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私奔(CP:凤春,费闻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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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谢家已然不远时,谢远春与凤招撞上了从费府而出的费闻一行人。此事说来也巧,当日阴雨蒙蒙,谢远春准备拜会镇上故友,凤招却懒得陪着,独自躲在楼上,懒懒靠着窗户往楼下看。他独独不喜欢这样绵绵的雨天,既不爽朗,亦不华丽。谢远春于是径自下楼,刚刚走到客舍门口,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之人身形挺拔,面容英武,正是费闻。 费闻看见他,沉郁的面容之上,轩挺双眉为之一舒,微促地唤了一声:“小谢。”谢远春亦不由喜动颜色,他与费闻过从甚密,早将对方视为一生最重要的亲故之一,久别重逢,当真快活。他迎上前去,先叫一声“闻哥”,双目环顾,才见费闻身后还有凌无心、舒夜荷等人,微微茫然问:“凌大哥,舒大哥,你们怎都一道来了这里?” 凌无心素来寡言少语,舒夜荷摇着扇子,遮住半面笑道:“你倒问我?还不是你久别不回,我等心中焦急,怕你在路上遇见麻烦,便沿你去时道路来寻一寻。” 谢远春问:“不知道小鸢他们,现在何处?” 舒夜荷脸上滑过一丝尴尬之意,最终道:“小鸢与族弟他们都已经回到家里,只你久久不见人影。”他咳了一声:“难道你们在路上不曾遇见?” 谢远春察言观色,心里明白过来,舒夜荷一定知道苏小鸢等人在封魔大阵处的行径。他甚至猜疑,舒夜荷说不定也曾将舒家师弟作为炉鼎采补。思及此处,他不禁心中发沉,知道这件事若不能妥善解决,他们几家之间将长久尴尬下去。谢家不肯随波逐流,迟早就会变成另外几家的眼中钉、rou中刺。 他将路程一拖再拖,也是因为还想不出如何解决这一团乱麻,只好一路游山玩水,一头从旁观察那美貌无双的前辈高人,一头思量对策。 费闻道:“知道你没事,我便安心了。谢叔他们也担心你,若无别的要务,咱们就此返程吧。” “不忙,我还有个朋友在楼上。等我带他下来……”谢远春只不想对着舒夜荷,乃至对一切也可能知情的凌无心,在这一时刻,那几乎不与他打机锋的凤招仿佛成了他的同路人。他对等在面前的几人笑了一笑,转身便抬步上楼,推开凤招房门,却见房内空空,轩窗大敞,他几步走到窗边,只有冷雨浇头,高空里几声雁叫,全无凤招的影子。 他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再是焦头烂额,谢远春也在当日就回到了家中。一一拜见过师长父母,会了久别的南州故友们,谢远春只觉心力交瘁。他们几乎全来自世家,大约各自从吴舒等三人之处得知了封魔大阵边发生的事,今日与谢远春拜会之际,眼神暧昧,言辞弯弯绕绕,莫不在试探谢远春的动向。 谢远春只装失忆,听不懂,一应礼数周全地回了。 唯独费闻察觉他懒于应付,将他从众人包围中解救出来,带到僻静处。那些人慑于费闻是局外之人,费家威势又是世家魁首,便都远远地不敢靠近。 谢远春如释重负地笑了一笑:“谢你了,闻哥。” 费闻答道:“与我说什么谢。小谢,你这一回出门,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为何心事重重?” 谢远春何尝不想有费闻与他分担这秘密,可惜牵涉的人实在太多,拿定主意之前,他只好保持缄默。 费闻素来尊重他,见他面沉如水,断然不会开口了,只好无奈叹息,轻轻将手掌在他肩头按了一按。这一按之间,谢远春恍若未觉,费闻心中却悄然一荡,他温声道:“要我帮忙,只管开口。” 谢远春十分承他的情,两人并肩在月下同坐了一会儿,费闻君子地起身告辞。这时候席已散了,谢远春将费闻送出门去,费闻在门口稍稍伫立,终忍不住又握了握谢远春的手,指尖飞快地滑过谢远春的手指,便松开了。 他英俊的脸上飘过一缕轻柔的笑意:“小谢,闻哥先回了。” 谢远春“哎”了一声,目送他消失在径道深处。 忽然他颈后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那声音极其风流魅惑,尾音拉长,语意慵懒。 “好一对正道眷侣,人间鸳鸯啊。” 谢远春蓦然回过头,失踪一日的凤招一身黑衣立在面前,墨色身形几乎融入夜色里,那张俊美无畴的面孔却是皎白如雪,明净如月。 谢远春实难遏制来自心底的欣喜:“你没有走?” 凤招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我待会儿就走。” 那一溜的欣喜倏然黯淡,谢远春望着凤招眼尾微微勾起的一对凤眼,一忍再忍,仍旧没忍住那句真心话:“非走不可?不能多盘桓几日?” 凤招笑道:“舍不得我?你若开口,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费闻与谢远春早有婚约,其人又端正守礼,谢远春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般直白的调戏,一时居然心头发抖。这时候,他已然捕捉到那一阵颤抖背后的讯息。“前辈——” 谁料这两字一出,刚刚还浅笑温存的凤招脸色为之一变,他轻轻皱了皱鼻子,唇边依旧含笑,那笑意却只停在一侧嘴角,近乎一个嘲笑:“谢远春,你我心知肚明,你早已知道我的身份。终日口不对心,佯喜佯敬,你累是不累?” 的确,谢远春早已知晓凤招身份。闭关再久的人,也不见如他一般与世隔绝,把自己隔绝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文盲。凤招自称蓬山中人,谢远春就有意引他去招月集中,又故意丢下他先进门,果然凤招交不出蓬山的腰牌。联系他们初遇之地,谢远春便笃定凤招实是魔界中人,只是不能确定他究竟是魔界哪位尊主。 他始终没有戳破凤招魔族身份,一是想多与此君相处,暗自揣摩魔族行径,二是希望把他带离封魔大阵,以免他发觉世家许多年来借魔界灵气辅修,以致魔界与人间又起干戈。不料相处之后,这魔界大能并不如传闻中一样嗜血嗜杀,对采补人修更表现得毫无兴趣。谢远春从他身上看到的,细细想来似乎全是可爱之处。他想必是过惯奢靡生活的人,养尊处优,一身贵气,可跟了谢远春出来,在谢远春有意为难之下,总是屡屡受挫。谢远春总叫他流露出不通人间文墨、不懂修士规矩的笨拙模样,自己则在一旁偷笑,笑过了,看见凤招那高挑漂亮的人无措的眼神,心里又泛起些温柔的涟波。 久而久之,他都忘了此人真正的身份。有他相伴总觉得其乐无穷,凤招一不告而别,谢远春便觉若有所失。 那人虽不是常人,却比他遇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可爱一些。 直到此时此刻,凤招抱臂而立,冷漠地睨着他,谢远春才终于明白,凤招或许有可爱的一面,可他真正的身份,始终是与自己对立的魔族,根本便不将自己置于眼中。 “我若不称你前辈。”谢远春稳住许多心绪,平静问,“又该如何称呼尊驾?” 凤招一挥衣袖,如玉双指凌空写来,茫茫深夜,空寂长街,呵气成霜,只见他指下如御风驰电,火红光芒在指下凝成霜雾一般,那字形的边缘则是噼里啪啦的火花,溅射着爆开。 谢远春见他潦草写就的,是他全然不识的上古文字。拧眉直视那美得难以言述的两个字半晌,只好道:“看不懂。” 凤招明知他看不懂,亦是故意刁难他,总算可报了这许多时日的一箭之仇。他那笑意终于从唇瓣处递到唇畔两侧,脸颊上甚至有浅浅梨涡:“吾名‘凤招’。” 谢远春先为他一笑失神,顷刻间便又反应过来:“惑皇……凤招。” 凤招第一次听见谢远春叫他名字,事实上这个名字已太久没有人当面叫过,魔界诸人对他总怀着敬畏之心,便是他最亲近的弟弟也不会直呼他的名字,谢远春这么一叫,入耳居然还算动听。 凤招道:“谢少侠,若无话留给你亲人好友,我可要请你同我一道去那‘凤栖梧’走走了。” 谢远春冷不丁想起自己当时对凤招说了大段凤栖梧名中之意,简直是变着法儿的赞许对方的风姿,不由赧颜,微一嗽道:“所为何事?” 凤招不答,抬手大袖一卷,谢远春便见眼前一黑,又感身体轻飘飘地浮起来,顷刻间再急速地向他坠去,他急忙运起功法,可是召剑不来,更稳不住身形,就在他感到自己要坠落于地面时,耳边袖风一鼓,凤招收了袖子,两个人已经重回封魔大阵之前。 谢远春凝目而视,黑夜中白草凄凄,梧桐瑟瑟,人影幢幢,一片肃杀之意。凤招负手而立,手中无一武器,但身为惑皇,他只需并指为刃,便足以剖开世上最坚硬之物。 方才心中纵有旖旎,在这清冷寒夜里,谢远春也已彻彻底底冷静了下来,凤招把他带到这里,其中杀意,不言而喻。若他不能在凤招掌下走脱,莫说封魔大阵不复存在,整个人间都将面临魔界之怒。此战已避无可避,他索性对凤招微微躬身见礼,解下腰间摘荼蘼,青锋出鞘,刃如霜雪。 “惑皇陛下。”谢远春正正经经道,“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