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伺机而动 下
听得屋内的声响，冯得钱有些担忧的凑在门框处，朝内问道: “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大早让我给你看门，难道昨夜……”他话音未落，紧闭的门扉被拉开一条细缝。 冯得酒透过那条细缝，哑着嗓子说道:“得钱，你听好了，你姐我昨夜被冯有钱带回来的男人给糟蹋了。” “什么！” 听到大门传来的巨响，冯得酒依旧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行囊，她痛恨这个家的一切，包括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她也不想管自己离开家后，冯得钱会怎么想，拿起被包裹严实的大衣和藏在抽屉里的册子，离家回到了韩公馆。 …… 韩公馆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仿佛她回家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等她换好衣服来到大厅，已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不知为何大厅里人员耸动，说话声丝丝入耳。随着仆人们交谈愈发的深入，冯得酒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们说，是真的吗？” “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二少爷都光着膀子从叶小姐房间里出来了，那还有假。” “对啊，而且你看到二少爷脖子上的红痕没，那衣服下面的激烈情况，啧啧啧。” “去去去，你个大男人掺和进我们女人堆里干什么！” “诶——，你们这样可不厚道，这消息还是我传来给你们的。这时候把我撇到了一边，可不地道。” 接下来的话题围绕着祭祖东西多，祭祖时间紧人手不够的抱怨展开。 冯得酒见没什么可听的了，趁没人注意到她，悄无声息隐没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捏手捏脚地上到二楼，平时戒备森严的书房大敞开，温柔低沉的男声与娇媚而不自知的女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绝妙的乐章。 在空荡荡走廊里，冯得酒听到了这样的一番对话: “韩裴昌，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十点了，怎么了？我的夫人……”后面几句听不清了，但从你女人突然拔高声调回怼的话，也知道男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你还有脸反问我?你说，你答应了我什么?你说过会把一切摊开与我讲。”叶馥珊不知道，自己一直冷静自持的声调早已在男人的步步试探中破防了。只在亲近人面前“变脸”的她，开始在韩裴昌面前显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韩裴昌也乐得看她“蛮横无理”的模样。 冯得酒听了半天，不禁冷哼一声。她眼眸低垂，正待转身离去之际。突然，一个人影不知盘旋在自己身后多久了。她惊得浑身直哆嗦，欠身低头掩盖住自己满眼的嫉妒之意。 那人影似乎只是经过，不带停顿的从她身旁走过。敲门进到书房里了，不过进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将门带上了。冯得酒只来得及用余光扫到那人的身形，大概是她看错了，韩公馆怎会有小孩儿出没? …… 这是黑娃第一次直面这位名声赫赫的韩家二少爷，也是唯一一次在那人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此后数年，他无比庆幸自己能在那一天听到那个秘密，因为那个秘密才能一直陪伴在叶馥珊身边。 许是因为书房里坐着两位郎才女貌的人物，这间书房显得异常华丽。 虽是秋末，秋意却没能蔓延至整座城，建康城的秋天有些凉却不冷。即便如此书房的地板上却早已加盖了厚厚毛毯，投合着女子喜好的颜色，冲淡了书房独有的严肃气息。毛毯上放着一个不大的卧椅，椅子前放了一支小油漆凳子，一旁放了一个小书架，里面摆着几本诗集。 正对着门的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她正抬头与靠在书桌一旁的男子讲话。看见黑娃进来的她，眼神中闪过惊喜，作势就要起身，可那名男子制止了她的行为。黑娃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为叶馥珊的举动感到欣喜。 韩裴昌招招手，示意黑娃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拿过来。他半蹲下身子，将盒中的鞋子取出来，给叶馥珊光裸的双脚穿上这双一看很名贵的鞋。 “以后，不要穿那粗糙的鞋子了。你看脚都磨成什么样了。”韩裴昌抓住想缩回去的脚，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接着以一种莫名的眼神回望着叶馥珊。 叶馥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起身绕过正半蹲着的韩裴昌，朝黑娃走去。“好久不见啊，小黑娃。”她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小男孩，见他面色红润体形比之前丰满了许多，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手想要掐掐黑娃那有些儿婴儿肥的脸颊。 可惜，一双大手半拉半扯地让她放弃这样的想法。“人家，现在已经不叫黑娃了，他被老管家认作义子了。”韩裴昌揽着叶馥珊讲道。 “叶小姐，韩少爷，我先退下了。” 叶馥珊还没来得及问清黑娃的近况，那一直低着头的小不点儿飞快地离开书房。等到她照到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印迹的时候，总算知道黑娃为什么一直低头羞涩不语了。 “好了，继续之前的话题。”她挣脱韩裴昌的怀抱，站到这个男人的对面，挺着身子抿紧嘴唇，严肃地问道:“我的大衣还没有找到吗？”她向前几步，作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你不需要回答，只需要点头或摇头。我想韩少爷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回答都做不了吧！” 韩裴昌知道她使得是最简单的激将法，无奈的笑了笑，摇头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那么，你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我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是真的吗？”看到韩裴昌点头的姿势，叶馥珊腿一软差点要跌倒。很快她反应过来，韩裴昌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她来到这里只是一次阴差阳错的意外，而眼前这个男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只是游戏中的一个NPC，况且此人非常狡猾，叶馥珊知道自己分辨不出他嘴里话的真假。 她缓缓心神，正巧看到墙上的挂钟快要指向了十二方向。也不跟韩裴昌打招呼，开门直接下楼去了。 韩裴昌永远猜不透叶馥珊刚刚几秒钟的停顿是因为什么。即便他能猜透，但让一个拥有健全人格的人放弃她原来的世界，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一点他却故意忽略了。 对于目前的他而言，阻止叶馥珊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他并不在意叶馥珊被疼爱的痕迹显于人前，可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还是有诸多束缚。 “等一下。”见女人我行我素的迈上了下楼台阶，韩裴昌大跨步拉住她的手，附身一抱，抱着叶馥珊回到了书房隔壁的房间——昨夜翻云覆雨之地。 房间内的摆设与之前并无不同，可叶馥珊还是觉得不自在，示意韩裴昌把自己放下，一落地便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她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想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见叶馥珊浑身戒备的模样，韩裴昌掰正她的身子，示意她去浴室瞧瞧，而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着里侧的动静。 他先是听到水流声，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掺杂其中。 “韩裴昌，你看你干的好事！”叶馥珊从浴室探出头来，气急败坏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男人。 “怎么了？”男人故作无辜地回道，但他很快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件高领粉色旗袍递给女人，听到重重的关门声也不恼，直勾勾盯着浴室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只是过了几分钟，在韩裴昌看来确是过了几个小时甚至更久。门开了，先迈出的是一只如同白玉一般的脚背，随着女人的走动，几缕青筋浮出，配合着高跟鞋束带，摇曳多姿。 粉色果然适合她，清水去芙蓉，天然去雕饰。韩裴昌心头浮现出这样一句话。他看着女人步步生莲向自己走来，许是衣服过于紧了，它紧紧的裹在女人身上，丰腴诱人的臀部和高高隆起的rufang，将一件清纯无瑕的衣服变成了莫名色气的礼服。 “外面冷，披上外套吧。”韩裴昌边说边从衣柜拿了件白色针织衫披到叶馥珊身上。 叶馥珊领了他的好意，不欲与他多说，先行一步下楼去了。 下到客厅，仆人们忙来忙去，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的。宽敞的客厅被各式各样的箱子挤满了。虽说是大白天 但灯都被打开了，客厅里灯火通明。 叶馥珊转身看向韩裴昌，未等她发问，韩裴昌解释道: “这些都我们祭祖时候需要用到的东西。” “祭祖?”叶馥珊反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她按捺住内心的欣喜，接着问。 “两三天后，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来建康快一个月了。没能好好瞧瞧这座城，有些遗憾。” 韩裴昌走到叶馥珊旁，揽住她的腰，有些认真的说:“等祭祖过后，我们就成亲吧。届时我带你好好游览这大好河山，区区一个建康城不在话下。” 叶馥珊仰头看向身边这个男人，“那，容我考虑一下，好吗?”在正上方灯光的作用下，她的那一双眼睛好像撒了一层贝母粉末似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韩裴昌大概是被着光芒蛊惑了，他本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叶馥珊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心安了许多，也就不在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