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静校园生活

    今天是一个平静的周三早晨。

    我是一个平凡的高二学生，上着普通的高中，有毫不起眼的相貌，无不良嗜好，有一对平凡但爱我的父母，三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一个偷偷喜欢的女孩。我如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嘴里叼着三明治跑向学校。

    晨风吹拂，鸟儿清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平凡万岁。

    ……才怪。

    你将翻盖小手机静音后放入口袋。犹豫了一下，又把新买的一包烟放在手机旁，口袋很快就鼓出一大块。你看了看，又将烟盒拆去，仅取出两三根放入。

    你的烟瘾有点大，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你要稍微控制一下。况且，劣质烟的口味实在不怎么令人心情舒畅。

    你背起昨晚收拾好的书包——其实里面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书都在学校放着，你不过添了些纸笔罢了，占体积最大的还是你用来当做午饭的泡面。

    想了想，你又珍重地取出一张二十放入笔袋。这是你现有的面额第二大的钱，第一的是一张一百，也是唯一一张，留以备用。

    你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摸着空荡荡的胃，叹气，再叹气。

    你今天要买一个饭盒，用来泡面。学校食堂你是吃不起了。

    昨天真是失策了，你怎么也想不到，家里竟连一个饭盒也没有。

    你出门了。

    线路嘛，昨天就摸清了，附近几条街你都通过地图熟悉了。你家离学校非常近，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在学校附近的店里打工。至于上学时间，你并不担心，反正这个学校里总有一批迟到早退的学生，比如说昨天的某孟姓体育生，比如说你。

    不过你还是按照正常高中生上学的时间出的门。

    你很顺利地买到了饭盒——超市买一打送一个饭盒的活动送的那种，一边暗暗开心，一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堕落。

    你很顺利地走进学校，完全没有像昨天一样撞到那么多主要人物。

    然后，你掏出手机，给齐测打了个电话——你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里。

    电话很快接通。

    “喂？是陆同学吗？”齐测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恶意想到，大概是又被他的那一副扑克牌折腾了。

    不知道是正牌几号？或者说几个人呢？

    ……不用猜了，看少爷昨天气炸的样子，有正牌一号无疑。

    “是的，我是陆仁，”你在念出这个名字时有一瞬间的别扭，“齐老师，我今天来学校了，现在在门口。”

    你停顿了一下。

    “哦，是吗？欢迎回来！”你听见他在笑，恍惚间似有震动透过手机传来，震得你耳朵酥麻。你默默把手机举远了些。

    “事实上，是这样的……”你声音压低，音调拖长，尾音放轻，显得忸怩不安，“我，有些日子没回学校了，现在有点……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

    “啊，没关系的！大家都很期待你回来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在心里评价。

    不过，如果是一般学生，听到是会有些开心的吧？

    “老师，我可以先去找你吗？”你用胆怯中包含着一丝期冀的语气说。

    “当然没问题！老师现在就在办公室……算了，马上就早读了，等一下，老师来找你，我们一起回班！”齐测的声音听起来干劲满满。

    比你想的还顺利，你留下应付剩下两种情况的说辞都没用上，但你却不太开心。

    毫无疑问，齐测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是个滥好人。通过看完全没有感触，但当这样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好人，就这样脱离文字站在你身边时，你就像被阳光照耀的阴沟老鼠，无可避免地产生恐惧，却又忍不住向往。你大概是没法对他出手了。

    你决定暂时放弃反派BOSS那条线。

    不知不觉，阳光偏移，你所站立的这片阴影曝露在阳光下，刺得你睁不开眼。你正要后退，却听见有人叫你，抬眼望去，远处有一个穿高领棕色毛衣的男人向你跑来，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

    你脚步一顿，接着还是后退一步，走入阴影，然后朝那人挥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齐老师，我在这里！”

    ……

    ……

    “……那么，大家欢迎！”齐测带头鼓起掌。

    在齐测一段简短又激情澎湃的发言后，你算是正式回到班级。

    台下稀稀拉拉地响起几声掌声，你扫了一眼，三个坐在中前排的女生，一直盯着齐测看，应该是在给齐测捧场；三个坐在后排的男生，其中一个还挑染了一撮红毛。

    红毛夸张地吹了个口哨，高喊:“老大！欢迎回来！”

    第一排的学生无动于衷地学习，中间的人有聊天的、吃早饭的、玩手机的，后三排……有一半是空的。

    ……这不就出问题了吗？

    你肯定是后三排的，那么，你到底坐在哪里呢？

    看来这个学校比你想的糟。

    不过这还难不倒你。

    你迈开长腿，几乎是蹦跳着，几步跨到红毛面前，一脸冷酷的冲他打了个响指，然后把书包甩到他桌面上。

    红毛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呼另外两人:“愣着干嘛？快来给老大接风啊！”

    另外两个男生也笑了，一边喊着“老大”一边从座位上跑下来，拉开最后一排靠窗的椅子，然后殷勤地收拾桌面上杂乱的书，红毛则提着书包跑过去放到椅子上，然后弯着腰做出邀请的手势，笑得很狗腿。

    你走过去坐下，朝齐测露齿一笑，还比了个心。

    你之前对着镜子研究过，陆仁有两颗小虎牙，这个弧度笑起来最可爱。

    预备铃打响，早读课的老师走进班，与齐测打了个照面。老师愣了一下，退后两步去看班牌。

    齐测忙向外走去，歉意地笑道:“周老师，是你的课。不好意思，班里有个同学之前没来上课，今天回来，我用早读前的时间给他办个简短的欢迎会。”

    周老师了然点头，脸上挂着和气的笑，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声音温润:“没关系的。陆同学能回来，我也很高兴。”两人错身而过。

    周老师走到讲台上，抬高音量:“请同学们把昨天的作业拿出来……”

    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庞白皙，线条温和；声音清朗温润，与齐测同属温柔型声线，却不同于齐测的清澈；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不似齐测一般瘦削，少了些棱角与锋芒，多了些柔和与成熟。

    人妻型。

    你默默给出评价。

    在你的目光无意识扫过他西装裤下的翘臀时，他对你投来一个眼神，你感受到了，急忙回神，抬眼却看见他嘴角温和的笑容。

    你勾起一侧嘴角，痞痞一笑。

    他一颤，忙转过身，开始板书。

    ……有点意思。

    你收回目光，翻出习题册，翻到昨天的作业页，自顾自做起来。虽然这些东西你曾经都会，但高中生的题，只有高中生和高中老师能做，毕业后的学生再来看，不论当初是多么学霸都会抓瞎。

    话虽如此，但你有自信比在场的这帮学生强，毕竟底子摆在那。可你的目标并非制霸学校，而是自由的生活，那就只能再稍微费点力了。

    下课铃打响时，你只做完一半。叹着气告诉自己不要急，你合上本子。

    另一边，红毛等人早已迫不及待，嗖的一下蹿过来，叽叽喳喳的开始发问。

    你一边笑着糊弄，一边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他们的称呼:

    红毛就被叫红毛，个子瘦高的寸头叫竹竿，剩下一个扎小辫儿的叫阿飞。

    你自然是老大。

    说实话，你有点惊讶。很难想象，这三个货上课的时候居然没来找你说话，毕竟你身旁和身前的座位都是空的，而且上课说话的学生并不少。

    于是你问了出来。

    红毛一脸诧异，说:“老大，你忘啦？不是你说老周……周老师的课上不要乱来吗？”

    好家伙。你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笑笑，说:“我以为，你们这么久不见我会憋不住，没想到你们都还记得，不错。”

    “嘿嘿！”红毛咧嘴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面色一变，爆了句粗口。

    你意识到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极其明显的大个子和那一身结实的肌rou。

    这不是某孟姓体育生吗？

    还没被打服？

    你有些头疼。

    陆仁本身体质就不差，要不怎么打出一个新生代校霸的名声？虽然这些日子营养不良，但胜在你学过专业技巧，应付一下这些普通学生是绰绰有余。只是还要注意收手，不能把他们打残，这就很麻烦。

    再说，打架消耗体力，他们请你吃饭吗？所以你并不乐意和他们打架。

    ……等等，请吃饭？好主意。

    想到这，你主动朝门外走去，并露出极为热情的笑容，主动招呼道:“哟，孟哥！好久不见啊！”

    班里静了一瞬，都用见鬼的眼神看着你。

    孟杰脸皮抽动，咬牙怒喝:“去你妈的！”

    你皱眉。

    这帮人，怎么一个二个都爱说脏话。

    “中午午休，后cao场。别带人，单挑。”他甩下一句话后好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你在班里徒然爆发的嘈杂声中，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看来午饭有着落了。

    校园生活真是美好啊！想着，你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