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牧边山
郑潜安静了好一会儿,不说话,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脸色冷漠又疲惫。 我想他大概是累了。 郑潜累了。 郑潜抽起烟:“我告诉郑明我有艾滋。” 烟雾打在脸上,致使我眯起眼睛,我偏偏头,想要说点什么。 风的走向奇奇怪怪,郑潜的手搭于车窗,偏过头往向车外,周遭很静,只有树叶摇曳的飒飒声,偶尔虫鸣加入其中,仔细听或许能听见风的声音。 他抖了抖手,把烟抖下去,默默吸上一口。 “我和刘玲在一起的时候和郑明关系也不清不楚,他想zuoai就zuoai,想要钱就要钱,我都给他。”郑潜无奈一笑,“我只能给他。” 我这次学乖了,闭上自己的嘴,安静听他说。 说到哪都无所谓,只要郑潜不要突然离开。 我抓住他汗湿了的手,十指相扣。 他抬起头和我对视,眼神平静,嘴角毫无笑意。 他又说:“所以我和刘玲分手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有艾滋,他这么怕死的一个人当然不敢和我zuoai了。” 郑潜好像有很多话没说,短短两句便把过往概括,那些触及心中的疼和绝望只有自己才知道,别人始终都无法了解。 有时候命运按部就班的走,也会遇见意外。 郑潜在意外中遇见了刘玲,又可能不是意外,是命运中的一项。 我想说都过去了。 好简单啊。 都过去了。 郑潜能过去? 我闭着眼睛,把郑潜抓到怀里,摸着他的头发,吻上细嫩的皮肤。 郑潜笑了:“怎么?还要zuoai啊?” “不要,”我僵着脸说,“我不知道。” 他的头靠在我身上,声音沙哑:“你要知道就离奇了,郑明不会对外说,也没有人关心。” “我关心。”我说。 郑潜抬眸,微微一笑:“也就你关心。” 他推了我一把坐回原位,燃气猩红火焰的烟蒂丢在窗外,他疲惫地靠着。 “郑明是个0。”他说,“他也只能在我面前硬起来,撑做1。按郑明的说法,我就是个挨cao的。他说对了,我这辈子都没法去cao别人。” 我说:“我能让你cao。” 郑潜望了我一眼,忽而一笑。 高考毕业后我决定回长沙。 我妈知道我没有忘记他。原因很简单。 高考的分数下来,我能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可我的志愿偏偏填了二本的警察学院。* 我妈说我简直疯了。我说我只是想考警察,哪里都是一样。她气急反笑说哪里一样?你好意思说? 的确。的确不一样。 往更远的路走,我应该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而不是自毁前程,去警察学院。 我抿着嘴任她劝说、敲打,死不悔改。 我要回长沙,我也要当警察,仅此而已。 她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想回长沙,我理解她的不理解。但我从见到郑潜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我的人生被他搅得翻天覆地,还甘之如饴。 我愿意为郑潜做任何的事情,那是我该做的。我很卑劣逃了几年没去找郑潜,过着醉生梦死地生活是为了忘记那些我想要忘记的过往。所有的揣测都是揣测,但遗留下来的害怕却是真的。 我愿意为郑潜做任何事。 是在日后的每一天里,逐渐认识到。 我想为他做任何事,只要郑潜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再拒绝他不会再逃,也不会离开他。 我和郑潜的第二次zuoai,是警告,是尝试。 他用别的东西插入我后面,用足够藐视的态度羞辱我,都没有关系。 我害怕,却不会逃。 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看见他和郑明zuoai,于是逃了十多年才去找他。 我不会再离开郑潜。 我要和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