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把你当作Omega,我把你当作战士。(刑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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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一只踩在考究手工皮鞋里的脚踏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老狼随手关上车门,略微抬起头注视面前这座歪歪扭扭、似乎随时会崩塌的矮楼,他向前走了几步,黑色的风衣长摆轻扫过无人修剪的荒草。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彻底更换着装,只在衬衣外面披了件风衣就匆匆上了直升机,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和先前谈生意时截然不同了,仿佛杀伐果断的将军披好了他的铠甲。 那个代表着林乔身份铭牌的定位红点就停在这里,按理来说,林乔应当就藏身在这栋建筑之内。 阿波罗从车上跳下来,甩上门,掠过鼻尖的清风里隐约有股硝烟和血腥气,这附近应当发生过一场激战。他朝着东南方向偏过头,那里正是他们不久之前战斗过的地方。 老狼高大雄健的背影屹立在他面前,那座低矮破败的楼房似乎都在这个雄性Alpha的面前瑟瑟发抖。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径直冲到这座建筑里,也没有呼喊林乔的名字命令他出来,只是仿佛在掂量什么一般的沉思着。阿波罗走到他背后两步远的地方,观察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试探地问:“Father?” 老狼背对着他举起一只手,是个命令明显的信号,阿波罗立刻闭上了嘴。珀修斯停在他身边,因为心虚而有些不安,也想开口问询,被阿波罗捅了下左肋,便打消了念头。 珀修斯不知道先前他和阿波罗的对话被Father听到了多少,虽然他即使面对阿波罗也什么都没透露,当时在林乔面前的表现也看成无懈可击,就算真的把他救回来了也只是应证了他的说辞,但…… 两个核心健将心里都有些乱,其他成员更不敢发声,他们沉默的站在更后面些的地方,气氛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只能听到带着血腥的风簌簌拂过自顾自长得生机勃勃的野草。 他们没等多久。这种诡异的安静,或者说是如此之凶悍又训练有素的Alpha们哪怕不刻意释放也存在感极强的信息素和气场,惊醒了这座如果有生命的话应当是奄奄一息的建筑。“吱呀”一声,老旧生锈的铁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拉开了,一个穿着低胸裙、胳膊大腿上都是干涸血痕和擦伤的年轻女人匆匆跑了出来,在看到老狼的那一刻又不由自主的一顿,她犹豫了一下,把缠绕在手腕上的一根银链举起,上面一枚吊着闪闪发亮的银牌。 “你们……是来找他的吗?”女孩怯生生地问,举着护身符一般的银链向前走,小心翼翼观察着这些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的人。最前方首领模样的男人阴鸷的目光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否则单看衣着,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绅士般的男人会是一群凶残冷血、手拎致命武器的暴徒的领袖。她一眼看到唯一能算是熟悉的阿波罗,立刻求救般的看向她,但对方只是冷冰冰的皱着眉,仿佛初次见面一样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是他给你的?”老狼问,他并没有看女孩,只是盯着那枚银链,上面悬着的铭牌在阳光中熠熠闪烁,仿佛一只明亮锐利的眼睛。 他还记得自己在一次性事后把它亲手挂上了林乔吻痕遍布的脖颈。 “是。”女孩点点头,勉强撑着精神和他对视,“他……他说你们会凭借这个找过来,让我告诉你们情况,好去救他。” 老狼一声轻哂,“不错,这枚银牌有定位作用,我们可以追踪到持有它的人。”他抬起眼睛,深邃的眼窝中仿佛正在缓缓爬出一条剧毒的碧蛇:“可他把这个给了你,我们还怎么找到他?” “……!”女孩神色登时剧变,当时情况紧急,她脑海里的弦绷到了极致,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下意识按着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相当平稳镇定的林乔的话去做了。这个男人说的对,他把唯一的希望留给了她,让她带了出来,他们又怎么能再找到他呢?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那群人肯定不在那里了。 “他把这个交给你,无非是担心你又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会追着这个定位器过来,这样就可以搭救你。” 老狼抬手将银链从女孩僵硬在半空的手指间摘了下来,动作像在撷取一朵玫瑰,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将女孩打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若他死了,你就是帮凶。” 女孩瑟瑟发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更单薄了,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毫无生机的红粉,在风中仿佛一张随时会被吹破的白纸。老狼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打量着她:艳俗的口红,被泪水晕成一片的廉价眼影,廉价的低胸裙,廉价的性感…… 他又擅自行动了,这次居然还是为了个婊子。 老狼的鄙夷不动声色,他没再管哭泣的女孩,大步离去,雇佣兵们追随着他,阿波罗快速上前几步:“Father,不问问她吗?也许可以推测出……” “不必。我知道他在哪里。” “您知道……?” 老狼打开手机,cao作了几下后给他偏过屏幕。阿波罗探头一看,只见某个远离他们的位置赫然还有一个红点:“这是……”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和他打完他捂着脸喊疼?” “……”阿波罗一开始觉得这副样子根本不会出现在林乔脸上,但他很快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次,完事后林乔呲牙咧嘴的捂着半边脸颊,他还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又不靠这张脸,破相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跟你没关系,他那是牙疼。”老狼打开车门,“医生给他拔完智齿后,在牙洞里植入了一枚定位仪。” 而现在,铭牌在他手上,林乔就只会在另一个红点那里了。 * “哗啦——” 一盆冰水当头泼下,被铁索缠住双腕高高吊起的年轻人眼睫微振,发白的指尖动了动,无力垂在胸口的头艰难抬起。他有一张俊美得堪称秀丽的脸,轮廓相较西方人来说颇为柔和,五官却凌厉锋锐,睫毛乌密而纤长,仿佛碳笔描出,末端高高挑起。 这张脸现在苍白得几乎透明,几盆浇下去的水洗掉了他脸上的脏污,几抹半干的血痕却还留在那里。似乎是他抬头的动作过于缓慢,站在他面前充当刑讯官的男人不耐烦了,上前一步揪起他的头发厉声喝问:“第三次,关于阿瓦隆的信息,他们的基地地址、运作方式还有背后资本这一切情报……你愿不愿意配合?” 年轻人睁开眼睛,嘴角微动,似乎是说了什么。刑讯官凑过去仔细聆听,充当打手角色的手下都绷紧了神经期待着,鞭子垂到一边,但刑讯官最终皱着眉冷笑了一声,松开手让那倔强的头颅落回去,挥了挥手:“你们继续。” 喝骂声、皮鞭挥舞时的簌簌声以及击打到rou体上、划破年轻血rou时的撕扯声再次响起。刑讯官大步走到一门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对正坐在窗前仔细观察这场拷问的首领摇了摇头:“Sir,他就是不肯说。” “真没想到,他对阿瓦隆竟然有这么高的忠诚。”首领饶有兴趣,摸了摸自己下唇附近浓密的胡须,“或者说,他这是出于对自己Alpha的忠诚度?” “谁知道呢,他刚才还说……” “我看未必。”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首领侧头望去,一头红发的弗拉明戈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他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玫瑰色的唇莹润欲滴——看来还收拾了一下自己。 “你闻不出来吗,他还没被标记。而且我感觉他对老狼也未必会有那么强的忠诚心。” 弗拉明戈停立在首领身边,透过玻璃望着正在被鞭刑逼供的Omega。皮鞭在空气中抡出的残影网一样将他兜头罩住,他上身还穿着那件半身染血的破损背心,双腕已经被手铐磨出了血痕。 那是极漂亮却纤细的腕骨,对比他总令人惊叹的强悍战斗力,这个人实在没有相匹配的体型,肌rou紧实而不壮硕,长而匀称的覆盖在身体上,不像大多数Alpha那样筋骨贲突。由于被吊得太高,他只能用脚尖勉强点在地面,脚腕也被铁索缠绕,另一端捆缚在墙角的铁架上,整个人在密集的鞭风中绷紧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全身重量都压在脆弱的手臂上,身体因此而曲线毕露,从上到下绷出漂亮流畅的线条。 弗拉明戈吹了声口哨。“阿德南,抓回来一个这么性感漂亮的Omega,你唯一想到的刑讯方式就是把人家吊起来打?暴殄天物啊。” “性是魔鬼,廓尔喀人从不沉迷于欲望。”阿德南的声音低沉有力。 弗拉明戈翻了个白眼,但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些廓尔喀佣兵都会用物理方式压制Alpha天生的旺盛性欲,转而化为更强的战斗力、好胜心和掠夺欲,以及更长的rou体巅峰期,只在某个特定的时期会允许自己放松。这或许也和他们的信仰有关,但客观上也确实帮助廓尔喀佣兵在地下世界立下了赫赫声名。 “况且,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巢’就是因为Alpha们沉迷欲望才会被这个Omega覆灭。”阿德南不紧不慢的嘲了一句,弗拉明戈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了。 阿德南看向自己的手下:“继续说,他刚才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我们手段太单调,就会用鞭子。”刑讯官恶狠狠地透过分隔玻璃看向正在挨打的Omega。 阿德南失笑,“去告诉他,这里条件有限,请他先将就一下吧。” 刑讯官转身进去了,弗拉明戈耸耸肩:“我不明白,你要得到他们的情报,难道是想向阿瓦隆开战吗?” “我从不发动无谓的战争。”阿德南纠正,“阿瓦隆崛起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能知道他们的运作方式,以及背后有那些资本勾结,也许对我们也有借鉴作用,世界变得太快,我们也得做出改变了。况且我也想看看他对阿瓦隆是不是真的那么忠心耿耿。” “怎么,”弗拉明戈嘴角微勾,“你还想把他拉入伙?” 阿德南哈哈大笑:“有何不可?我想,我的团队对他来说也很有吸引力。” 他说着,信步走入临时充作刑讯室的地方,挥舞皮鞭的男人眼见首领进来,停下了动作,边擦汗边大口呼吸;Omega抬起脸,野性未泯的双眸直直撞上阿德南的眼,朝他咧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笑。 刑讯逼供,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场压力不小的消耗,可现在看来被施暴者虽然体力接近虚脱,但精神上却反而处于强势,反衬得无计可施的施暴者形如困兽狼狈不堪。 “我真没想到,你对阿瓦隆竟然这么忠心耿耿。”阿德南拇指擦去Omega嘴角一缕血丝,语气轻柔,“那个男人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值得你这样的人为他忠诚不二死心塌地?” 廓尔喀首领看起来年龄与老狼相仿,但他身上并没有老狼那种逼得人难以呼吸的压迫力,这样柔和的说话时就仿佛一位慈和的长辈。林乔张了张嘴,感到喉咙干涩无比,难以发声,阿德南体贴的让手下舀了一杯水给他灌下去,口腔和喉部得到滋润,林乔慢慢回答:“你误会了,我对他并没有什么Omega对Alpha的忠诚。” “我知道,你没有被他标记。”阿德南更有兴趣了,“所以,你不愿老实交代,真的是出于一个忠心的成员对于组织的认可和忠贞?” 林乔自嘲的嗤笑一声,边咳嗽边摇了摇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 “弗拉明戈告诉过我,你有一块银牌。”阿德南显然不信,“那上面刻着的是古希腊战争之神的名字。我知道阿瓦隆的一部分组织方式,只有最核心的成员才会被赋予这些意义特殊的代号,你一个Omega能爬到这个位置,着实不易……我不信你对自己效忠的组织一无所知。” “真不知道,你就当我睡上去的呗。”林乔无所谓的说,原本想耸耸肩,可一动整条手臂和肩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只得作罢。 阿德南扬了扬眉。“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也不会相信。不过你既然不是老狼的Omega,看起来对阿瓦隆也颇有微词……要不要来我这边??” “……”长时间的战斗、受伤奔袭再加上被刑讯导致他的体力大量流失,全身脱力,四肢动弹不得,左肩的伤口血rou模糊,双臂疼得像是要断掉。但最可怕的是每一块肌rou都在酸痛,那疼痛简直难以忍受。高热和晕眩让神经变得有些迟缓,林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什么?”他慢慢问,头脑在思考中有些微的疼痛,“你想……你想标记我?” “不,不是。我没把你当作Omega,林。”阿德南的声音雄厚有力,“我把你当作一个战士。我在招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