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们敢弑神么
光辉城在所有人眼中是一座永远都不会被战火波及的圣城，而此时教廷所有的神父，教士，修女，还有牧师都停止了一切的活动，静静的注视着一队由二十名神官组成的队伍。神官是侍奉教皇与神子的神职人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神官簇拥着教皇以外的人。而当他们看见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时，尽数露出了惊艳和了然的表情。 那走在最前方的男人，一身洁白高领的神子长袍，配合着华美的拖地斗篷凸显着他高大健美的身躯。象征着身份的十字缓带绕过他宽厚有型的肩膀，随着他的步伐在身后飘扬。璀璨的金发湛蓝深邃的眼眸，还有极具禁欲和冷削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就如一位被降临凡间强大的神只。 荻卡诺很少会有不穿骑士板甲的时候，而他过去去神殿觐见接受洗礼的神子服，也没有现在这件花哨，是的花哨。荻卡诺穿过神殿装饰奢华的长廊，朝主殿走去。他在冰霜前线被强制带回了教廷，一路由神殿骑士护送更有主教跟随，仿佛他本就是神殿的一个重要人物，而不是前一天还被他们追杀的光辉骑士。 荻卡诺看着周围庄严华丽却压抑又缺少人情味的神殿内堂，他今后就要生活在这里。他的团籍已经被抹除，他被剥夺了光辉骑士的身份，而成为骑士团效忠的对象。他过去的骑士兄弟，甚至是审判长和大团长都变成了要向他跪下行礼的存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和阿诺德约好了，辞去神子的身份破去戒律与他真正在一起。 “神子大人，教皇与主教们已在等待。” 身后神官全无感情催促的声音让荻卡诺才发现自己竟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看这些被严格训练出来的神仆，每一个人都带着一张被教义束缚麻木不仁的脸，就像他过去那样。那些神官见他回首，全都恭敬的弯腰低头。 荻卡诺转过身大步向前朝主殿走去。 卡萨教皇已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但他的身体并不干瘦身披着教皇冠冕手握权杖，他静静的坐在圣十字下的神坐上，目光悠远却又不怒自威。这是个在神权顶峰静坐了无数年的一位智者，起码在过去的荻卡诺心里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却看见这位至高无上的神职者，忘却自己的职责，被权利俘获，更是企图吞并骑士团，想让这把拯救人民免受黑暗侵扰的盾牌，化成他争夺权利的利剑。 神官团在荻卡诺身后退下，圣殿里除了教皇还有教皇的十位红衣主教，此时这些主教均都面色复杂的看着荻卡诺。这位曾经神学院里神学上最有天分的学子，无数主教都向他投出过橄榄枝，也有强大的牧师争先恐后收他为徒，然而他却放弃了优渥的条件拾起了骑士团的长剑。当初有无数人觉得他自毁前程，放弃了强大的魔法天赋和神学上的悟性，却谁都没有想到他在剑道和修炼上却更加惊人。成为了神殿眼里最有可能壮大骑士团的威胁，然而这位天才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在被打满了一身骑士的傲骨后回到了这里。 荻卡诺独自走上前，不卑不亢的站在所有人面前，上一次来这里他只能跪在下面接受洗礼，而如今他右手轻叩左胸依旧是标准的骑士礼，而非神职人员的合十礼，这下几位主教的脸色顿时难看。 “见过教皇冕下。” 卡萨教皇倒是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意。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荻卡诺神子，我已经预见了你将收获所有神民的信仰，将我神的恩典永刻人心。来让我看看你作为神之子的贞洁和证明。” 一瞬间所有主教都收回了不满，目中变得有些狂热。光明之子真正能降下光明神迹的存在，彻底的信仰化身。每一代光明之子降临都意味着光辉教廷的势力将达到顶峰。 荻卡诺则是看向神官拿来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测试元素亲和度的水晶球，还有一个是验证完璧之身的魔法器。他忽然想起阿诺德的话，这就是个完全没用的形式。荻卡诺先把手伸向了水晶球，他其实挺想知道若是他此刻已经没了贞洁之身，这些主教会是什么表情，大概会冠冕堂皇的骂他自甘堕落不知廉耻吧，哪怕他们私下的作风更加yin祟混乱。 如果是莱欧神子，恐怕不会被用这个来苛责。反而是荻卡诺他做得越完美，越是凸显这些主教的不堪被这些人不喜。 水晶球瞬间被白色充满并爆发出亮眼的光芒，而后被荻卡诺碰触的魔法器上也出现了一个光滑圆润的光圈。 卡萨教皇无悲无喜的点点头“来，荻卡诺我的孩子，过来站到我身边来。” 荻卡诺没办法拒绝，他一步步走上高台，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神位。 “孩子，在这个位置上你看见了什么？”卡萨教皇开口问到。 荻卡诺依言转过身俯瞰着整个大殿，他看见了这空荡孤寂的殿堂，和殿堂下各怀鬼胎贪婪的人。在那么的一瞬间人总是会有掩饰不住情绪的时候，就在荻卡诺站在神权王座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时，他看见了那些对这个位置无比向往之人的嫉妒和恶意。那是比恶魔更加邪恶更加让人害怕的情绪，所有人都以为掩藏的很好，但他们没有见过这高处的风景。 荻卡诺深吸了一口道“我看见了人性的原罪，贪婪，虚伪，嫉妒。” 顿时所有主教脸色大变，而卡萨教皇却露出笑容“很好，骑士的诚实让你勇敢无畏。还有呢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还看见了本应是最卑微和虔诚的神仆，却忘却了他的职责，甚至企图行驶神的权利。”荻卡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教皇的脸上，他的声音刚正不阿，响彻整个圣殿，重敲进所有人的心底，如在审判。 教皇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阴沉包含着隐隐的愤怒。 “荻卡诺神子，你太过年轻，你从来都不明白真正坐在这里的代价，你距离接受这跟权杖还有很时间，所以不要早下这种妄断。神官，将神子带去他的忏悔室，戒断食水，神子需要好好忏悔他今日不当的言行。” 荻卡诺深深的看了一眼下达命令的教皇，再次扣胸行礼就自己走了下去。 站在首位的红衣主教是个和教皇一样苍老的老人，也是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人，他就像个隔绝自己活在另一个世界上一样的淡定，但在荻卡诺走过他身边时这位老人却忽然开口了。 “荻卡诺神子，你已经不再是一名光辉骑士，坚持无意义的事情只会让你吃上更多的苦头，不会有任何处境上的改变。你已经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已经称得上是一句善意的提醒，荻卡诺转头看了一眼这位满是风霜和平和的老人。 “不，阿诺老师我将永远都是神的骑士，无论站在哪里我都要用我的剑守护神的子民，这与我的身份无关，哪怕只有我一人我会去做我能做的事。” 老人抬眼眼中有了一丝惊讶“不知是谁改变了你，你变了很多荻卡诺。” 荻卡诺没有再接话，而是朝这位老人行礼表示他要离开了，他第一次低下了头这让这个骑士礼看起来充满了敬意。 大殿的门缓缓关闭，阿诺主教就开口了“既然见过了我这位学生，那我就先回学院了，教皇冕下。” “这就是你的表态？阿诺。”卡萨冷冷的看着这个和他同年代的伙伴。 “荻卡诺是我最优秀的学生，现在来看依然如此，他会给教廷带来无上的荣光。神子的强硬你们也见到了，只要让他接过权杖，你们的那些心思都将成为泡影。神果然派来了他的天使行使他的正义，而你们敢弑神么？”这位年轻时曾经意气风发的主教，对着至高无上的教皇轻蔑的笑了，然后礼都没行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