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进房上梁者,非jian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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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自称诸葛湛,出身风萍道。皇宫出生的天澜不清楚江湖事,但时常在道上走动的人心里明镜似的,连怀韶听了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诸葛这姓氏虽然不少见,但骥山府风萍道的诸葛,却只有一家,武林名宿诸葛氏,从三十年前的诸葛娘子到如今以坤雷枪法威慑江湖的诸葛侯,都是英名赫赫的人物。只是诸葛湛不说,也不知他是诸葛家的嫡系还是旁支的子弟。 诸葛湛皮相生得极好,一双桃花眼秋波勾魂,笑起来甚是气度风流,又有几分浪荡张狂的邪气,令人初见惊艳,连静影沉璧的天澜也被比了下去,别人看诸葛湛一眼就挪不开视线,唯独罗慕景脸色阴沉,恨不能此生不再见。 罗慕景认识诸葛湛的时候,彼此都还是少年,诸葛湛这般我花开尽百花杀的气质也还不如现在炉火纯青,罗慕景也还不是没羞没臊的罗县令,两人自然一水的青嫩,又互相赏识倾慕对方才华,少不得有春心萌动时,而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最终是以罗慕景跑到民·风·淳·朴·人·杰·地·灵的远山县窝着为落幕。 简单讲,诸葛湛这人,是罗慕景所谓的那丁点擦不掉的黑历史。 俗称,初恋。 罗慕景脑内已经从把诸葛湛挫骨扬灰给山林施肥到套布袋沉尸睡虎潭走了一圈,这边厢诸葛湛笑眯眯打量他一番,道: “嗯……不差,身骨抽长了,人也变得更稳重了,颇有几分罗公的影子了不是?” 罗公显然指的是罗慕景的父亲——话里话外,诸葛湛都显出一副对罗慕景十分熟悉且亲近的态度,天澜心下微微一动,不由朝罗慕景望了一眼。 罗慕景也堆起笑,微眯起眼瞅回去:“呵呵,诸葛兄过奖,父子相像才叫父子嘛,所谓‘虎父无犬子’,这话我听过,诸葛兄没听过?” 虎父无犬子都是夸人用的,由自己亲口说出来,当真是脸皮厚得人汗颜。也不知是罗慕景这看似稳如老狗内心其实如临大敌紧张得炸毛的模样还是别的什么戳中某根筋,诸葛湛反对他露出个旁人见了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宠溺笑容:“嗯,没错,是你今日说了,为兄才知道。” 打蛇上棍,诸葛湛也是深得精髓。罗慕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招呼,转身就命人关上大门。 衙府大门在诸葛湛眼前嘭的关上。 之后两日诸葛湛没有露面,就好像目前远山县境内没有这号人物一样,罗慕景看上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时工作该摸鱼时摸不只双倍的鱼,偶尔还会从顾捕头或者谁谁谁那偷个腥,一副吊儿郎当混不正经的模样……看起来过分正常了。 于是,纠结的人变成了小皇子。 再不食人间烟火再不通世故,天澜也觉得正常的罗慕景很不正常。 “——见到鬼,这他娘就是皇子殿下您半夜一身白从老子房梁上飘下来的理由?” 罗慕景瞪着杵在他床边只穿一身素色单衣的少年,视线忍不住不远处上了不止一道门闩还挂了不止一把锁的门背瞅。 他分明记得自己进房时还抬头确认过梁上没有人! 天澜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歪了歪头露出颈侧一弯白腻,笼罩一层朦胧柔和的光,看得罗慕景心头一颤,不禁咽了口口水。 “你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我以为你看到我了。” 听听,这还是个没有起伏的陈述语气。 美色当前,又是情意绵绵的美色,罗慕景后知后觉想起这人把自己cao到射尿还理直气壮要他“保证”这这那那的,当下喉头一噎,怒气腾腾,“谁他妈进人房间待梁上的?遮遮掩掩,非jian即盗!” 话才脱口,转念想起什么“非jian即盗”……他俩不正是合jian一窝的狗男男?罗慕景脸色更是难看几分,沉着脸猛盯着天澜,表情说不清究竟几分怨几分怒,还混杂不清不楚的丝丝尴尬。 面对罗慕景弯弯折折的心思,天澜似浑然不觉,只继续道,“你近几日不愿见我,就算见了我,也会扯些其他的事借故绕道。” 烛光下一双美眸波光盈盈,流转出恍如怨慕哀愁的浅华,衬着小皇子那张表情淡淡的脸孔,好像真有那么委屈,看得罗慕景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心头软塌出一个大窟窿,往外汪汪地漏融化的水,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全部流向对面那个叫做槐闻天澜的漂亮少年。 那美人声音又轻又软,甜得人骨头酥软,只见他慢慢靠上前,捉住罗慕景一只手,缓缓道: “所以,我只好先待在上面。” 罗慕景心下一动,就势抓紧小皇子,一把将人带到床上压住,微微眯起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嗯?皇子殿下什么时候学会美人计了?” 天澜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他,闻言眨了眨眼,脸上一派纯情认真,罗慕景看他浓密的长睫毛轻轻扫过,仿佛扫过自个心头一般,细密的痒意渗进心底下。 “……在你不理我的时候。” 美人轻轻出声。 罗慕景心下一个咯噔。 cao。 caocaocao。 罗慕景知道他完了,他自个挖了坑,再把自个埋进去了一半。他把自己给玩死了。 按理讲他现在应该生气,应该立刻按他这两天设想的那样无理取闹,然后和小皇子大吵大闹,他俩要冷战上一段时日,最好就此掰了。 他这两天其实有冷静的时候,他冷静时就会想,小皇子总归是要回到皇帝老头给他的那块金蛋蛋窝好地方的,槐闻天澜不会永远待在远山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尽管偶尔会下各辖地巡视,顶多打一炮,就当他这个小小县令给自己的上司的贿赂费。 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诸葛湛横叉一杠子进来了,别人不清楚,罗慕景心里可揣得明明白白,他窝在远山县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就没指望过诸葛湛掌握不住他的行踪,搞不好他当初踏出家门一刻起诸葛湛就把他牢牢抓在手里了——而这早不来晚不来,偏趁着眼下这档口来,罗慕景虽然暂时不清楚诸葛湛打着什么算盘,但直觉再三警惕他,对方来者不善。 加之他还不叫“罗慕景”时和诸葛湛那团至今就没有理清楚的破茬,罗慕景真就没打算诸葛湛是真来这山穷水恶的僻壤之地旅游的。 天澜仰躺着,静静看着罗慕景脸色微微转过几个变化,刚想开口,就见这人重新勾起一抹混不正经的笑: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诸葛湛的事?” 天澜盯着他的眼睛,“我只想知道你的事。” 罗慕景挑眉,“你不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不想。” 罗慕景静了下来,他打量着天澜的表情,蓦地轻笑一声。 “放屁。” (补充一个本文的行Z规划私设:都——府/州——道——县——乡/村——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