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和他同坐在一张沙发上,你半背对着他不想看他,但听见他一个人沉闷的哭声。你叹气,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哄他。 他的啜泣声渐渐低了,自尊心也不允许他让整个空荡的客厅只有他一个人的抽泣。 你想起来第一次见徐路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他的真名,他被人带来你的卡座,昏暗又迷离的灯光里,他身边的男人介绍他说:“这是阿路。” 那个叫阿路的青年大大方方和各位打招呼,盘靓条顺,模样还算是板正。“来了都是朋友,想喝什么?”你说。 你们玩了一个晚上的各种酒桌游戏,他不出意外地如鱼得水,给你们出谋划策找各种乐子,气氛好得出奇。他比那些只会拾掇你开酒的弟弟都要熨帖,暧昧的分寸也恰到好处。你觉得时机差不太多,试探地去握他的手:“累不累?” “我习惯了,”他没抽开,反手把你的手握在双手掌心里,“手怎么这么冷?” 你吃吃笑,顺着他的话说:“我从小手脚冰凉,我也习惯了。” “越喝越容易冷的。”他把你的另一只手也拿过来,把自己手掌的热量渡给你,“少喝一点,或者多穿一点。” 你简直心里想要大笑,头一次听到陪酒的凯子和你说,让你少喝一点。但逢场作戏,总不可能真的因此就真的不开酒。你的朋友们已经烂作一团,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似乎又混进来几个蹭卡的漂亮弟弟,叽哩扎喇地说玩这个玩那个。 比起那些把提成写在脸上的庸脂俗粉,你突然觉得阿路似乎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意思是段位更高的那种不一样,他是比较贵的那种。 -- 出于好奇心和征服欲,你又陆陆续续地找过他很多次。他非常礼貌又有距离感,从不在微信上主动找你,如果你找他,他就会告诉你大约几点他会有空。他几乎每晚都在,偶尔拒绝你是也因为被别的客人预约。 他好看又体贴,待人接物又得体,喜欢他的人很多也正常。如果这是古代,阿路就是青楼的头牌。 卖艺又卖身的那种。 你们认识的三个月后,毫不意外地,阿路终于和你滚到了床上。陪酒的凯子差不多都这样,能坚持三个月已经是超出业内平均水平了,毕竟你前前后后也为他花了六位数,他没有理由拒绝你的暗示。 你察觉得出他很缺钱,也察觉得出他故作矜持的自尊心。但总之过程很愉快,你们也都忘了是谁先提出的。你开始时不时地给他转账,四位数或者五位数,看你心情而定。 他照单全收。他靠这个吃饭。你偶尔在床上提出过分的要求他也尽力配合。只要不要留下影响他第二天上班的太明显的痕迹,你总不能砸人饭碗。你在床上叫他路路,因为他告诉过你这是他以前在家里的小名,他爸爸mama会这么叫他。不过那是很从前的事情,他似乎和你提过他是哪个重点大学毕业,但爸爸生病家里没了收入还负债累累。 夜场从来不缺这样的故事——破产的,家人生病的,没钱交学费的,各种卖惨的少爷小姐一大堆,若是个个都是真的,你就是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了。 但你相信他告诉你的路路是他小名的这件事,因为这个名字会把他的羞耻心拉满,他一开始请求过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床上这么叫他,但你不同意。主要是他的反应实在是会变得很好玩,会从营业的状态变成一个羞耻的犯了错的男孩。他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在你的柔软的手指不断恶意戏弄着他的guitou的时候,听你在耳边叫他路路,不断摇着头却控制不住把已经稀薄的jingye交代在你掌心。 除了听话和羞耻,阿路和那些漂亮弟弟还有一点很大的不同。 他渴望事后的拥抱,也渴望听到你说爱他。 可是这两件事你都不屑于做。 说到底,他再大方周正,终究是收钱服务于你的一个性玩具,他怎么可以向你去索要那些情人间的东西呢。他半开玩笑地在床上说你灵rou分离,你对他做个飞吻说啊对对对后就消失在酒店的浴室里。 他过了半小时后敲响了浴室的门。你刚洗完,于是把他放进来。 他脸很红,说很抱歉今天把你弄脏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射那么多。 徐路赤身裸体地站在瓷砖地面上的样子很像一只犯了错的狗。他明明穿上衣服在卡座里那么游刃有余,为什么现在会对你露出这幅模样。 你裹上浴巾,嘻嘻笑着问他舒不舒服。他点点头,对你抬起双手好像要拥你入怀,但在空中僵持了几秒钟,只是局促地把手指顺着你的手臂滑了下去。“我还没洗澡……”他嗫嚅着说,原来是怕弄脏刚刚洗干净的你。 他的局促感恰到好处,你又起了兴致,把他推进浴缸,举起花洒:“没关系,我来给你洗!” 徐路比你高一个头,他俯视了两秒兴致勃勃举着花洒的你,决定把花洒从你手中接过:“……我还是坐下来吧。” 给徐路洗澡的感觉和你第一次获得你的宠物狗无异,新奇好玩。你和他zuoai鲜少抚摸他,此时却可以双手打满起泡的沐浴露细致地涂抹遍他的全身肌肤。“把手臂举起来!”你说。他有点害羞地抬起手,因为你对他腋窝的触碰而忍住闪躲的冲动。 就算是傻子也察觉到你在性sao扰了,但你实在觉得他覆盖着薄薄肌rou的胸部很是好摸,为什么一个男人的rutou比你还要柔软?你探究他就像探究一个课题,为什么他的肚脐是这样的,为什么他的guitou比好多人要粉,为什么他的yinnang手感好成这样?你不是没有和男人做过爱,但没有一个能像他这样勾起你无限的兴趣和好奇心。 终于在你涂着沐浴露的手开始恶意满满地挑弄他的性器的时候,徐路握住了你的手腕:“别弄了,再弄又硬了。” “硬了又怎么样,就射出来啊。” 徐路抿起嘴:“刚刚已经射了很多次了,再硬起来,会有点疼。” 你玩心未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此刻作罢,亲他的脸颊哄他:“不怕的啊,我给你口出来,要不要?” 你做小伏低装扒着浴缸边沿,徐路坐在水里无奈地看着你,脸上红得不自然。“你要给我口?”他重复了一遍。 你点头:“好不好?” 他沉思了一会儿,从水中站起来,性器因为刚刚被热水冲洗,所以现在比平时的肤色要更红一点,已经在他两腿之间微微抬头。你坐在地上,他扶着浴缸边沿坐下,高度刚好。你双手搭在他的双膝,把他两条长腿打开,看到他表情不自然好像没经验的处男。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问。 他答非所问说:“没有,我刚刚洗过了的。” 你含进嘴里,的确没什么味道。他在你嘴里胀大不少,你小心地吞吐起来,抬眼望到他舒服地闭起眼睛,但眉头依旧紧锁,好像要克制住自己冲动的情欲。你喜欢他自持又在破碎的边缘游离的模样,因此舌头更加卖力,他终于忍不住嘴里泄出单音节的呻吟,宽大的手掌穿过你的发丝,但只是轻柔地抚摸你的后脑勺。 你恶作剧地吸吮起他跳动的guitou,他半个身子失去重心,险险用手臂扶着墙支撑住身体。已经射过三次的yinjing的确无法承受更多来自你的挑逗,他表情愈发失控,露出那副被性爱支配的色情模样,眼皮泛出微妙的珠光。颀长的脖颈向后仰去,从你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似乎翻出了眼白。呻吟声愈发响亮起来,他的手想要止住你的动作:“不要不要不要,不行了,我要射了,我要射了——” 终于在最后一刻你缩回头,他马上自己用手挡住下体,让那些浊液都喷吐在自己的掌心。 他好像腿软了,和你一起坐在浴室的地上,只用手臂拢住你。“真的射得好疼,下面整个都好疼,”他头靠在你的颈窝,“但是好舒服,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口。” 你也尝试去抱住他的背:“真的有那么舒服?” 他的脊背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温度好高。“真的很舒服。”他肯定道,“我好……嗯……你。” “在说什么啊。”你沉浸在把徐路给口成这副模样的成就感里,把他沾满jingye的手移开,放到浴缸里的水里甩了甩。然后起身去洗手台漱口,叮嘱他,“你剩下的自己好好洗干净啊,我一会儿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你给徐路转了一万,他很快就收了。 “下次可以给路路拍小电影吗?”你语音发过去。 徐路回复你:“我不喜欢被拍,因为以前有客人发到网上去。”他紧接着又回了一条,“我不是说觉得你会发到网上……但是被镜头对着我会有点不舒服。我们可以玩点别的,如果你有想玩的?” 切,真扫兴。你拍了把方向盘,本来还想玩点新鲜的看看他反应呢,结果搞得好像是你在撕他伤疤一样,不过他也是怎么会被人搞到网上去啊。 红灯跳绿,你打了左拐去商场,决定去购物一波来缓解听到这种无语事件给你带来的小小阴霾。 等你停好车之后查看手机,才发现徐路又给你发了微信过来。 “对不起,你不高兴了吗?” “如果真的很想做的话,我也可以的。” “但是不要拍脸,好吗?” -- 你确实很喜欢徐路,尤其是和他zuoai的时候。当然你们除了zuoai,就是喝酒和玩。 “不要哭了。”你收回心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一时上头的陪酒凯子鬼混到这个程度,竟然如今让他登堂入室,所幸没给他家门钥匙。你可不想如此频繁地回来看到他像个怨妇一样对着你哭。 你终于想起来你们这次吵架的根源:“你不是不想和我做了吗?” 说出这句话都让你觉得尴尬,这算是哪门子事,到底谁是出来卖的那个?但是最近他找各种理由推脱,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快一个月没上床了。哪有这种好事,他当自己是弹琵琶的清倌吗。 徐路转过身来,他穿着连帽卫衣,头发好像刚刚洗过。他眼眶已经哭红,此刻盯着自己的膝盖好像犯错的中学生。说来好笑,他明明年纪比你都大,掐指算算都已经25岁,只不过看不太出年龄,和那群20左右的男孩坐在一起依旧感觉他最为漂亮秀气,甚至还多了几分端庄沉稳的气质。 你打量他,叹息自己对着他这幅样子依旧还有性冲动。真没用真没用。 徐路终于坚定下来开口:“我真的身体不舒服。” 你克制住自己想给他一耳光的冲动:“你晚上陪客人倒是没拉下,身体不舒服,但喝酒可以?”你冷笑一声,“如果你和出手更大方的客人滚上了床,直接告诉我也无妨。”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被你打断:“反正你就是干这行的,没必要和钱过不去,我也理解。” 他嘴唇泛白,脸上像是被刚刚被寒风吹透。 “我没有和别人做。”他费力地把这句话挤出来。 你站起来,无法忍受和他面对面这么坐着。光是看着他那副样子你就想cao他,但你又不愿意做强jian犯。 “我不关心。”你只能说,“你可以去和别人做,我没有要求你只被我一个人包养。我也不想包养人。” 你此刻已经耗尽全部耐心,你每次哄他都是为了和他上床。这次没得上床,你自然也不想再哄。“你自己能出去吧,我给你叫个车,你搞这么难看,属实没必要。” 徐路依旧坐在那儿:“我不是和每个客人都上床的。” 你点头,钱够多的才行,这点道儿你还是知道的。 “我只和几个人上过床,和你之后我就没有和别人做过了。”他无力地为自己辩驳,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有多苍白。他和你从夜场开始,他在你面前就永远洗不清他夜场的身份。 “只卖给过几个人,不代表你干净。况且其实我根本不介意你干不干净,只要你不脏没病活好,而且你的确很和我胃口,”你叹气,“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你不愿意继续和我上床,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没必要继续了吧,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你看着徐路,徐路绝望地看着你。他从沙发上起身,看上去像是被人踹了一脚的小狗那样茫然无措,全然不复他平日那副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你只是想和我zuoai对吧?”他问,“和你做的话你就不会赶我走,对不对?” 你都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允许他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没必要勉强你自己。”你摇头。 他看上去好像快要晕过去了。徐路拉开他上衣的拉链,里面穿的是一件看上去傻兮兮的短袖,也不知道他赚的那些钱都花去哪里了。他继续脱自己的牛仔裤,露出他白皙精练的两条笔直的腿。接着他抬起一只脚,把裤腿扯下来,然后是另一只。 你看着这场屈辱的活春宫,并没有开口阻拦他这么做。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他明明夜夜陪酒卖笑,为何现在像是被逼良为娼的黄花姑娘? 徐路脱了上衣,而后浑身上下仅剩一条内裤。他看了你一眼,像是猜到你意思了把内裤也彻底褪下。他对着你好像有读心术,所以和他在一起只会觉得处处熨帖,你的要求他似乎都能提前一步帮你想到,如果不是他的职业,你简直都想把他放到家里养着。 此刻你衣着齐整,还披着你的丝绸披肩,但徐路赤身裸体,像是一个等待清库的货品一样站在你市中心大平层的客厅里,和那些冰冷的大理石家具摆在一起,像你从哪里搞来的一个新人偶。 虽然打了暖气,但室温并不适合光着身子。他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但他嘴里说出来的是:“我和你做。” 你当然愿意和他做,可你并不想轻易地放过他。 “把衣服穿起来,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吧。”你看完整场充满耻辱的脱衣秀,冷冷地丢下一句评价。 这一切虽然香艳,但也的确让你愤怒。 装了一个月的清高,现在竟然能贱成这幅德行。少了一张长期饭票就能让他紧张成这样,所以之前的一个月是在玩欲擒故纵的那套来延迟满足吗?这套招数屡见不鲜,而你非常不喜欢被人cao纵拉扯的感觉。 徐路的表情难看至极,你忍不住笑出声:“如果昨天你能给我来这么一出,说不定一高兴了我可以给你开个帝王套,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显得你很贱,知道吗?” 你转身从楼梯上楼,并不想看他在原地是怎么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