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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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艾一路跟着吉玛回了她们在金州的驻地——一座很平常的客栈。因金州的特殊性,金州城的百姓并不多,约莫二三万人左右,且多为农民。因此,商业不兴的金州客栈客人是非常少的。 苏少艾进了客栈,不动声色的将客栈环境扫视了一圈,一个打瞌睡的掌柜,一个闲的拍苍蝇的小二。平凡普通,并无二样。 金州客旅较少,若有外族入住,有心人怎么不知?秦家军能在金州境内安然入驻,定是得了宁青辰同意。如此看来,秦昭要在金州查人,想必也不是难事。 苏少艾想到这儿,眉头松了松。一切能证明秦昭没有跟踪他,信任他的蛛丝马迹,他都要一一查证。全然不知自己这种行为,是对秦昭行为的绝对维护! 吉玛走在前面引路,一转身便看到苏少艾微微释然的神情,眸子不由眯起,又睁开,道:“我无意在此久留,你可愿意跟我回西域?” “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我要等一个人。” “秦昭?”吉玛第一反应便是她。 苏少艾闻言,瞄了她一眼并不作答,转身对百无聊赖的小二吩咐,“为我准备一间上房,临窗!”说着,似是警告般的对吉玛道:“女人不要太八卦!” 吉玛闻言,玩味的捋了捋自己结辫的长发,看着苏少艾跟随小二回了自己房间,眼里闪过异色,喃喃的道:“我小时候可是把你当自己男人宠的啊……”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苏少艾回了房间,仰头倒在还算柔软的床上,睁大着眼睛看着素色的帐顶失神。 秦昭明确表示她是看了信条而跟踪他来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找借口为她开脱,骗自己是秦昭自己发现的。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 苏少艾不想再想下去了,今日秦昭那双冰冷绝情的眼一直在他眼前闪现,扰得他心烦意乱。以他对秦昭的了解,秦昭绝对不会因为此事而赶他走。不管爱与不爱,秦昭都不会轻易放过背叛她的人。更何况,吉玛还曾偷袭了秦家军。从秦昭往日的行事作风来看,秦昭定会让吉玛血债血偿。今日如此轻易放过吉玛,若说是看在他苏少艾的面上,那真是太小看秦昭了! 是的,不是高看苏少艾,而是小看秦昭! 苏少艾绝对相信秦昭可以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重伤吉玛!那到底是什么原因秦昭要轻易放他们走呢? 苏少艾想到这儿,不由在脑海里将秦昭的一切资料重组了一遍,思索着秦昭这么做的用意。 他相信秦昭会恼于自己的隐瞒,他同时也相信秦昭不会相信他的背叛。不要问他为什么有这种自信,他的自信来源于他对秦昭重情重义的认识! 所以,目前一切误会计谋都是小事,当务之急,他必须查明白秦昭和宁青辰的交易是不是如他所想…… …… “咕咕!咕咕!” 孟子琴听得后窗传来声音,伸头打量着窗外的守卫情况,神色肃穆的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纸,轻轻关上窗户,匆匆浏览一遍便点火销毁。 自当初范侍臣逃跑之后,夏静瑜就开始怀疑孟子琴的忠诚度来。想着她老宅在秦昭的地盘,就不得不生了防范之心,将其困在京城一处僻静的宅院里。即便孟子琴是她曾经真正信任的唯一好友。 好在夏静瑜最近与夏静淑斗得你死我活,根本无暇花太多的物力来监视孟子琴。又幸得孟子琴聪明,暗中在自己饭菜里下毒,营造被人刺杀的假象,从而卧病在床几欲死亡才消了些夏静瑜的防备,对她的监视也松散了许多。 “来人,咳咳!咳咳咳!”孟子琴病怏怏的打开房门,招呼不远处的下人。 “小姐有何吩咐?”一小厮应声,匆匆赶来。 “你帮我把这被子拿出去晒晒,潮了,睡着不舒服!”孟子琴故意大声吩咐着。 “是。” 小厮领命,进去收拾被褥来。孟子琴在门口状似不经意的左右打量了一番,关上房门,走到小厮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小厮当场昏厥。 孟子琴接住小厮昏倒的身体,脱下他的外衣,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匆匆和他换上。将其放在书桌旁,营造出看书昏睡的假象,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待时间够了才将被褥抱在怀里,挡住自己大半个脸向阳光充足的后院走去。 守卫的下人看着打扮成小厮状的孟子琴离开,转首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不疑有诈,还体贴了为她关上了房门。 孟子琴走到后院,将被褥随意搭在一个地方便匆匆赶去了厨房,打晕厨娘,拿了她的出入令牌光明正大的从后门出去了。 …… “爹爹,我帮您端吧!”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对一个端着药碗的男人体贴的说道。 “不用了,你去玩吧。”男人温柔的笑笑,不让孩子碰那刚刚倒出的药。自己则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离开,孩子跟在她身后,同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了格外可爱。 “扣扣!” “米儿,你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哦,好!”看着有事做,这叫米儿的孩子兴高采烈的跑去开门了。男人也趁着这空挡匆匆的将药碗端进了卧房。 “阿姨,您找谁?”米儿打开门,见来者是一个陌生女人,好奇的问道。 “米儿,是谁啊?”女人还没开口,便见一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声音也是柔柔的,整个人的气质极为柔和,让人忍不住的想亲近。 “您是?”男人看着门口气质不凡,却穿着怪异的女人,不由防备的将自家孩子拦在了身后。 女人见状也不恼,修养极佳的拱了拱手道:“在下孟子琴,特来拜访顾大人,还望正君通报一声。” 男人听得孟子琴的话,不由有些尴尬。自家妻主为官清廉,向来不喜与人结交,前段时间还得罪了秦王殿下而被迫辞官。没了官职之后以前的官场同僚不仅躲得远远的,更甚者还来落井下石,让他们本就不好过的日子更加难过了。所以听得孟子琴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她进了,若此人又是妻主的仇人可怎么办?可看此人气质,又不像那般小肚鸡肠的人…… 正在男人矛盾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桓,来者是客,你快去备茶。” 名叫宁桓的男人听得自家妻主的吩咐,只得让孟子琴进门,自己则牵着米儿去煮茶去了。 孟子琴跟着顾苏进了书房,孟子琴看着眼前简陋的书房,不由对与自己同龄的顾苏升起了一分敬意,道:“顾大人好歹也为官多年,没想到家里竟清贫至此。这官场之人,两袖清风者唯你而已啊!” 对于孟子琴的恭维,顾苏不置可否,道:“若是连家里人也养不活,两袖清风又有何用。” 孟子琴被顾苏这话噎了一下,她没想到顾苏竟会如此回答。不由又打量了顾苏两眼,想着她因秦昭而被迫辞官的事,不由摇了摇头。顾苏此人,太过正直。官场容得下泼皮无赖,虚伪谄媚之人,却容不下心性耿直,正气浩然之人。 “若在下没有猜错,孟大人现在应该抱病修养在家,不知当下作此打扮来找顾某何事?” 孟子琴听着顾苏看似客气实则极为排斥的话,也不生气,嘴角勾了勾,道:“我们也是同龄人,我受不了这些官腔,因此我也就明说了,若顾大人顾忌家人性命,不如趁早离开夏国……” 宁国,金州某客栈 苏少艾在睡梦中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穿戴好起身出门才发现本应该睡下的吉玛等人竟然都在门外收拾着东西。 “快,这些都不要了!带上几日的干粮便好。” 依卓?苏少艾看着楼下忙碌指挥的女人,皱眉。 “师弟!” 苏少艾转身,看着身后一脸讶异的吉玛,挑眉。这人竟也会叫自己师弟?真真是罕见! “我还说来叫你呢,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 “师姐这是要连夜赶路吗?” “呵呵,”吉玛干笑两声,眯起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素闻夏国战神秦昭为人狠辣,睚眦必报,虽说其现在势力大减,但是能带领私家军在别国安驻,其手段自是不容小觑。更何况我上次与她作对,现下肯定是被她惦记着,所以……呵呵,我不是称她不注意先走吗!” 苏少艾显然对吉玛的行事作风相对了解,所以在他听到吉玛毫不在意的说出逃跑的原因时,眼皮也没诧异的抬一下。反而在吉玛说完后,扬了扬眉,真诚的赞扬道:“师姐这段话倒是说得流利,短短几个时辰不见汉语水平突飞猛进。” 苏少艾这话说的真诚,可吉玛却听不出一点真诚的意思来,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开什么口了。 “吉玛,收拾妥当了,可以启程。”依卓恭敬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虽然依卓用的是西域都鲜少使用的土语,但苏少艾好歹是西域毒王阿丽迭湘的徒弟,这些话他还是能听懂的。 “真要现在走?我说了我要等个人。” “师弟,师姐我可带你不薄,你可别这么害我成吗?”吉玛闻言一急,直接就用西域语说话了,苏少艾听言,知道吉玛这是真急了。联想到秦昭的行事作风,微微皱眉,还是答应了。 “那走吧,再晚就谁都走不了了。”苏少艾说着,率先下楼。 吉玛连忙跟在他身后,道:“你要等的人是谁,要不我派几个人留下来接他?” “不用了。”苏少艾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薛晨那个人本身就是西域之人,既然自己在西域,那么他们迟早会碰面的。 “先生,这是您……” “给我马!”苏少艾看着眼前的马车,冷着一张脸吩咐。 下人为难,刚想询问吉玛,却见吉玛点了点头。下人连忙将马车拉走,牵了一匹骏马过来。苏少艾牵绳上马,吉玛等一干护卫下人也随之跟上。“驾!”吉玛行走在前带路。 “驾!”众人随之跟上。 不一会儿众人便到了城门口,本来金州城性质特殊,这么一大批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的人突然出城肯定是不容易的,怎么说也得严格盘查一番。可令苏少艾意外的是,今日金州城的守卫并不严格,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人守值。 苏少艾心里怀疑,刚想提醒吉玛小心有诈,可还没待他开口,吉玛便率人风风火火的闯了出去,那闯关的架势,十成十的土匪样!苏少艾看得眉头直皱,还在想着会不会打草惊蛇,可是那些守卫看到这些人这么反常的出城,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们……”苏少艾随着出了城,想开口说什么,想想也算了。只能皱着眉头跟在大部队后面。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众人已离开金州地界,吉玛才敢吩咐众人原地扎营休息。众人得令寻了个隐蔽又安全的地界下马扎营。吉玛吩咐好,驾马向一直冷眼旁观的苏少艾走去,远远的酒仍了一水袋,道:“这是热乎的牛奶,你先喝着暖暖身。待她们扎好营你在好好休息,三个时辰之后我们再赶路。” “要急行军?”苏少艾掂了掂手里的牛奶。 “只要离开了金州城,急行军倒也不必,只是这金州地处中原,离西域着实较远。若急行军,也得走一个月,况且,你的身体暂时也不适合急行军。我们还是慢慢走吧,两个月就到了。”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在路上培养培养感情呢。 吉玛阴笑着打着如意算盘,苏少艾不知。见帐篷搭好了,直接转身就进去休息了,一点也不客气! 翌日 赶了大半夜的路苏少艾并没有多少疲惫之感,反而急行军的架势到让他有了行军作战的紧迫感,粗粗睡几个时辰也就醒了,不知疲倦。所以,第二天苏少艾再次让吉玛意外的早起了。 “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呢。”吉玛惊讶之余也不忘递给苏少艾特制的早餐,牛奶和干粮。许是从小被吉玛照顾习惯了,苏少艾也不客气接过水袋,仰头喝了一口香浓的牛奶。 “跟以前的味道一样。”苏少艾略感惊讶,以前师傅交他习武之时,练不好被罚,吉玛总是会偷偷的拿牛奶给他喝。这一点,苏少艾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吉玛笑笑,走到苏少艾身边,与他一样懒洋洋的靠在大树上享受着早餐。 “不会。”苏少艾回答,这到让吉玛意外了一下,她以为苏少艾会莫不作答呢。“只是有点好奇,师姐在这儿荒郊野岭的,哪儿去给我找这个啊?” “你小时候还在军营待呢,那你说我以前是怎么偷偷潜入军营给你牛奶的呢?”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你别想呢,嘿嘿,这个秘密我可得好好藏着呢!走吧,我们该赶路了!” …… “大将军,你要进京?” 撩开门帘进来的众将听到和将军这声惊讶的疑问,均顿了顿,投向秦昭的目光全是询问。而秦昭见人都到齐,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来得正好,本将恰有事要给各位说。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流兵!” 众将闻言怔了怔,神情都不同程度的严肃了起来。 “我秦昭在夏国已是死人,而你们也因为我的‘死’变成了无主之兵,若是回了夏国,能被朝廷收服倒好,若是不能,那后果我不用明说你们也明白……” “秦家军誓死跟随大将军!”众将闻言高喊,虽说只有区区八人,却气势如虹。她们说的是秦家军,而不是属下。属下是她们自个儿,而秦家军则是这万千将士! “如此,那你们也听好了!”秦昭闻言心神一震,不愧是跟她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姐妹们!心里暗暗感动着,面上却仍旧肃穆,却换了个自称,“我与宁皇有约,宁皇才许可我等入驻金州。我秦昭恩怨分明,宁皇这般助我我自不可不知感恩,因此我要暂离金州一段时间。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军中军务还是有和将军打理,尔等有何意见?” “末将谨遵大将军吩咐,并无意见!” “如此,你们就先下去吧!” “是!”众人抱拳,转身离开。 “和将军、韩副将留下!”二人闻言驻足。 “将军!” “韩青带五百精兵,便服打扮稍后随我一同如今。和将军,我还有些要事要与你交代,你暂且留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