不多五年，去找回完整的记忆。”苏谧越说越放松，“最初是发现自己性癖异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异常的，就像喝酒断片了，就开始不停回想，然后是头痛，痛啊痛的，就好像是被疼痛刺激了，就开始想起很多不堪的场景。”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恢复记忆，还多亏了他们的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