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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手

    丛暮当天晚上翘了晚自习到公司去堵景云臻,他到的时候景云臻正送一位中年男人从会议室出来。

    两个人且走且谈,景云臻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丛暮。

    他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朝丛暮走近了几步,皱眉问:“你来干什么?”

    丛暮有两个周没有见他了,看见他身影就觉得有点鼻酸,他小声说:“你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景云臻很不耐烦的样子:“我有什么必要跟你说?你不在这里碍事行不行。”

    丛暮眼里是受伤的神色,但是他没有退让:“我没有碍事,我很久没见我男朋友了,我来看看他,有什么不对?”

    景云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后老总出声道:“小景,这是家里人?也不介绍介绍?”

    这男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个子不高,面貌普通,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眯着眼睛,大耳长鼻,一个很慈祥的样子。

    景云臻侧了侧身,将丛暮挡在身后,说:“我弟弟,小孩子不听话,跑来瞎胡闹,贾总见笑了。”

    贾总的目光被迫从丛暮身上转到景云臻身上,了然的笑了笑,对着横在他眼前的景云臻摆了摆手,说:“哎,没事,小孩子嘛。”

    景云臻对丛暮说:“先回家,我有空找你。”

    丛暮不知道他这个“有空”是半个月过去还是一个月过去,他心里害怕得很,所以站着不动,咬着下唇,张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瞧他,那样的神情,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可是景云臻面若冰霜:“你还要我说几遍?丛暮。”

    气氛胶着半晌,贾总打圆场:“要我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对待小孩子要有点耐心,不能这么强硬啊,是吧?”

    景云臻说:“他回家还有作业要写……”

    “写作业也得先吃饭啊,”贾总打断他,“我叫的人已经在饭店等了,别让大家等着急了,啊,小景。”他说完了,笑眯眯的看着丛暮,说:“景总家里基因好啊,男孩子都这么标志。”

    要上车的时候景云臻用身体挡住贾总的视线,手攥住丛暮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一会儿你别管别人,坐十分钟就说有事立马走人,听见没有!”

    丛暮脾气也上来了,他心里想,这么多天没见面,见了面你对我没有一个好脸色,还对我命令这命令那,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他把景云臻的手甩开,说:“你管不着我。”

    可是当他到了饭店才大概明白景云臻是什么意思,包厢里等了几个人,每个中年男人身边都陪个青春靓丽的伴儿,有男也有女,但绝对不是正房夫人。

    丛暮人都蒙圈了,贾总和没看见似的,招呼他:“小丛啊,过来坐。”他对粘过来的一个漂亮男孩子说:“坐景总旁边去,今天你陪景总。”

    那个男孩子瞧着面上不敢笑,但是眼睛里的光跟孙悟空似的,也对,都是陪,陪年轻帅哥可比陪油腻中年男强多了。

    丛暮这时候明白了,贾总也把他当这种傍上景云臻的小鸭子了。多cao蛋的事儿啊,丛暮想,我是正牌男友,也混在这一堆人里头,干些以色侍人争宠来去的事儿。

    他心里觉得好笑,更多的是害怕,想甩手一走了之,却也知道不行。景云臻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能让他弯下腰的人是什么身份?他是跟着景云臻来的人,一声不吭的甩手走人了,让景云臻怎么做?他熬的那些夜,写的那些材料,加的那些班开的那些会会不会打了水漂?何况他实在是太久没见到景云臻了,这时候坐在他手边,闻着他身上很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双腿仿佛是钉在了地上,一步都不能动。

    贾总好像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他坐在主位上,桌上上了菜都先转到他跟前来,他一道道都先给丛暮夹了菜,但凡看他多吃了几口的都堆到他跟前去。

    连景云臻身边那个小鸭子都半是嫉妒半是调笑道:“我可从没见过贾总这么伺候人呢,这个弟弟好福气。”

    丛暮一阵恶心,神他妈弟弟哥哥jiejiemeimei,你当旧社会姨太太啊?

    他瞟了一眼那个小鸭子。

    贾总见他面色不虞,拍了拍他的手,说:“再喝碗汤好不好?”

    一触即散的温度,等丛暮回过神来一碗汤已经盛好放在他眼前了。他觉得恶心,想发脾气,却找不到时机。

    他习惯性的侧眼去看景云臻,男人喝了几杯酒,脸上倒不显,仍然是一派英俊风流相,脊背挺直,面色冷淡,边上的小鸭子给他夹菜他也不吃,让服务员上来把盘子换走了。可是丛暮知道,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在自己身上落下过。

    桌上酒一瓶瓶的开,桌上男男女女原形毕露,对面那一对已经抱着亲开了。贾总视而不见,很慈爱的问他:“还上学呢是不是?”

    丛暮忍耐着“嗯”了一声。

    “年轻人还是要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比什么都强。”

    丛暮很勉强地牵了牵嘴角,冲他笑了笑。

    “家里有什么事儿,手头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来找我,”贾总把手放在他腿上,摩挲了两下,另一只手伸到后面去揽他的后背:“不如就跟了叔叔,叔叔好好待你,啊?”

    他面前的可人儿紧张的厉害,一张小脸玉一样白,眼睛大而有神,小嘴殷红,是讨吻的形状,他神色天真而色情,看着景云臻时那种无意识流露的媚态和依赖能让一个男人瞬间硬起来,不必说什么哥哥弟弟,只消一眼,贾总就知道,这两人有一腿。景云臻是惯不解风情的人,贾总想,这样的尤物也不晓得带着身边看管好,外边有多少人觊觎这样的男孩子,走出去简直能让男人给撕碎了。他见的男孩子也多,但实在没有这样能让他心痒难耐的,掌心下的小腰纤细,而臀瓣挺翘,腿也细直,样样件件都长在了他的喜好上。

    何况他是跟了景云臻的人,俗话说娶不如偷,偷不如抢,景云臻年轻英俊又怎样,他有钱有势,这些男孩子还不是舍了景云臻跟他。

    丛暮手心里全是冷汗,又恶心又委屈,还有血管里不断奔图的热血,他一直在思考一拳打在这个贾总的脸上会有什么后果,思来想去,还是硬生生忍下了攥成拳头的右手。

    他求救似的抬头去看景云臻,景云臻端着杯子喝小鸭子给他倒的酒,那年轻的男孩子不知道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伏到他肩上嗤嗤的笑,景云臻也弯了嘴角,低垂着眼睛看了一眼肩头的人,让他取悦了似的。

    丛暮突然觉得很心寒。

    下一刻,贾总的手竟然顺着他校服裤子的松紧带摸进去,直直朝他yinjing抓去。

    丛暮登时感到自己身上寒毛都立起来了,他本能的猛然站起来,带倒了面前一个装满食物和菜汤的盘子。

    丛暮一动不动的咬着牙喘气,看那个盘子翻倒在地,翻滚的菜汤在他和贾总身上留下污渍。贾总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避开,还维持着身体前倾要去亲他的姿势,有点猝不及防的愣住了。

    一时间瓷盘破碎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丛暮紧紧攥着拳头,心里又恨又怒,脸蛋通红,眼睛上也蒙了一层水雾。

    半晌,“丛暮!”景云臻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来,“你在干什么!”

    .

    .

    车上寂静无声。

    车窗被暖风哄出一层水雾,将车内车外隔绝成两个世界,从车窗看出去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丛暮一路上维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一动未动。细看能发现他的身子在哆嗦,指尖紧紧攥在手心里,他也感觉不到疼似的,简直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刚刚景云臻在众人面前阴着脸狠狠骂了两句,他压着丛暮的脖子让他跟贾总道歉,说我这个弟弟毛手毛脚惯了,我先带回家管教管教,说完也不再看桌上众人脸色,拿了大衣捏着丛暮的脖子走人。

    两人在车上一句话没说,到家以后景云臻往沙发上一坐,丛暮还站在玄关,他想去洗个澡,因为那个男人的手让他觉得脏。可是他又觉得痛苦而疲惫,仿佛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崩塌的沙丘里,无尽的黄沙要将他没顶淹没。

    他试着迈步走了一步,景云臻在沙发上沉声问:“你去哪里?”

    丛暮不说话,他没有什么话要回答他这个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爱人,他的爱人。

    “说话!”景云臻说。

    “你就是跟这种人谈生意?”丛暮问。

    “这种人?我不管他是什么人,能给我投资就行。”

    “能投钱让你把我卖掉也行?”

    景云臻说:“是你非要跟着去的。”

    丛暮心里一痛,忍不住涌出了眼泪:“所以你看他那样对我也无动于衷?如果我不反抗,你会不会把我送给他?”

    景云臻无甚感情地说:“你是丛政委的公子,只要他知道这个,就不敢动你。”

    “如果我不是呢?你会眼睁睁看着他强迫我吗?”丛暮眼眶通红,哽咽不能忍:“我是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你把我当做和那些男孩女孩一样的人?难道在你心里我也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吗?”

    景云臻皱眉不耐道:“你不是没事吗?我说过不让你去,你自己跟去了,发生这样的事,你还来质问我?”

    丛暮一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心如刀割,连眼泪都停住了,他顿了半晌,咬着嘴唇笑了一声:“景云臻,你心里到底对我有没有感情?你原来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要什么样才算对你好?每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照顾你,随时回复你的电话和短信,不能跟任何男人女人靠近,不然你就会胡思乱想,这样才是对你好?丛暮,没有一个成年男人能做得到,你这样未免太自私。”

    丛暮满脸泪水的望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的不可思:“我爱你,我渴望每一分钟都跟你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你加班出差谈工作,我联系你你嫌我烦,那我就忍着,你说希望我信任你,我从不敢拿听到的事烦你,即使我为了这些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可是景云臻,我在你身边,真的是……很没有安全感。你家里有女人抽的烟,你明知道王一诺喜欢你还默认他陪在你身边,你出差回来那么久都没想过要通知我一声,景云臻,你真的心里有我吗?”

    景云臻的声音冷淡无温度:“你看,这就是你跟我的差别,也许你只适合跟你的未成年同学谈感情,成年人的感情没有这些爱不爱计较不计较。”

    丛暮目光空洞,声音疲惫:“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景云臻说:“总归是没试过这种滋味,试过以后,就知道不适合了。”

    丛暮绝望,眼中已经没有泪,过了半晌,突然痴痴笑起来:“原来在一起这么些日子,我就得了一句不适合……”

    景云臻深沉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似是不忍再看,抬脚要走。

    “景云臻!”丛暮心底疼痛难忍,扑上去抱着他呜咽,将脸埋在他宽阔后背上。他的手臂抱得他那样紧,仿佛稍稍卸了力气他就会走掉再也不回来那样:“为什么?我们之前那么好,为什么会这样……”

    景云臻站着不动,叹了一口气。

    丛暮的热泪又涌出来,他哭着哀求景云臻:“你说的那些不好,我都改,哥哥,你别不要我……”

    景云臻任他哭了半晌,说:“非要在一起,你要的我也给不了,最后难免互相怨恨。”

    “不是的,”丛暮急切地说,“我不会怨恨你,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怨恨你。”

    “小暮,”景云臻摸摸他的头发,眉目间非常淡然,甚至有一丝怜悯,“你年纪还小,我们也没谈太久,你会有新生活。”

    丛暮那一瞬间简直恨透了他这种冷静自持,他在那一刻确定,景云臻是真的不爱他,他跟他说分手,就像打发一条狗。

    丛暮的心有一半坠到冰水里,另一半还浮在上头凄厉呼救,他苦苦哀求:“我爱你,我不想跟你分开。”怎么办呢?他第一次爱上的人,即使让人拿刀子捅了心也还想再试试,能不能啊,给我个机会吧。

    他不知道自己在景云臻眼里就像一只受了惊的鹿,一双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里含着一汪热泪,好像这会儿生死全都由着他一句话。

    但是景云臻简直有世上最硬的心肠,他说:“小暮,你听话。”

    丛暮扑扑簌簌掉泪,好像被逼入绝境一般惶惶不可终日,要怎么办,他还有什么能留住他无情的爱人,他的身体,头脑,所拥有的一切,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丛暮突然跪下去解他的皮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他未勃起的yinjing含在嘴里,用湿热的舌头舔弄,吸吮,他跪在地上看他,那样带着泪的哀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