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吃饱喝足不寂寞自己玩耍的时候,水白想她肯定不会想到别的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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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到G城的时候,是单身一人。两年了,水白再不能说自己是单身一人了。有时候看见了G城污糟无比的廉江里竟然也游着活鱼,感觉真是遇到了老乡一般的舒畅。同类是到处都有的,只是经常地缺少能发现的眼睛。 人是容易寂寞的,谁也不能怀疑这一点。即使与人类不同群落的猫狗之类也是如此。猫叫春是最为凄惨的,听起来绝对不像是一只猫对另一只猫呼喊说:「亲爱的某某猫,我们来做zuoai吧。」 水白听到猫叫春会很尴尬,在路上碰到了两只狗交尾也是会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半边。感觉是自己的同胞姐妹那麽不顾廉耻。倘若有人能够一把摀住猫的嘴,或者把自己家的棉被抱出来把交媾的狗遮住,水白就算是根本不爱这个人,她也愿意嫁给她或他,或者他或她随便开口要自己的那一段年华献给她或他也是可以的。 寂寞的时候,往往会想到一个人,这个跟猫狗之类也是没有多大区别的。猫吃饱喝足不寂寞自己玩耍的时候,水白想她肯定不会想到别的猫的。她那麽慵懒地躺着,眼睛即使四处瞅着,其实终究是看着自己,她只满足於自己的样子,周围的一切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东西,是用不着她费心费神的。 水白也是懂得寂寞的,只是寂寞的程度自然比不上叫春的猫。经年累积的好朋友都不在一个城市,就算是打打电话,各自都在不同的时空,要真正沟通还得自己把自己翻译一遍,对方才能听懂。 水白经常做的一项运动是爬山。G城恰好是山水之城,虽然也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才能爬上一座山,但也总比走一个小时的路去见一个人好。 山不是很高,但是绵延着也有很多山坡,要爬完所有的山坡再掉回原路也要花上几个小时。周末的时候,爬山的人特别多,山上还有公园,让人消遣或做其他运动。水白就光自己一个人爬,上山下山的人也多,所以对於人身安全之类的问题也没多想过。 但有一会就差点出事了。那时水白坐在半山的亭子里,自然也有陆陆续续的人经过。水白靠着柱子闭着眼睛休息,突然就有水从头上倒下来,灌了水白一头一脸。 水白睁眼看,竟是一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矿泉瓶。水白本来是可以发火的,不过刚好正出汗,这淋在自己身上的水倒也清凉无比。 小女孩目呆呆的,也看不出灌了一通水白之後的任何快感或者调皮。水白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小女孩为什麽非要浇她一头水。 水白问小女孩:「你也是一个人麽?你的爸妈呢?」 小女孩只是警惕地看着水白,并不说话,感觉不是水白而是她被外人侵犯了一样。 水白再问:「你在读初中吧,你穿的是校服?」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不过僵持了一会,突然就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往水白身上扔,然後掉头就跑。 水白一时来了兴趣,也跟在小女孩身後跑。小女孩看见水白跟着,不停地发出尖叫,直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呵斥:「艾子,你又在作弄jiejie了。」 是一个女人,站在比水白高几级的台阶上,手叉着腰,看看那个小女孩,也看看水白。水白站在那倒有点不好意思,说:「你的孩子有点调皮。」 那女人说:「不好意思,大概打搅你了,艾子就喜欢自己捣鼓着玩,请你别介意。」 水白说:「没事,我小时候也是如此。」 那艾子本来都跑到前面的台阶上了的,这回又下得台阶来,来挑逗水白,然後又尖叫着跑,水白也满足她,跟着她跑。 水白跑了一会,突然腿抽筋了,一时疼得坐在地上咬牙。艾子的母亲看到水白突然就坐在地上,很快跑过来,问水白怎麽啦。水白告诉她说:「老毛病,腿抽筋了。」艾子的母亲说:「我给你按摩脚底,好的快些。」水白不好意思,不过那女人自顾自脱了水白的鞋,隔着袜子就开始给水白按摩。 艾子也跑过来了,很认真地看母亲按摩。那女人说:「你的脚真是柔软,我从来没有碰到这麽柔软的脚。」 水白笑笑说:「我自己没感觉。走路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的脚软。你是按摩师?」 那女人说:「不是,不过我喜欢给人按摩。我按摩很舒服吧?」说完她看着水白笑。 水白说:「是挺舒服的。」不过她看见了那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那种眼神怪怪的,好像有点要作恶的意思。 (2) 水白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眼神,就自己闭上眼睛。那女人的手也是柔软,不过也可能是陌生的手的缘故,反正就是觉得好,连体温都带着可爱。 水白正想着如何跟这个女人搭讪下去,不搭讪是肯定不行的,人家这麽好心地免费为自己服务。突然那女人一阵挠水白的脚心,水白忍不住一顿好笑,拚命想缩回自己的脚,无奈被那女人抱得死紧。 水白真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作弄人的,但也发作不起来的。那女人挠一会儿水白的脚心,自己也笑一阵,看着水白,眼睛里还是那样作恶的宣示。艾子也在一边咯咯笑个不停。 水白自己不能忍禁地笑,但慢慢笑得就有点要哭的意思了,但也不好说什麽,只能求饶。不断地重复说:「天,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但越求饶,那女人竟然挠得越有技巧,水白就越是痒的整个人除了笑不知还有什麽别的法子摆脱那样的痒意。 那女人笑着说:「快叫我宝贝,不然我不停。」 水白倒是闷了,这也太离谱了,自己可是从来没叫过人宝贝的,就是小孩子也没叫过的。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怎麽叫得出口。 水白还是难受得不行地笑着,真是没法叫。奈何不得就用手去掰那女人挠着的手,可是自己的力气明显敌不过她。 那女人一边挠一边还说:「快叫,快叫我宝贝。」 旁边经过的人看着她们这三个大小的女人如此可爱的亲密方式,也都觉得好笑,停下来看一会,笑着继续走路。 水白心里想恨竟然也恨不起来。 这身体实在是痒得不行,可是笑得也是非常放肆的。水白感觉自己两年来都没这麽大声笑过了,竟然还是高兴的,真是奇怪。 可是不管什麽,身体的感觉毕竟是身体的感觉,痒酥酥地还是难受,这样下去会笑死人的,尽管笑着听起来很开心。也是被自己的笑感染了,所以心里才会觉得开心。 水白决定还是妥协的好,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宝贝」,自己已经不好意思看那女人了。那女人还不罢手,说:「不行,声音太小。」 水白只好硬着头皮用大一点的声音说:「宝贝。」说着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树木的,好让自己能坦然些。 那女人说:「你得看着我的眼睛叫,叫我青青,再叫宝贝。」 水白一听,脸又大大地红翻了一次。心想:「宝贝已经够腻味了,还要亲亲。这女人真是够让人折腾的。不过叫就叫,也就是让自己装得木然一些就是。」 水白看着那女人的眼睛,努力要让自己不深入地看,只是假装着看。那女人的眼睛倒也显得平常,没什麽深意的,可是越平常,水白反而越是不能平常地对着她的眼睛。 水白只好笑着躲藏着她的眼睛尽量温柔地说:「宝贝,亲亲。」 那女人呵呵笑说:「叫得真是怪腻的,不是亲亲,是青青,我的名字。」 水白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那里管得了那麽多,反正任务算是完成了。那女人也终於放了手。 (3) 经过这麽一番折腾,水白倒觉得跟青青一下亲近了好多。脸都红过了,最难堪的境况也都被人家看了去,似乎也没什麽秘密可以相瞒。如此水白便开始慢慢放松自己。 青青是那种很讲究很精致的女人,衣着自然是光鲜的,皮肤也是保养得很好,不仅白净,而且脸颊还保持着少女的红晕。水白看着她想,大概这女人每天除了把自己的形象维护好,也不会做别的事。漂亮是漂亮,可是这漂亮付出的代价也是够大的。水白自己是不甚讲究外在衣着和美容,反正每天出门前在镜子面前一站,自己感觉满意就行了。涂涂抹抹的年龄似乎已经过去了,工作的繁忙足以把一切繁文缛节、小资情调和搔首弄姿都省略掉。 活的脚踏实地大概也就是如此。况且能有什麽办法呢?现在也正处於资本积累时期,离後现代的无聊空虚无所事事地自我分裂还远着呢。 不过青青说:「资本积累,对於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理财。」 水白说:「我每个月挣的工资还不够我自己花,我理什麽财啊?」 青青说:「这就是你年轻不懂了。你每个月的工资不是财啊?有财就要学着让它增值。增值不一定是你今天五块钱,明天就变成十块钱了。关键是要懂得投资,让你投资的东西增值,这比让钱直接生钱容易多了。比如现在正是经济萧条期,倘若你直接把钱花在做买卖上,能不亏就不错了。」 水白说:「我不明白我有什麽可以投资的,也没有生意头脑。」 青青说:「我们女人看东西最好不要看硬件,比如自己开公司,拥有多少资产之类,这些硬件都是身外之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应该看软件,那些属於自己的品格和素质,这些东西你只要活着,一辈子都还是你的。」 水白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青青说:「明白是明白,做是另一回事。我就没见过有多少女人做得很好的。」 水白想,大概青青自己以为自己是做得比较好的一个。 青青说:「比如现在的经济萧条期,女人至少可以做两项绝对不会亏本的投资。一是美容健身。别以为男人甚至女人说了真的不会在意你的容貌,就真的不在意。即使在爱着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有不适应美丽的眼睛,只有不适应丑陋的眼睛。外在形象的美好绝对是一个女人的不动产。我就想像不出世间有那个人忍心让一个美人饿死。等经济复苏了,甚至就算是经济萧条期,美人都是供不应求的。」 水白是很反对把一个人当作物品来评估价值,不过即使拿别的东西来衡量一个人,其实本质还是一样,还是把人当成了物或者可以评估的对象。青青说的也是事实,水白不好反驳。 青青接着说:「除了美容健身,第二项可投资的是教育。这对於那些不屑於以容貌取悦於人的女子是很好的增值法子。尤其是在经济萧条期,万物待新,正好可以拿出点闲钱给自己度度金,就算不是为了谋生,也能增强自身的修养和品味。你别小看修养和品味,不管你有钱没钱,都能使一个人显得高贵。」 在水白看来,所谓的修养和品味其实就是让一个人越来越脱离动物的低级趣味,越来越有人情味。说白了,也就是让一只寂寞的猫的叫春装饰得异常浪漫和美丽。 水白陪着青青和艾子爬完一座山坡就下了山。路上也主要是青青在说,水白基本就是附和了。不过也许是青青太女人了,水白觉得也有一种可爱。下了山,也就分头各自回各自的住所,生活本来就是如此,人与人的相遇就像水流流过石头。 (4) 水白上了公交车,想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摸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放青青包里忘了取回。水白赶忙下了公交车,往回走,心想青青说不定还在山门口。 一阵火急火燎地赶到山门口,果然看见青青和艾子坐在敞棚的饮料店喝水。青青远远地就朝水白喊:「我就知道你肯定还会回来找我的。」 水白说:「不好意思,我手机忘你袋子里了。」 青青倒奇怪了:「手机,你是回来取手机的啊?我倒也忘了。」说完就从挎包里摸索半天把水白的手机拿了出来。 水白问:「你刚才说什麽我肯定会回来找你?」 青青说:「没什麽,是我自己的感觉。感觉着你走得不踏实。」说完就朝水白很有深意地笑笑。 水白也是个敏感之人,听她这麽一说,差不多又要脸红了。 青青说:「不如你记下我的电话吧,万一你又忘什麽在我这。」 水白说:「我那有那麽多东西忘你这啊。」说归说,还是很认真地把青青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输进了自己的手机。 水白低头输电话号码的时候,心里嘀咕,感觉着自己这麽认真地记下电话号码其实是做给青青看的,以补偿她那深意的笑。 青青又说:「你是每个周末都来爬山麽?」 水白说:「差不多是如此,除非下雨或者有别的事情。」 青青说:「我前天晚上做了个梦,说不定你能解呢?」 水白说:「我又不了解你和你的生活,恐怕解不了了你的梦。」 青青说:「我感觉这个梦好像跟你有关似的,你听听好了,解不解无所谓。」 青青的梦是这样的: 青青一个人来爬山,没有艾子。路边有一棵树引起了青青的注意,青青觉得这棵树好像跟她有什麽关系似的。果然那棵树说话了:「我有一样东西忘你家里了,你没给我带来麽?」青青说:「没有,下次我一定给你带来。」青青在梦里觉得是有什麽东西该带却没有带来给树,但那东西是什麽,印象很模糊,好像是块美玉什麽的。 一会又梦见在海边,青青和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起用沙子做一个小孩,两个人配合很默契,没多大功夫就把小孩给做好了,小孩还很漂亮,两个人都很高兴。青青在梦里感觉自己是单身,没有小孩,而那个陌生的女子也是单身。 水白说:「你这个梦确实大有深意,不过不一定跟我有关。想听我解释给你听麽?」青青没想到水白还真能解梦,高兴地直催她快解。 水白说:「你很快将会跟一个女子发生一段情缘,或者你渴望发生一段情缘。这段情缘的发生,你是主动也是关键的一方。那棵树和海边的那个陌生女子是同一的,美玉和漂亮孩子象徵爱情。但这份爱情虽然看起来很美,却不会很牢固。」 青青听水白这麽解释,好像不是很高兴,说:「这麽个破梦,你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水白笑笑,没说什麽。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如此不堪自己看破。 (5) 生活可以是美味的,每个日子都像一桌菜摆在自己面前,客观地说没有做得不好的菜,只有吃的人胃口好不好,反正水白是这样想的。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即使糟糕透顶的事情,水白也能在沮丧之余,找到可享受的一面。 每天还是照常上班下班,太阳偏东也好,偏西也好,人还是一样的过下去。有时候水白怀疑自己是可以长命百岁的,每天这样的过活,感觉日子似乎无限漫长。 一日无聊,水白翻开电话本要给一个老朋友打电话。那边电话接起来了,却不是老朋友的声音,水白就说了老朋友的名字,问在不在。电话那边的女人噗哧一声笑了,说:「水白,你竟听不出我的声音?」很有责怪的意思。 水白愣半天,感觉声音是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是哪个人。那边那声音又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会等你电话麽?」水白支吾着,模模糊糊说:「我这不就给你打麽?」那边那声音说:「你还有一样东西在我这呢?你要不要拿回去?」 说到这水白才明白过来,对方是青青。可是也奇怪,明明拨的是老朋友的电话。水白感觉自己真是糊涂了。 水白问:「我又有什麽东西落下了?」水白那天本来就没带什麽,还能什麽东西呢? 青青说:「你来了就知道了,你若方便,就到我家来,不方便,我抽空给你送过去。」然後就说了自己的地址,水白一听竟然跟自己住得还很近,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吧。 青青又说:「有好一段日子了吧,要不过来坐坐。」 水白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尤其刚才还说到「难道不知道我会等你电话」,水白感觉着自己已经欠了她的了。 挑了个星期六晚上,水白先到花店买了三枝玫瑰。想不出该买什麽花,而且对於青青,好像送玫瑰也是最合适的。水白只是本能地这样觉得,然後也就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青青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出来开门。水白一见面就说:「这麽早就准备上床啊?」 青青笑笑说:「习惯了洗完澡就上床的,也喜欢晚上只穿睡衣,不喜欢穿白天穿的衣服。」 水白很是腼腆地把手中的三枝玫瑰送到青青目前。青青眼中露出欣喜之色,然後就在水白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水白真是没想到会这样,心跳加速,脸是肯定红得发紫了,整个人感觉刚从高温地带回来。青青倒显得一切如常,领着水白就进卧室。 水白站在卧室门口,竟呆住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放在屋子的正中心。没有灯,只有蜡烛,一根根站在床的四围。床罩、被子、枕头都是粉红色,在跳动的烛光下,床本身就是一个年少的姑娘,因为什麽独自羞红了脸。 青青拉拉水白的衣袖说:「怎麽,不好意思进麽?」 水白看看青青,又看看房间,说:「你这张床不用人睡都是好看的。」 青青笑了,说:「真是傻子才会说这样的话。床自然要有人睡才是床,正如女人要有人爱才是女人。」 水白问:「艾子睡了麽?」 青青说:「她上寄宿学校的,难得回来。倒也清净。」 水白还想问她的丈夫,又觉得问不出口。 (6) 青青素性拉了水白的手,小心地领着她绕过蜡烛,坐到床上,水白也顺从地坐下。不知道该如何,眼睛也不知该往哪儿放。 青青说:「有你坐我床上,我感觉着我这些蜡烛,还有我这张床都完整了些。」 水白闷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害怕的不是将会发生的事,而是青青所说的话,还有她言语的温柔。那种温柔是水白从没风闻过的,但又十分能体会这种温柔,而且还是往心里去体会。 水白的手是被青青握着的,也是一样温柔地相握,水白努力着不去体会。可是越不去体会,越是感觉到自己是被一个女人握在了手心。 青青说:「给你看看你的东西吧。」说完一只手揭开被子。水白一看,是自己的一件衬衣压在被子底下,就是那天爬山的时候因为热脱下的,竟然一直都没记起来。 水白不想还好,一想又难免心惊rou跳。这女人竟然把自己的衣服放在被窝里亲近。水白说:「一件破衣服,你怎麽没有把它扔了。我自己早都忘了。」 青青说:「衣物跟人亲近多了,也会带着人的习性。相信麽?我就从你的衣服里知道了很多关於你的信息。你把这件衣服拿回去,也一定能从中获得我的很多东西。我可是跟它耳鬓厮磨了近一个月啊。」 水白听她这麽说,又感觉自己多疑,只是不知这女人有什麽样的怪癖。 青青说:「你害羞的时候倒是蛮可爱的,我就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说完又用嘴唇轻轻去啄水白的脸颊。 水白的身体是僵硬的,可是那被亲吻的脸是幸福地红着的。水白甚至感到了自己心的颤抖,那颤抖首先在十根手指体现出来。青青自然是感觉到了,用自己的手轻轻抚摸水白的手。 两个人坐着半晌没说话。青青看着蜡烛,水白也看着蜡烛。等水白抬头看青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跟青青竟然看着同一根蜡烛。 水白不知道青青在想什麽,她的脸是宁静的,应该是很专注地在想一件事情,而且这事情跟水白是肯定没有关系的。但就算没有关系又如何。两个陌生女人坐在一张床上,一个还握住另一个的手,从别人的眼睛看来,应该是很美的,也是温馨的。水白不知道这算不算幸福。 水白也沉入自己心事的时候,青青说话了。青青说:「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青青第一次叫水白叫得这麽亲近。不过水白也没觉得什麽,很自然,当然也很舒畅。 青青说:「有两个人,一个自南往北行,另一个自西往东行。两个人在路上相遇了。自南的那个问另一个说:你知道往东怎麽行麽?自西的就告诉他哪面是东,然後也问自南的:你知道往北怎麽行麽?」自南地也一样告诉了他怎麽往北行。然後两个人,一个左转,一个右转,继续前行。」 水白说:「这不就是两只手的交叉和分离麽?」然後自己的手从青青的手里脱身出来与青青的手模拟了一下。青青什麽也没说,只是笑笑。 (7) 两人後来再说一些话,就一起坐到被子上,面对面。青青还是那麽柔柔地,水白感觉着自己已经在一种意念的昏迷之中。 青青说:「水,我化妆给你看吧。」水白说好。青青就起身去拿了化妆盒镜子之类的东西重新面对水白坐下。 水白看着青青的手捏着粉饼在脸上的T字部位轻轻扑着。青青那样轻柔的动作,水白彷佛在那见过,好像是水雾弥漫着一个熟睡的女人,或者风中无奈着等待凋零的花。 青青再用小粉刷在眼睑和眼角抹一层紫色的眼影,水白看着那张脸一下变得诡异起来。 青青说:「从前有一个女子,所爱的人出门远行了,就每天披头散发的很吓人。别的女子都奇怪,说:爱人不在,也不要老巫婆似的,还有别的男子看着呢。女子回答说:人在世间,总有三只眼睛看着你,一只是爱人的眼睛,一只是他人的眼睛,一只是自己的眼睛。我现在是用我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 青青再用眉笔一根一根地画着纤细的眉毛,水白看着她那纤长的手指,还有凝神看着镜子的眼睛,她已经俨然自成一个世界,奇怪的是,水白感觉自己也在她的世界里,小指翘着,心神既在又不在每一根画着的眉毛。 然後是嘴唇,唇线笔画出上下两道弧形。又是刷子,沾着唇红在上下唇细心地摩娑。青青抿一抿嘴说:「水,你知道雨天人的心情会起什麽变化麽?雨,那是天张开了嘴唇,地上的万物也都张开了嘴唇。你知道人的心情会起什麽变化麽?」 水白说:「自然是有变化的。如果阳光亲近的是人的肌肤,水则进入了人的身体。」 青青说:「水激起挂念与柔情。」 水白蓦然想到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水字,而且青青直呼自己为水。不由觉得怪异,再看看自己身处的房间,更是觉得怪异。 水白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青青说:「难得来一次,再呆会儿吧。」 青青已经把化妆的东西都拿走了,重新在水白的面前坐下。水白看着她,这个女人的脸本来就有点狐媚,化过妆之後,更是妖媚了。可不管怎麽妖媚,眼角的鱼尾纹还是遮掩不住的。水白觉得不忍心再看下去,就把眼睛转开了。 青青说:「怎麽不看我呢?」她伸手把住水白的脸,水白只好又把眼睛对着她,可是看着她眼里的柔情,水白又不好意思了。 水白说:「我真的该走了。」 青青叹一口气说:「好吧,我送你出去。」 水白很快下了床,一下就冲到了门口。青青说:「你跑什麽呢?你的衣服不要了吗?」水白只好等在门口,青青拿了她的衣服,然後挽着她的胳膊把水白送到了防盗门外。青青又亲一下水白的嘴唇说:「你要常来看我。」水白说好,然後快步下了楼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青青倚在门口还痴痴地看着她。水白头一低,几乎是跑下了楼。 (8) 回到家了,水白的心还慌慌的,说不出为什麽,只是觉得自己好像闯到了一个人的梦境里去了一样,既然已经到了人家梦里去了,自然也要做那梦里的事情,可水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那被青青放在被窝里厮磨了近一个月的衬衣被水白放在凳子上耷拉着,水白看着它,感觉这件衬衣几乎跟自己无关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捡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只是一股香水味,茉莉香型的,恰巧也是水白喜欢的味道,应该就是青青的体味了。不过这麽一种香水味能提供有关青青的什麽信息呢,水白想不明白。 水白想乾脆把衬衣洗了吧,洗了还是可以穿的。不过她到底没有拿去洗,只是把衬衣用衣架撑了塞进衣柜,然後就几乎把它忘了。 又过了些日子,水白到江边的小岛去办差,小岛上的房子几乎都是石头砌成的,而且有些年月了。岛上的树木也是高大,郁郁葱葱的,树干上爬满青苔。水白在石板铺的路上走着,免不了东张西望,蓦然就看见有一个女子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正梳着长长的褐色的头发。她的头发垂在前面,所以她的整个脸都被遮住了。 水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感觉那个女人应该是个中年的妇女,穿着黑色的裤子和花色的上衣。她的头发真是长的,几乎垂到地面了。她只是专注地梳着头发,一遍一遍的,水白看着觉得头发已经被她梳得很齐整了,但这个女人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还是那麽一遍遍专注地梳着。 到了晚上,水白给青青打了电话,青青一接起电话就说:「我以为你又把我忘了。」她的声音柔软地让水白感觉她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上了。水白觉得奇怪,自己还没说话,青青怎麽知道是她打的电话呢? 水白说:「你怎麽知道是我呢?」 青青说:「我有预感的,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正梳着头发,然後梳子就掉到地上了。」 水白哦了一声。水白又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青青说:「说吧,看我能不能解。」 水白说:「你说一个人的头发在整个身体里占什麽样的位置?」 青青说:「你来我家吧,我慢慢告诉你。」 水白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不是很喜欢去她的家,就说:「要不周末爬山的时候跟我说吧。」 青青呵呵笑了,说:「不行,这个问题只适合在夜晚回答。」 水白没有话了,那边青青好像感觉到了水白的犹豫,又接着说:「你不想来看看我吗?我几乎每天都等着的。」 水白觉得拒绝这麽一个温柔的女子,实在有点不应该,就说:「好吧,我周五晚上去看你吧。」 放下电话,水白躺在床上认真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在冒险似的。不过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这个世界对水白来说总是有很多神奇的地方,而水白是最受不住诱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什麽也诱惑不了自己,那活着岂不是很无趣,人是被诱惑着长大,诱惑着继续生存下去的。 (9) 近来一段时间,水白发现自己头发掉得特别厉害,冲凉的时候,一小圈一小圈的头发被水冲到白色瓷砖的地板上,能看得很分明。床单和枕头上也分散着一根或者纠结在一起的头发,甚至房间地板上也有。 水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脱发,因为脱发是有家族遗传的,水白的父亲就秃头。水白特意为此事咨询了一个老同事,老同事说:「这是自然地新陈代谢,担心什麽,掉了还会长出来的。」水白将信将疑,其实也没很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对人的毛发产生了兴趣。 周五水白直到天黑才到青青的家里,水白觉得拜访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夜晚比白天好的多,白昼的亮光把一切展现了,让人发慌,但夜光往往把什麽遮掩了,但也能把那被隐藏的勾引出来。 出来开门的是艾子,艾子一看是水白,就板起了脸,飞快地朝水白身上吐了一口口水。幸好母亲出来了,青青说:「艾子,你怎麽能对jiejie这麽没有礼帽?」艾子又朝水白呲呲地做了个鬼脸,然後扭身跑进了屋。 青青很快拉了水白的手,一边掀起自己的睡衣往水白胸前擦,水白被青青在胸前擦着有点难为情,就说:「没事的,小孩子的口水不脏的。」 青青说:「这孩子是被惯坏了,脾气也是古怪,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摸不着头脑。」水白说:「人小时候脾气都怪吧。」 青青看着水白笑,又搂住了水白的腰,青青说:「我看你小时候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人。」水白被她看着,又这样被她搂着,感觉很是局促。青青又说:「你来了就好,你是不知道我是怎样等你来的。」 说着就拉着水白的手进了客厅,转了个弯,进了水白上次进过的那间卧室。在卧室门口的时候,水白又吃了一惊。房间里的布置已经完全不同,床没有了,只有一张紫色的大概两米长的沙发,还有靠近窗户放着一张黑色的梳妆台,梳妆台的镜子是椭圆型的,很亮,正对着卧室的门。梳妆台前还有一张皮质的圆座的小凳子,看上去就感觉很柔软。 青青拉了拉水白的手说:「进来啊。」 水白说:「你这房间我都认不出来了。」 青青呵呵笑说:「我喜欢不断地重新布置自己的房间,你会习惯的。」 水白说:「原来那张床呢?」 青青指指沙发。水白认真看了看,才发现沙发其实就是由原来的那张床折叠成的,只是把被褥拿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