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看着这样浑身竖起尖刺不让人靠近的沈时迁，萧煜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

    每年临近父亲的忌日，他的母亲就会难以自制地提前好些天进入悲伤的情绪，更是把藏起来的遗物拿出来看了又看，有时甚至茶饭不思，所以萧煜这个时候都会回家，陪伴母亲一段时间。

    昨天他刚从老家过来，今天一早就听说沈时迁在医院出现的消息，萧煜顾不得别的，只想来看看。

    原以为会见不到人的，幸好，还能见到。

    萧煜看着被冷风吹的脸红红的沈时迁，他笑了一下，说：“看清了，很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自作自受大概最能形容沈时迁目前的处境，半年前他缠着萧煜，勾引萧煜，结果自己沉溺其中，喜欢上萧煜。他有时候会认为萧煜在相处的某一瞬间或许是喜欢自己的，实际上那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的关系离开了一纸协议，就什么都不是了，在明知对方无意的情况下，沈时迁更不能容忍自己的感情送出去被践踏。

    他不明白没了协议还几次三番来示好的萧煜到底在想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沈时迁觉得自己要被萧煜折磨惨了，他不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心存侥幸，会觉得萧煜还在乎自己。

    人在面对渴求的事物时，总是会变得没有原则且心怀鬼胎。

    沈时迁紧绷的颈肩松懈下来，他不想独自承受这些了，无论是多余的感情，还是意外到来的孩子，以及之后一系列会发生的未知状况。

    如果自己要遭受这些，那么萧煜也陪着一起吧，作为他让自己喜欢的代价。

    沈时迁还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心里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歪头看着萧煜很轻地笑了一下，说：“进去坐坐吧，我有些话对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屋内的陈设基本没变，沈时迁打开鞋柜，他愣了一下，萧煜的拖鞋和自己的并排摆列着。

    萧煜就在身侧，自然也看到了，他垂下眼没说话，嘴角不经意间有些微上扬。

    沈时迁觉得解释就是在掩饰，跟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相比，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他换好鞋走向厨房，问道：“喝什么？”

    萧煜在沙发上坐下，答道：“水就好。”

    沈时迁很想喝冰水来着，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在萧煜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单手握住杯子，指腹来回摩挲着底部一圈的弧度，缓缓开口：“你也知道，我是先天性双性者。就外型条件来说，男性特征明显一些。”他顿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接着说道：“从很早开始，家里就安排我相亲，我心里清楚以我的情况来说，想和正常人一样组建家庭是非常困难的，何况我对女人没有兴趣。医生很早就告诉过我和我的家人，我的受孕率几乎为0。”沈时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又说：“我知道你有你的生活，但这个孩子毕竟有你出力的一份，你有权知道他的存在。”

    萧煜一字不落的听完，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他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有反应，盯着自己的双手十指交叉握拳，紧了又松开，视线慢慢转移到沈时迁的身上。

    “沈时迁”

    萧煜站起身，他抬起手臂像是突然不知该做什么动作，只是没意义的小幅度乱挥了一下，然后用力握紧了拳头。

    “你怀孕了？”萧煜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的孩子？”

    “啧”沈时迁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他还是觉得又想气又想笑，都做那么多次了，那些画面这么快就能忘了吗？他说：“我没有逼你负责的意思，我自己就可以把这个孩子养的很好，会给他最好的生活和教育。”

    沈时迁也是才想明白，何必费劲赴相亲局，可以自己生孩子自己养。

    “我会”萧煜一把握住沈时迁的手腕，丝毫没注意他已经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沈时迁，说：“我会负责，和你一起养育孩子。”

    沈时迁霎时变得有些不自在，他抽回手侧过身，说：“该说的都说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晚饭呢？”

    “什么？”

    沈时迁讶异的挑眉，这个狗子难不成还想蹭饭？

    萧煜惊讶过后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沈时迁居然真的有了和自己的孩子，还愿意生下来。他靠近了些，说：“现在去买食材，晚饭我来做，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沈时迁略一沉思，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老吃外卖确实不太好，自己又厨艺不精，他看着眉眼带笑的男人，在聘到合适的保姆之前，萧煜愿意做就让他做吧。

    超市里，萧煜一边推着车专注挑选新鲜的食材，另一边还拿着手机查阅相关资料。沈时迁错开半步走得不紧不慢，他完全没料到萧煜会是这种反应，怎会如此？萧煜就这么接受了？一场交易得来的孩子也值得他这么欣喜吗？

    “时迁，有特别想吃的吗？”

    沈时迁看着身边微微侧向自己的萧煜，眉梢眼底都带着温和的笑，他有些后悔了，这样的萧煜只会让自己更加心动，无法推开。

    “都可以。”

    这句话是认真的，沈时迁现在基本不挑食，没尝试过的也都想试一遍。

    萧煜点点头，侧脸也能看出来他在笑，说道：“看来胃口很好，再买点水果就能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萧煜开车，沈时迁坐在副驾，暖气开的很足，他有点犯困了。

    “睡吧，到了我叫你。”

    沈时迁侧过脸，车窗玻璃上倒映着萧煜的脸，正转头看向自己。他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了。

    很快车停了，萧煜没有叫醒沈时迁，他直接下车绕到副驾拉开车门，俯身将沈时迁拦腰抱起朝门口走去。

    此时，认真装睡的沈时迁简直如临大敌，不能表现的太过僵硬，只能放松身体依靠在萧煜怀里，等萧煜放下自己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醒来就好了。

    沈时迁没料到的是，他装睡的技能实在不咋地，萧煜选择看破不说破，抱着他放到床上还是搂着的。

    这是在干什么？

    察觉到温热的呼吸越来越靠近颈窝，沈时迁投降了，他转动了几下眼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还紧搂着自己的萧煜，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煜盯着他红润润的嘴唇目不转睛，说：“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