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后怕
到底暴行持续到什么时候,聂慎童已经不记得了。留给他的感觉只有疼,反而那种体液的糜烂味都不重要了。只有各种疼痛,尖锐的刺疼,到密集的阵阵的疼。聂之鹤还在对他做什么,还打算要做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了也没有力气阻止。就像个任人玩弄的布偶,就算是扯掉了他的手臂和大腿,他也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大概是已经天亮了,聂慎童感觉有微光照在了他脸上。喘息和嘲笑终于都没有了,像有微弱的阳光拂在他脸上,有点微痒的感觉。 脸上还是那么疼,又饿又渴,却连嘴唇也张不开。聂慎童花了很久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现在正在什么地方。他还是躺在床上,长裙竟还在身上,不过已经被扯的乱七八糟,堆在腰间。他哪怕稍稍一动,也能感觉到身上的那股腌臜。腿间都是黏腻的浊液,每一处几乎疼到了骨子里,都不知道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房间里已经没有聂之鹤的身影了,他不在,总算让聂慎童稍微安心些。他哪怕闭着眼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狼藉成什么模样了,很想起来把自己洗干净,压根就没有力气,就跟具死尸似的干躺着。两颊还是高热肿胀,钻心一样的疼。聂慎童就是再想哭也要忍住,眼眶干涩的厉害,哭出来也没有任何发泄的作用,只是又伤了自己。 他不知道聂之鹤去哪里了,就盼着他最好永远不回来。聂慎童只眼盯着天花板,真觉得可悲,他就像个肮脏的妓女,而且cao了他连钱都不用给。 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躺到了什么时候,聂慎童越发觉得浑身冰冷,喉咙里更是干渴。他估计在沙漠里等死的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总之是无能为力。聂慎童干脆就闭上眼算了,这样死掉也好,免得再受罪。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羞恼异常,他不想这样去见爸爸,他不想这样去! 一直等到了中午,才终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总算把聂慎童涣散的神智召回来些。他知道是聂之鹤回来了,顿时又惊又怕,可现在就是逃也逃不了,手指能微动,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就算折腾了一夜,聂之鹤还是一早就去了学校。他有意把聂慎童一个人留在家,存心要他吃一吃苦头。只有他吃足了苦,才知道什么叫学乖。早就下了决心不会理他,可是一上午,又觉得心绪难明。他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做了那么久,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他都还在小声的啜泣。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都变成什么样了? 聂之鹤压根没办法让自己定下心,到了中午就抽了时间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差点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聂之鹤急忙冲进房间,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几步走到床边,伸手就去探聂慎童的额头,果然已经guntang。 他的皮肤都是潮红的,而且一脸红肿,看着更是骇人。聂之鹤急忙找来剪刀,把他身上纠缠的长裙剪开,这一看身上的伤痕只有触目。聂之鹤都觉得全身的皮肤在慢慢的收紧,昨晚到底都做了什么,开始一一的浮现眼前。他立刻把人抱进洗手间,开始给他清洗身体。从来白嫩的身体上都布满了伤痕,掐痕咬痕,不少都渗出了血渍,凝在伤口上,尤其是两腿间,身后那处,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聂之鹤重重喘气,他恨急了是真的想他死,可没有想把他变成这样。 温热的水浸在伤口上,痛意又让聂慎童清醒。他全身发抖,孱弱的又有悲意。聂之鹤抓着他的手,嘴唇蹭在他发间,只有俩人都不说话的时候,隐约的竟有一丝温情在里面。 极快的把聂慎童身上的脏污洗干净,又把人抱出去喂了些水。聂慎童真的渴坏了,贪婪的吞咽凉液,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也不在意。紧接着感觉有人在给他穿衣服,他疼的不行,两件睡衣套上去,又被包了条毯子,然后就被人抱起来。那人快速的抱着他下楼,气喘吁吁在耳边,冷风吹在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萦绕在鼻尖的就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了。 自己大概是到了医院,明明以前是最讨厌的地方,现在却觉得安心的很。他还听到医生在质问,伤口是怎么造成的,显然是在怀疑性虐待。没想到聂之鹤竟也毫不避讳,就老实承认,十足把人惊的够呛。 聂慎童用力把头歪到一边,无论到什么地方,聂之鹤永远都在败坏他的名声。 他一直闭着眼,扎针输液的时候也只能疼的皱眉,始终是能感觉到有人陪在他身边,这种感觉如骨附蛆,让他十分难受,恨不得跳起来让聂之鹤滚。可是一想到聂之鹤的脸,他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害怕。 聂之鹤坐在他身边,一整天的陪下来,慢慢的看着聂慎童的眼皮翕动,呼吸也逐渐急促,他的手伸出去,也只能堪堪停在聂慎童的脸侧。再往前近一分,聂慎童都仿佛能感觉得到,立刻偏过头,极力躲开他的气息。 还能想起聂慎童以前身体不舒服,就是不肯去医院,聂同泽也陪在他身边。两个人脸贴着脸,互相抱着,不住的耳鬓厮磨,就是喘一口气都要两个人来分。那时聂之鹤只能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脸红耳热,仿佛他们下一秒就会亲在一起。父亲和哥哥之间从来都是如此,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这样,俩人这样爱着。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父亲一定已经把他带去新西兰。永远把他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那样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机会? “他都死了。”聂之鹤紧紧盯着眼前的脸,“你难道一辈子活在过去?” 眼看聂慎童的表情果然变了,恶狠狠的,却还是不睁眼看他。 好一会儿,那股讨厌的气息才终于远去了。 脸上用了药,消肿了些,几天之后管家终于来了。聂之鹤只在电话里说哥哥摔伤了,动弹不得。管家急得连夜就赶过来,天才蒙蒙亮,看聂慎童好端端的躺在病床上,才终于松了口气。聂慎童看到家里的人,一喜之下只想哭,直说他想回家。 面对管家的询问,聂慎童自然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也按照聂之鹤的说法,就是出去玩的时候摔伤了。而且在这里吃不好,住不好,他要马上回家。 管家看他神色真的不好,不止是伤,也是没有调理好。这下也不能再管什么兄友弟恭了,赶紧把人接回去。反正也已经年底了,估计聂之鹤也快放假,就等他回来一起过年。 出院那天聂之鹤也来了,一副关切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还想上去扶他。聂慎童现在看到他的脸就害怕,一颗心急急吊着乱跳,根本就不让他碰。他这辈子从来没怕过谁,一向是他作威作福,以前对这个便宜弟弟更是想骂就骂,哪知道有一天他会害怕一个人到这种程度,是浑身上下都疼的程度。从里到外的尊严都被撕开,换成他被任其羞辱。如果爸爸还在,怎么会让他遭遇这种事,一根手指头都不会让他碰到。 即便坐上了回家的车,聂慎童的心情也没有好转多少。回家之后他也越发的沉默,又跟之前一样,只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更多的会跑去楼下的沙发躺在上面。这是爸爸最后坐过的地方,他就坐在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还让自己回头来看一看他。 他好想回到十七岁啊,那时候爸爸永远都会护在他身边,他嚣张跋扈,又肆意张扬,就是把天捅个窟窿都有爸爸来挡着。能回到那时候,他一定不再闹脾气了,他一定要抱住爸爸,对他说自己多爱他。 新年终于热热闹闹的来了,这是聂同泽离开后的第一个新年。别墅里的人也都不能表现的太期待,照旧是把别墅打扫好,迎来一点新年的气氛。知道那个野种要回来,聂慎童提早几天就开始寝食难安,一阵阵的担心,晚上做梦都会惊醒。直到管家告诉他,今年聂之鹤不打算回来了,他要跟几个一样不回家的同学一起过年。 听到这个消息,聂慎童才终于放下心。 后来只要看到聂之鹤回来,聂慎童马上就会回房间,把房门窗户都锁的结结实实,无论谁叫他也不下楼,而且不吃不喝。聂之鹤一天不走,他就一天不吃,直到管家跟他说聂之鹤回学校了,房门才会开一条缝,确认人不在了,才会开始进食。 从那之后聂之鹤就不怎么常常回家了,过节放假,也总是说在跟同学相聚。偶尔回来一次,也是急匆匆的走,很少会留下来过夜。只有他每次回来会带一些礼物,都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聂慎童从来看也不看,管家转交给他,他随手就扔进垃圾桶。旁人看着也只能摇头,感叹聂之鹤的卑微,看来无论过多久,聂之鹤再怎么讨好,聂慎童也不可能会把他当成真正的亲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