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
3个月，时间长得让温溏煎熬，刘奶奶开始需要住院，温溏知道自己也快是离开墓园的时候。特别自从那夜温溏错认刘菲，刘菲表面客气，却不再与他多言。若不是刘奶奶的执意，他应该早就不再这呆了。 温溏做着最后一天的工作，他心里挂记着后园，他以为他有机会可以看到玫瑰。 寒风吹来，他捂紧羽绒服。红衣刘菲推着轮椅出门，轮椅上是刘奶奶，刘奶奶挥着手，招呼温溏进前来。 温溏在她面前蹲下，她笑呵呵揉了揉温溏脑袋。 “唉，可惜呀，你不喜欢我孙女……” “奶奶，”刘菲一听这话头有些不开心，“阿溏不适合我。” “哪不适合？阿溏读书可厉害了，还会画画，唉，如果不是温浅这坏小子，阿溏不会变成这样，”刘奶奶说着说着，心情低落。 温溏安慰：“我现在很好，与任何人都无关。” 刘奶奶却还是念叨着：“你是个好孩子，早些年我该留住你的，你这一走就是六年，我后悔啊，我没留住你奶奶，也没留住你，唉，人老了没用。”刘奶奶边说边叹气，本就体弱的身体蒙了病雾，更加佝偻。 温溏低身给她温暖的拥抱：“我要谢谢您呢，您收留了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怎样的苦楚。 他早该在六年前就死去的，可死亡的过程，他太害怕了，血没有流干，勇气早已死去了。 刘菲等刘奶奶情绪平复，推动轮椅，将人送上车，回身望着温溏。 “阿溏，奶奶的话不用放心上，她现在总是翻来覆去讲往事，不说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刘菲的红唇一张一合，雪贝牙齿小巧迷人，她双手插兜，拉紧风衣。 温溏沉默回望，眼睛里寻不到光亮。刘菲心领神会，微微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一阵风吹来，刘菲的围巾滑动，红艳艳垂落。温溏探前伸手抓住，由于姿势身高，刘菲的脸庞恰巧低头在他怀里，散发盈盈香气。 温溏低头，未觉不妥，将围巾把人包好，望着人红晕脸蛋，以为箍得太紧，又给人松了松。 刘菲抬头，真切望着温溏：“阿溏，和我去B市吧。” 温溏微讶，正要摇头，刘菲伸手，指尖抵住温溏唇瓣，眼神缱绻：“不要这么快拒绝，你再想想，你画画很好，人也长得干净，我可以帮你，你可以赚很多钱，B市资源多，到时候你想单干都可以。” 温溏沉默，转头望向墓园灵堂方向：“奶奶是我害死的，我发誓这辈子不会离开A镇，我早就该死的，只是没有勇气。刘菲，我应该怎么死掉，才不会给人添麻烦？” 刘菲蹙眉，上前给了温溏一个拥抱：“不要丧气，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奶奶也不愿意你这样的，你还有我，你再想想，我会陪你的，一辈子都可以。” 这个诺言有些重，温溏无法接受，着急忙慌地推开人，睁大眼睛惊恐：“不，我们不适合。” 他不太理解，这个女孩子好像喜欢他。 刘菲苦笑，随之释然：“你想什么呢。”刘菲拍了拍他的胸口，“考虑下，我会帮你的，活着有趣多了。” 温溏没再拒绝，也没答应：“我会再想想。” 刘菲粲然一笑，转身上车，关门正欲挥手道别，望见温溏身后走来一人，她脸上笑容消失而表情不解。 温溏察觉异样，回身察看，身后站的竟是何玉洛，不远处站着刘大爷。 那瞬间，自发欣喜涌上心头，嘴角上扬灿烂，温溏惊喜转身相迎。可何玉洛的表情太冷了，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起他俩“旧仇”未解，温溏脚步迟疑退了回来，开口陌生：“好久不见。” “呵，”何玉洛眼珠转动，上下打量温溏。 178高他一截，身材比例和谐，短发干净，五官秀雅，笑起来更像只狗。 这模样同私家侦探给的照片一模一样，他本以为他们的相见会很美好，再不济，他骂上两句，温溏道歉和好。他想象了那么多种情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他的狗竟敢采野花！ 当着他的面两人含情脉脉，亲密接触，你侬我侬，相互依偎，谈笑晏晏，打情骂俏！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两人肯定龌蹉事更不少！ 何玉洛越想越生气。 温溏不解何玉洛为什么冷哼，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更是让温溏摸不着头脑。何玉洛身体还有发抖的趋势。 温溏望着何玉洛小胳膊小腿，大冷天还穿裙子，虽然套了长袜，可还是挡不住冷风的。温溏心疼，将自己外套脱了下来，给人披上，又觉不够，把自己围巾都解下来，把何玉洛围成个雪人。 “天冷，可以的话，你多穿些。” 何玉洛怔怔地看着人，本来想发的脾气，被外套上温溏的余温都盖没了，他的脸还被围巾围出红晕。 一时间，两人竟相对无言。 一旁的刘菲都看呆了，她跟温溏磨了三个月，都没见他真情实意笑过，更勿论这般亲密举动。刘菲好奇打量何玉洛，不解这个漂亮姑娘是怎么和温溏认识的。 这个漂亮姑娘虽然气场冰冷，可人长得娇小可爱，头发浓如墨。身上衣服价格不菲，举止投足都是贵气，怎么看都和温溏格格不入。 何玉洛察觉刘菲的打量，看了她一眼，声音故作冰冷：“你离开我是为了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刘菲听到这话，瞬间了然两人关系，忙挥手解除误会：“不是的，我跟他只是朋友，我还要送奶奶去医院，你们进园里聊吧，我先走了哈。” 刘菲发动汽车，赶紧开动离开。 温溏诧异，也赶着解释：“她是刘奶奶的孙女，刘奶奶是我奶奶的闺蜜，这是她家的墓园，我是暂时在她家打工，” “打工？怎么？她的屁股更漂亮？腿更长？缠得你更爽？”何玉洛走近，声音平静，话语色情。 温溏被说得脸红，脑子竟回忆起何玉洛光溜溜的腿，一时没答上来。 何玉洛以为温溏默认，气得一拳过去，把人捶倒在地，又拽着人衣领起来，口中愤愤：“艹你个狗玩意，你他妈是我的。” 刘大爷赶了过来，劝道：“少爷，您之前让我提醒您，您不是来打人的” 何玉洛听了进去，松开了手，拍拍身上莫有的灰尘，仿佛他刚刚什么都没做。 温溏脑子还是有些闷，但还是赶紧站好，身体冷得抖了下，却不甚在意，话语急切：“玉子，我没有，我谁都没有碰过，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温溏说完，自己都脸红了。他好像刚刚像在表白，一通讲完，竟心情愉悦了很多。 何玉洛轻轻笑了一声：“艹，狗玩意，还挺可爱的。”何玉洛伸手拽人耳朵，拉低温溏身子，“那你早前为什么逃跑？给你个机会解释，” 温溏显得有些纠结，不愿意讲，何玉洛使力，温溏疼痛求饶。 “疼，玉子疼，” 何玉洛很满意看到温溏生动的表情。他本来想在重新恢复光明时，第一个看到温溏的，可温溏早就逃跑了。这么不乖的狗，不配温柔对待，他还要做个圈套，困住这只狗。 “说不说？不说就把耳朵拧掉哦。”何玉洛恶劣逗他。 温溏信以为真，脸色惨白：“我说，我说，因为，因为我发誓，发誓不离开A镇。” 何玉洛被这理由气笑了：“你可以跟我说，干嘛要逃跑。” 温溏委屈细声道：“我说过了。” 何玉洛手上加力，表情纯真：“我说没有就没有” 温溏疼得眼泪打圈，伸手又不敢阻止，停在半空犹豫。 何玉洛松开手，抬头斜看温溏：“走吧，跟我回去” 温溏咬唇：“不，我要留在A镇” 何玉洛刚迈出的脚，收了回来，他望着温溏，声音冷清：“你说什么？” 温溏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他的声音都是抖着的：“我要留在A镇” 他突然升起勇气。他现在不需要怕何玉洛会杀死他，他在A镇，死也在A镇。 温溏想到这，不由上扬嘴角微笑，身体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他眼睛亮亮的。 何玉洛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开心？死亡可不是好事。 一阵寒风吹来，温溏：“啊嚏” 仿佛天气都在给两人台阶下。 何玉洛眨眨眼睛：“这天气怪冷的。” 温溏心领神会，试探性去牵何玉洛的手，察觉自自己的手冷，又缩了回去，但速度没何玉洛快，他反被何玉洛抓住。温溏掩不住开心地望着人。 “咳，”何玉洛被这目光看得竟不好意思起来，“走啊” 温溏应到，赶紧牵着人进园：“小心，这里很多台阶” 何玉洛看了眼温溏，没解释他的眼睛已经康复了，理所当然地靠着人往前走。 温溏仿佛忘记前一刻何玉洛打骂他，细心体贴地扶着人，一心一意地充当何玉洛的眼睛，穿过贴着春联大门，直入灵堂，准备走到休息间。 “你奶奶在哪？”何玉洛经过这些灵堂里骨灰盒，想起了些事。 温溏微愣：“在你的左上方。”何玉洛停住的位置竟刚刚好。 何玉洛端详了好会儿，久到像在同温溏奶奶传达心声。 何玉洛微微鞠躬，然后挥手让温溏继续带路。 “少爷，”刘爷上前，在何玉洛耳边细声道，“医生嘱咐，日间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您刚刚在外边站了那么久，该休息了” 何玉洛不悦，但也没拒绝。 刘爷了然，同温溏道“温溏少爷，麻烦您给备间房间休息，请问是否方便？” 温溏愣了下：“可以，我现在就去整理，你们先在里边稍坐会。” 温溏走地飞快，何玉洛无趣找位置坐下，刘爷在旁饮水机倒了杯水给何玉洛，何玉洛接过没喝，不时回头看温溏离开方向，估摸着时间。 “怎么去这么久？”等了会儿，何玉洛有些烦躁。 “少爷，需要我去看看吗？” “不用，他不敢跑的。”何玉洛口吻自信，表情却快如恶魔一致了。 刘爷心中叹气：温溏少爷真是太倒霉了。 终于，温溏回来了，仿佛运动了一圈，衣服都盖不住身体冒出的热气。何玉洛伸手去摸人，热乎乎的，心情才好了些。 “可，可以了，我们走吧。”温溏有些气喘吁吁。 “急什么，慢慢来。”何玉洛好心情地勾起嘴角。 “……”刘爷不敢讲话，跟在两人后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