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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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三五成群返回邺城,那边的赛马才是今年的重点。 赛马节规则很简单,从邺城的城墙出发,跑到指定地点,获得信物返回,最快者赢。为了节省时间,一般几场同开。西门开河西的草场,东门开河东,自家部落靠近哪边就选哪边看。 姬铓去了东门。因为敬神,耽搁了点时间,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但也不用担心没看到实况,热心人士的实况回放能让人对比赛的大致走向有个了解。 第一场就是天河牧场的角逐。天河牧场是紧挨姬梁牧场的一片靠水牧场,又是休牧后的第一年,一场就能定输赢。几大部落都派出了最好的骑手最快的马,意图第一天就预定下未来四年的丰收。 “哎呀!您再早一步就能看到活岩的马了,那可是好马!”热心人士人均大嗓门:“一牵出来,周围吸口水的声能传出去二里地。嗳,可真是好马!眼睛又大又有神,肩宽蹄细,走起来笔直笔直的。”别人吸口水的声音传没传出二里地不清楚,反正这大嗓门吸口水的声音足可绕梁三天。 边上立刻就有反驳:“拉到吧!我咋看你尽盯人活岩的骑士看呢?那马啥花你都没注意吧?要我说还是贾林的马壮,宽肩长臀,开始就比别人快了一步。可惜骑手选个男的,太重了,要换个女的,我稳压贾林!” “这关骑手什么事,八九岁的崽子,重能重到哪去,关键还是马!贾林马就重了,肩宽背宽,有劲是有劲,跑长程还是吃亏。夏林挑的马就比他们好,劲瘦劲瘦的,骑手只要不出错,妥妥他们赢。” …… 周围人声鼎沸,姬铓就笑眯眯站那听,人家说完他还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很对”的样子。站累了就往边上草地随便一坐,听渴了就让兀儿买奶茶,分发给周围人群。 今天热闹,平日走街串巷的摊贩都聚拢在一堆。卖茶饮的,卖手帕的,卖新款首饰的。城门边甚至有家卖馄饨的,一会就吃那个吧,姬铓心想。 馄饨在邺城还算新鲜东西,城里只有一家做这个,还是姬铓南征之后开业的。 面食米饭在楚国可能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梁国却基本没有。梁国饮食以rou为主,南边的上、下梁有些粟米、小麦,因为气候缘故,产量也不高。草原上还有些土青稞,不大好吃,一般就是酿酒。 邺城的所有面粉、粟米要么从南边运过来,要么从楚国购买,无论哪条渠道,都不便宜。身在邺城,烤羊腿、牛rou汤那是家常菜,要说牛rou饺子,羊rou馄饨,那一般人就吃不起了。 而现在,不光开了馄饨铺子,竟然还能担出来卖,看来米面的价格又有下降。 大家喝着奶茶说着马,各执一词口沫横飞,万没想到看起来听得很认真的太子殿下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一会吃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估摸着马匹已在回程,寻高地的寻高地,牵了马的就打算去迎一迎。姬铓溜溜哒哒上了专门为官员设置的高地。 扎哈协力眯着眼插着腰站在高地边缘,正在远眺。 姬铓懒洋洋问道:“看到了吗?” 上卿摇头,回头说:“这场呼声最高的是活岩和夏林。殿下亲卫里不是有个夏林女人,听说今年骑手就是她弟弟。” “夏燕?” “是叫夏燕吧。上届草场就是她赢下的,再赢一届夏林靠他们一家就翻身了。” “呵呵,夏林的马确实还不错,要是能拿下天河牧场,中马场也可以考虑他们家。” 上卿点头:“可以看看。” 又说几句,远处人声渐渐沸腾。眯眼看去,果然天边有几个小黑点。 随着小黑点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响,人群在终点两旁聚拢。心急又骑了马过来的,早早迎了出去,眼下正跟着骑手们一起往终点跑。 姬铓眯眼看去,排第一的是匹棕灰马,骑手身穿明蓝上衣。兀儿附耳说明,目前第一位的就是夏林。紧跟在棕灰马身后的是匹白花马,骑手白衣彩带,暂时落后半个马身,那是肥姜的马。 已经进入冲刺阶段,骑手们都在奋力驱马。马儿也是有经验的健马,长时间的奔跑确实有些疲惫,鞭子一抽,又加速跑了起来,周围人沸腾得更大声了。 各家专职助威的队伍奋力跟跑呐喊,恨不得把自己马力给骑手加上去。 终点在望,官方拉拉队的鼓声响了起来。骑手们手中的皮鞭抽得比鼓点还快。 谁都想快了更快,超了再超,因为第一名只有一个。 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白花马一点点赶了上来。差距从半个马身缩减到一个马头,再到半个马头,终于,齐头并进。 棕灰马的骑手伏低身体,目光坚毅向前,并没有给身旁的对手一点多余关注。目标是冲刺,那就冲刺。现在分心去关注自己被赶超还是赶超了谁是浪费精力,是无用功。 冲刺,只需全力冲刺就够了。 距离又拉开一点,棕灰马再度领先一个马头。 然而白花马也没有放弃,再次赶了上来。鼓声越来越急,人声越来越响。最后,两匹马几乎同时冲过终点线。 人群的喧哗瞬间达到顶点。开局就巅峰,今年的赛马太精彩了! 夏林在欢呼,他们的棕灰马是第一名。 肥姜在雀跃,他们的白花马是第一名。 其他人则都在疑惑:到底谁第一啊? 半下午的时候姬铓抽空回了趟皇宫,看到姬砀脸色恢复如常,还吃了东西,放心之后聊了几句就走了。 晚上照例笙歌鼓乐,姬铓心里有惦记,穹舞刚转起来就走了。 一进长明殿就看到姬砀立在廊下,素白寝衣只在腰间一束,乌黑长发散在脑后,晚风吹来,轻轻飘动。 姬铓靠近了抱在怀中,笑道:“晚上风大,父皇殿内等我就好。”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姬砀偏头躲开:“谁等你!我头发没干,不然早睡了。”姬砀也不是不喝酒的人,却觉得此刻他身上的酒味难闻至极。 “哦——”拖长的语调饱含失望。 姬砀眨眨眼,掩口咳了一声:“怎么这么早,穹舞还没开始吧。” “开始了。”拨开浓密的黑发,把脸埋进姬砀颈项,深吸口气:“父皇真香。” 姬砀昂起头,微微闭目:“你怎不留下?” “有人等我,怎么能留下。” 姬砀拍了一下对方肩膀:“哪个等你!若不拦——” 良久,双唇分开。 姬铓认真看着姬砀,说:“父皇骂句小畜生或是不说话,也比说那样的话好。父皇每句话我都会上心,看我受罪却说不出来,父皇当真就如意了?” 姬砀眼神瞥开:“不知道,但很快意。” 姬铓神色黯然:“为什么我难过父皇会快意?我看父皇难受心都要揪痛了,恨不得以身相替,为什么父皇看我难受会快意?” “你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姬铓低吼道:“又不是我拘禁你的!祖母带你去甘露寺也是为你好,你当真以为留在宫里还能和以前一样?姬铲死了你知道吗?没人要他命,祖母只是把他留在长乐殿,还专门找了两个宫人照顾他,不缺吃不缺喝,可他还是死了,一年都不到。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们做的是什么事?不是我要拘禁你的,怎么能把所有怨恨发泄在我身上?” “姬——”姬砀有些呆愣。 姬铓点头:“前几天的事,没什么异常,也没人会追究为什么。但他才二十岁,关肯定关不死。如果祖母不管你,我不管你,你觉得等待你的会是什么?这里是皇宫,一切都和权力有关,你们既然敢掀开来看,就该做好这样的准备。”拿起姬砀一缕头发把玩:“我们之间,可能是唯一的意外。父皇何不放下芥蒂,安心享受就好。你想要的,无论雪浪纸还是石金墨,宝石还是华服,都能给你。以后打下潍城,让你在梁宫享受齐国人的朝拜,让你当这天下的皇帝,岂不过瘾?” 姬砀轻扯嘴角:“当了天下的皇帝又如何,我能去看看这天下吗?还不是一样被关在甘露寺。你以为用姬铲就能吓到我?我是不想死,可我也不想这样活!” “你给自己选的路,不是我!为什么非要看我难受无措才快意?我做错了什么?” “你给自己选的路!不是我。” 姬铓突然失力般倒向姬砀,又克制着并没有压在他身上:“父皇生了我,却又讨厌我,那当初何苦生我?父皇起了头,却说我给自己选的路,我想选吗?我能选吗?……能选我也不想选,若还有其他的路,我也不想选。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总是反反复复,总是忽冷忽热,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冷着不难受,反正是没有,反正是无所谓。为什么要这样?” 顺姬砀身体滑坐到地上,抱着对方大腿流泪:“就老老实实呆在嘉诚宫不好吗?有祖母护着,什么事也不会有。为什么要让福泽来找我?已经被你杀过一回,就不要反反复复杀了好吗?不知道甜言蜜语什么时候会变成当面一刀,前一刻还偎在一起你侬我侬,下一刻翻脸就无情。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不敢全信,都留一半,期望着当它们都变成刀的时候不要那么难受,可是没用。你的每一个字我都要反反复复回忆,努力分辨出可以信任的和不可信任的,可是没有用。为什么要这样?” 仰头扯扯姬砀衣袖:“父皇看我一眼,父皇看看我,为什么要这样?儿子身上每滴血每块rou都是父皇给的,看我难受你真的快意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是真的不在乎吧,你也说过巴不得我死掉,我也不想死,可我现在难受得快死掉了。父皇!父皇!” 绝望的唤着父皇,姬铓用力带倒姬砀,却又仔细得并没有摔到对方。但看姬砀躺在自己怀中依然一副昂首挺胸不为所动模样,一时简直心死如灰。 终究不可得,终究是妄想。 满脸泪水亲吻姬砀双唇。 他的身体像刚出生的羔羊般柔软温暖,为何心却比万年巨石还冷还硬。姬铓觉得没有希望了,永远不会有希望了。哭喊着父皇攀上顶峰,啜泣中睡去。 好半天,姬砀才从他身体下面挣扎出来。满身热汗被夜风一吹,瞬间蒸发。飞快进殿内披了床毯子,想想搬了两床厚被褥到廊下,给姬铓盖好,看他脸上尤有泪痕,用净布沾了点冷泉轻轻擦拭。 晨曦的微光照到姬铓脸上,眼睫颤动了两下睁开。第一反应是好亮,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睡在了廊下,看了看身上盖得好好的被褥。 少年人惯常飞扬的眉眼渐渐耷拉下来。 那般的哭求都换不来他一丝的怜悯,当真是又冷又硬的人心啊。 姬铓站起整整衣襟,径直离开了长明殿。 姬砀一个人坐在殿内,听着外面从静寂无声到有人走动。待到日上三竿,福泽轻轻敲门:“陛下,早膳准备好了。” 半晌沉默之后,姬砀开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