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x10 (八)

    墨燃也不知道,他当时满怀着热忱,就觉得那花好看极了,想要送去给自己的美人师尊,让他开心,可后来……天问的鞭子挥落而下,他就觉得,楚晚宁是偏心的,偏心薛蒙,他怪他为何都不问他,之后少年也有着不肯服软的傲骨,便记恨在了心头,一个人默默的暗自舔着伤,和他儿时一样:“就是觉得那花好看,想……想送给师尊……啊……”

    北斗帝君看着墨燃的泪水,四目相对,他有些难以言表,记忆的锁门瞬间的大开,确实,墨燃在那儿之后绝了食,不肯吃饭,他那会儿只想着墨燃身子刚被他罚过,还弱着,哪能不吃饭,可……如果如他方才所说,那岂不是。

    北斗帝君犹豫了一下,就这么在凝视中,他缓缓开了口:“那你知不知道,那碗抄手,是我做了,让师明净送给你的”

    墨燃显然也是不相信的,他大脑就算被情药催蚀,可这个事情对于他而言太重要,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相信,只因为,那是年少时的……初心萌动:“什么……啊……这……这怎么可能……唔”

    北斗帝君也气,他一直都被这事困扰着,他甚至偶尔想着墨燃是不是白眼狼养不熟,自己当年对他那么好,他竟然都不放在眼里,可这又是他让师明净送过去的,他的凤眸里闪烁着怒意:“你不信?”

    北斗帝君一气之下就真的恨不得将身下的人儿cao穿开来,力度大的墨燃感觉那rou杵都顶上了自己的肺腑,撞得他七荤八素,哭啼道:“啊啊啊……太……太猛了……唔……要被cao坏了……啊……师尊……”

    北斗帝君想看着墨燃嘴硬到什么时候,可最后看着墨燃哭的更猛,眼泪止不住似的,一气之下便道:“不信就算了”

    喜烛摇曳,红蜡滴下又一滴,此刻大红的帘幔微拂,墨燃脑海里都乱了套了,他知道楚晚宁不屑骗他,可他总觉得这……不可思议了,他此刻能问的只有眼前的人,师昧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回答他当年的真心到底是否如此,他喃喃着:“真的是……是你么……师尊……”

    北斗帝君气打不出来,他就知道,还不如不说,顿时有些心烦的暴躁了起来,又开始不顾身下人是否承受的起:“不然呢,为何骗你”

    重活一世,一人告知了对方一个误会,不对,还有结界双生,他顿时觉得荒唐极了,声音到了此时都有些喑哑:“怎么……会……这样……啊……”

    北斗帝君以为是墨燃被弄疼了,却哪里知晓墨燃的信念逐渐崩塌,气恼道:“怎么哭得更凶了……”

    重活一世还把自己活的这么窝囊,大概只有他墨微雨了吧。

    墨燃也渐渐的确信了北斗帝君的话语,是,他们俩现在的相处模式都是明面上撕开了说的模式,就差彻底不顾师徒之情,也不管什么日后好相见脸面,恨不得互丢砖瓦了。

    墨燃是混账了些,但是不代表他没心,他那会儿真的因为师昧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会关心他。他来到死生之巅都是意外,他从来也没有觉得死生之巅有家的归属,感觉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师昧对他的关怀令他倍感亲切,就想着掏心窝子对他好,然后就渐渐的变成了年少时的喜欢,哪怕他一直都没有勇气表明。

    可现在呢……上辈子的恨,延续到了今世,最后到头来,竟然告诉他,他不救师昧是因为他无能为力,不是他束手旁观,这人也和他一样深爱喜爱着师昧……

    接着又告诉他,那碗红油抄手是……是他一直都认为看不起他的楚晚宁做的……

    那他上辈子的恨有何意义,岂不是都变成了错怪……岂不是……等同于爱错了人,也活生生的折了两人的姻缘……

    若,没有这些误会,他们上辈子,是不是该琴瑟和鸣,是被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想到这儿,墨燃只觉得心肝剧烈的烧痛,好似刚撕裂开的皮rou有烈酒浇袭,痛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清醒了起来。

    墨燃蹙着眉,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痛楚:“师尊…倘若那碗红油抄手,真的是你做的…我可能……唔……喜欢错人了……呜”

    北斗帝君觉得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他的意思是告诉他,他又不喜欢师明净了?干脆也蹙着眉直问道:“什么?”

    墨燃颤着声抬起手,描摹着眼前人的脸庞:“我喜欢的,不过是那个……唔……给我做抄手的人……我以为,师尊你……一直看不起我……也不心疼我……”

    说到这儿,北斗帝君这才有些微愣,墨微雨在说什么?他的小徒儿在说什么?本应该是他情敌的人在说什么?他喜欢他……他一直喜欢都是他……

    只因为他当年给他做的那碗抄手?可是他现在都甚至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北斗帝君没有被人喜欢过,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喜欢。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也没有心疑墨燃骗他,因为那神情……不假:“我……”

    墨燃知道两人之间错过太多,又想着他的师尊成了当年的他,没了晚夜玉衡的身影,可眼前的是他的师尊,是楚晚宁就行。他不需要楚晚宁任何的回应,他总觉得,他应该是不配的,所以对于北斗帝君的反应,并没有任何的难过:“没关系的啊……现在知道……也不迟……嗯……”

    北斗帝君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情,被自己调皮的小徒儿喜欢着……还让他因为误会喜欢错了人……

    北斗帝君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因为自己少了一个情敌而开心,因为他内心的深处竟然因为墨燃说喜欢他,而感到一丝丝的开心,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慌乱中,他说错了话:“所以,你不喜欢师昧?”

    这句话北斗帝君说完就有点后悔,好似在确认什么……可他又不屑这些,从来都不屑的不是么……没人懂他,他一个人惯了,也就习惯了,这没什么的……

    他一个人可以独赏檐上残月,庭前落花,也可以一个人独倚轩窗,孤眠寒榻,这些年,他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他不需要的……不需要人喜欢……

    北斗帝君这么告诉着自己,他大脑混沌的有些厉害,偏偏就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丝甘甜上涌,只因为墨燃说,喜欢他……他止不住为此开心,却还是要费劲全身的力气来保持自己的镇定,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近情人。

    北斗帝君一失神,身下的力道就一不留神中,再次失控,好在墨燃并没有发现什么:“嗯……是啊……可能喜欢的……一直是师尊……但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嗯……”

    北斗帝君觉得自己此时逃不开,不然他应该要落荒而逃了,最后只得看着那黑紫的眸子硬着头皮道:“你喜欢我?我有什么好的……你莫要骗我了”

    北斗帝君心虚着,强撑着,惹得墨燃也慌乱,他慌然道:“才,才没有……骗师尊……若骗了师尊……师尊便cao死我,好不好”

    北斗帝君没想都到此时,墨燃竟然还有心情与他说笑,他真的是又气又恼,可偏偏就是止不住的开心,他觉得丢人极了,最后极气道:“你”

    北斗帝君不知道气墨燃还是气自己。

    可墨燃的内心却想的是,既然上辈子终究是错过了,也无法弥补,到底,他还记得……楚晚宁为了唤他一丝清明,去了无间地狱。当时他总觉得地狱太冷,想要楚晚宁来殉他,可是他万万没想,楚晚宁会比他先去,独留他一人在空寂寂的人间,活得不人不鬼,连个可以说话的故人都没有。

    如今,前尘已误,好歹解开了那些误会,他不用再恨极了楚晚宁,也不用再不放过自己疯癫下去,今夜,红烛高照,他们再次结发为契,大喜的婚房间旖旎,总算是……不用在做一对怨侣了:“师尊……我喜欢你……”

    北斗帝君觉得眼前一片绚烂,他有些被恍惚了神思,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一切来的太快,他无法思考,最后只得装作无事应下:“嗯……”

    墨燃摸着楚晚宁的脸庞,他想,有些话能借此良辰美景说开也好,他也只是想说开,他生怕以后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他不敢说他现在特别清醒,但是他只想告诉眼前的人而已,不求回应,只求他知晓他这份……龌龊且不干净的心思:“不论,你喜不喜欢我……”

    北斗帝君的心乱了,他心口莫名的烦躁,可看着墨燃,他又顿时有些心安,身下的耸动不敢停歇,他生怕停歇了,墨燃就会察觉到什么端倪,他在极力的掩盖着:“为什么?”

    墨燃缓缓勾起唇角,这份淡淡的笑里带着一丝凄苦,半含着苦涩,最后化成了无尽的忏悔:“因为……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嗯……便来还……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