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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听到新城两个字,景朝仁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他知道秦项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新城问:“你查出什么了?”

    “那个司机有个隐形情人,偶尔会乘坐游轮去新城,”秦项也不卖关子了,“我就让人调了监控,是苏怀遥,她顶着假名假身份去过新城几次。所以这次怕是故技重施……”

    景朝仁看向秦项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坐直了身体说:“我会派侍卫长去查一下新城。”这话就是暗示秦项点到为止,不需要他在深入调查了。

    秦项也很识趣地从书房退了出来,没想到景言居然等在门外,秦项一脸轻松地抱了抱景言说:“你也趁机好好休息一下。”

    两人前脚刚回到寝宫,景淑后脚就紧随其后跟来了,进门后,她挥退了所有的随从,才开口质问:“秦项,你到底在干什么?!”

    景言也被景淑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忙出声:“小姑姑,秦项只是担心我。”

    景淑没理会景言的话,怒视着秦项,秦项淡定的说:“你有空在这里冲我发火,倒不如借机去问问你父亲当年新城的事。”

    景淑一愣,细细琢磨了一下秦项话的意思,想必苏怀遥的事牵扯到了新城,果然就跟他们一开始怀疑幕后之人,从那时起,就已经在盘算这一切了。她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觉得父亲会说吗?”

    秦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除了你,他能跟谁说呢?”

    景淑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应承:“好,我就替你们去问。”说着,她就直奔景朝仁的书房了。

    景言一脸莫名地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的景淑,想问秦项,秦项却先开了口:“这件事,我想你祖父本来不想对你说的,但事态由不得他了,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你,所以景淑是最合适的传递人。”

    景言不解地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秦项并不打算骗景言:“皇室的丑闻,而且和你父亲有关。”

    景淑一路小跑又重新回到了景朝仁的书房内,景朝仁看她焦急的神色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景淑鼓足了勇气问:“父亲,那年大哥在新城的私通是真的吗?您就没怀疑过吗?”

    景朝仁自然就想到了刚才秦项也向他提到了新城,果然景淑已经站在了景言的一边,也难怪刚才自己斥责景言时,景淑一直替他辩白,景朝仁似乎感到压在身上的担子没那么重了,他安抚地让景淑坐下:“是秦项让你来的吧?”

    景淑本能的想反驳,但一对上自己父亲的眼神,只得点了点头,景朝仁叹了口气:“我始终不太喜欢这小子,但也没法否定他确实厉害。”

    景淑也明白刚才自己的坦白相当于直接出卖了秦项,只得解释:“至少他是在帮景言。”

    景朝仁点头:“这倒是,只是你觉得景言控制得了他吗?”

    景淑听闻这话,犹豫了一下说:“景言善良敦厚,确实……”

    景朝仁笑着说:“你不是来问新城的事吗?当时你年纪不大,我才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如今我肯告诉你,是因为你是真心实意为景言考虑的。”

    景淑看着景朝仁和蔼可亲的模样,忽然有种回到年轻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慈爱地看着她,可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就不再这么看她了,好像也就是从新城那件事之后吧。

    景朝仁并没有太多细节描述,只是陈述了当年发生的事——

    景朝仁接到景永昌竟然在新城的行宫里与其他女子幽会,更何况那时的欧方雅还在待产,简直把景朝仁气得想直接把大儿子扔进海里清醒一下。结果,当他赶到行宫之后,怎么逼问景永昌,景永昌也说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辩解之词,倒是景兴文说得头头是道,说他临时起意来找大哥商量明天的出行安排,结果去撞见有其他女人衣衫不整地藏在景永昌浴室内,景永昌只说景兴文误会了自己,这女人是苏怀遥,走错了房间。

    景兴文本来就觉得父亲偏爱长兄,长兄总是一副伪善的面孔,这次终于抓住了景永昌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事情就被他越闹越大,弄得整个行宫的人都知晓了,自然也就有人通知了景朝仁。

    景朝仁见景永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就见了苏怀遥,苏怀遥说自己本来是负责行宫摆设的更换和修缮,那天晚上是收到留言条让去那个房间的浴室查看一下,自己也没有细想就进去了,正在查看的时候,景永昌突然出现,吓得她从高处跌落,景永昌怕她伤到骨头也不敢随意移动,正准备打电话叫医生,景兴文就来了,然后就惊动了行宫里的所有人。

    景朝仁解释道:“如果苏怀遥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我也好处理些,可是她父亲那会在军部和内阁重臣,再被景兴文这么一闹,苏家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即便真是误会,但也要人真的相信。”

    景淑记得那之后,景朝仁确实马上召见了苏怀遥的父亲,愿意让苏怀遥嫁入蓝阁,苏家当然求之不得,两方达成一致,就订下了景兴文和苏怀遥的婚事。

    景朝仁似是想起了已经去世几年的景兴文,叹了口气:“若我早些知道兴文的性向,也就不会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也许他也就……”

    “父亲,你不必自责,”景淑听完了前因后果,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当年新城的绯闻绝非偶然,“只是我觉得这件旧事,是有人安排的。”

    景朝仁苦笑地点点头:“我当时就怀疑是你二哥的手笔,毕竟在这件事里,他受益最大,但当我知道他并不喜欢女人之后,就想明白了,他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景淑没想到父亲更早就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了,却一直引而不发,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起父亲的神色,可惜看不出什么,难道他就这么容忍那人吗?

    景朝仁看着女儿思量的眼神,敲了敲桌面:“我本以为新城的事被我妥善处理了,你大哥又一直被我搁置在一旁,他总该满足了吧……”

    景淑缓缓接上后半句话:“可他还是害死了二哥……也许下一个就是我……”说完,景淑对上了景朝仁的眼睛,两人都知道蓝阁里的黑手是谁了,只是景淑的眼神更坚定一些,她已经有过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景淑离开景朝仁书房之后,并没有去景言的寝宫,她缓缓地走在蓝阁的花园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她一直以为这里是她的家,那个让她觉得心安的归属,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里还养着吃人的怪物,他们披着人的模样,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杀掉你。想到这里,景淑不由得身子感到一阵寒意,她望向月光下的树影都觉得那里藏着怪物,随时会扑向自己。

    她一阵心慌,拔腿就跑,跑回到自己的寝宫内,才稍稍找回点安全感,景淑的丈夫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景淑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武阳辉,眼神带着审视,轻轻的问了一句:“我能相信你吗?”声音太轻了,武阳辉没听清楚就问了一句:“嗯?你说什么?”

    景淑回过神僵硬地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被今晚的事吓到了。”

    武阳辉端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喝点热茶,一切交给父亲处理吧。”

    大约是为了驱赶自己的恐惧感,景淑第二天就跑去了景言的寝宫,把昨晚在景朝仁书房里听到的所有关于新城丑闻的事告诉了景言和秦项,秦项和景淑早就对蓝阁内的幕后之人有了推测,反倒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景言似乎也听出了景淑意有所指,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淑,景淑脸色苍白地说:“昨天我差点害了你,还好秦项帮你告了假。”

    景言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该说什么,秦项倒是安慰他:“不用担心你的父母,他们已经不是那人的目标了,不然那次被暗杀的人就不会选你了。”

    景言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他杀了我有什么用……那时我根本就没有在管理蓝阁。”

    秦项想了想说:“如果真的刺杀成功,想必你祖父和你父母都会深受打击,而你二叔的性向就是他最致命的把柄,那人全部都算计进去了,可惜他没能如愿。”

    景淑冷笑道:“和着,我就是个顺带处理掉的……”

    秦项知道这事让景淑更坚定地站在了景言这一边,景淑反问秦项:“他之后还会有别的动作吗?”

    秦项沉着:“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怀遥的死上,我们又以退为进,他暂时不会。”正说着,童安福进来说,需要景言去交接一下蓝阁的工作,景言这才缓缓站起来,秦项在一边叮嘱:“带着人过去。”景言明白秦项是让他带保镖过去,他依言照办了,等景言离开后,景淑也不再掩饰自己因怕生恨的情绪了,压低声音说:“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秦项胸有成竹地回她:“他没有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