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本来以为如今的官场，官官相互，官护的民，也是那种有地位的民，而且是那种平民百姓，于是，这恶棍被抓，照理来说，也就是迫于压力，走走过场，然后就，潜规则了呗。不过，这一次，却不然，大大的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却在梁煜清的意料之中。不知，幸或不幸？ 梁煜清被官兵直接带到了刑部，收押待审。 一路上梁煜清一直看着队伍前方的那抹身影，他还是老样子，骑在马上，那么的威风凛凛。那是自己肖想了三年多时间的人啊！那个人曾经与自己那么那么的熟悉！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就像他们这三年多时间里，就存在着一种距离，只是那时的距离比较远一些，而此时此刻的距离，比较近一些罢了。近到身怀绝世武功的梁煜清，起身飞掠，就可以到达林宣逸的身边。可是现在，如果梁煜清真的飞掠到林宣逸的身边，或者与他共骑一匹马的话，那么林宣逸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是冷漠以对？ 还是如那天一样，与自己大打出手？然后再…… 林宣逸，林宣逸…… 你装不认识我！你竟然装不认识我！ 看着前方林宣逸冷然的背影，梁煜清的眼神渐渐的都能冒出火来。此时的他真想冲上前去，狠狠的撕碎那个人，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也许，他一直想着的，就是与他同归于尽？呵呵，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混乱，一切都乱了套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处心积虑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对待？又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已经按着自己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前进着，可心里，却丝毫没有得意和喜悦？那个答案已经渐渐的离自己近了不是吗？也许，自己永远也不能知道。可是，可是…… 现在在自己的心里，那个人再冷的脸，自己再气愤，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至少不如自己曾经设想的那般让自己郁闷？ 脑海里一下一下闪过的，是苏隐昭的脸，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儿？有没有醒过来？有没有……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了，莫名其妙的后悔了。 心里不停的在问，那个答案，不重要了吗？真的不重要的吗？ 当然，当然重要，梁煜清在一遍一遍的回答着自己这么个“愚蠢的问题”。 可是…… 梁煜清甩了甩头，不对，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自己筹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别想了，你是对不起昭，可是，可是，这一生里，如果不能知道当年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对待自己的话，一定会死不冥目的，算了，就算欠他的好了，有幸的话，活着回去还他的情，不幸的话，就来生遇到了再还他的情吧。 别想了，别想了！梁煜清，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梁煜清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连爱着哪个人，都分不清呢？可是没有办法啊，他就是分不清，心上的那把天秤，究竟哪边更重一些。 想着想着，竟有些泄气，肩无力的捶了下去。 而他这一分神的空档，那无力的反应与内心的挣扎，却被暗中向这个方向看的林宣逸，看了个正着。眼神闪了闪，却没有什么反应。林宣逸告诉自己千百遍，别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不是已经伪装了四年了吗？不能前功尽弃。可是，天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有多么的挣扎。清，四年前……都是我的错。 如今，更是我的错。想到这里，他收回了投注过去的眼神，像刚刚的视线转移，从未出现过一样，看着前方，渐渐的，离刑部大门越来越近了。 梁煜清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一边双眼冒火，一边郁闷，一边想着苏隐昭的安危，一边跟着那些官兵向着刑部的方向走的。这个地方，他可是熟的很呢。 一直进了刑部，林宣逸也没有多看梁煜清一眼，大模大样的走进去，只对着旁边一个副手低声言语了两声，就转眼不见了身影。 梁煜清望眼欲穿的看着那个方向，直到林宣逸不见了踪影，他这个气啊！接着就被人“客气”的请到了大牢里待审了。 梁煜清就在大牢里好吃好喝的等着，他以为林宣逸怎么着也会来见自己一次吧不管是看自己也好，亦或者是来问问案情也好，甚或是叫人来提审，只是，他没有想到，林宣逸够绝。 这一等，就是三天的时间，林宣逸的衣角，他都没有看到。 百姓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可林宣逸迟迟没有提审，就又增加了百姓心里的不安，议论纷纷流传开来，林宣逸也自然是知晓的。 其实这三天，他过得也不好，他时刻控制着自己的双腿，可还是差一点儿没有控制住，那一夜，他都已经走到牢房当中了，就在马上要拐到梁煜清所在的那个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然后艰难的迈开步伐退了回来。曾经的那些相守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幕一幕，早已经被他深埋在记忆深处，准备一生都不再打开那个已经上了锁的心门，没想到……却在再次见到梁煜清的那个瞬间，所有的记忆就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淹没了自己，让自己陷入窒息的泥沼当中。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多想放开一切的束缚，给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个深深的拥抱，可梁煜清那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让他失去了那个勇气，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上。 是啊，他怎么忘了？三年前，他在那个无人高耸的悬崖上，对他做了些什么！那一天，他无法忘记，那个时候，那个时刻，梁煜清那流露出的不可思议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自己，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绝望。 不错，那都是他林宣逸干的，一切，都以爱为名，可他后来才发现，一切，无非都出于他自私的心理。他有什么资格再去拥抱他？那一刻，他的手紧紧的握着。于是，他只说了一句“带走”，便逃一般的离开了梁煜清的视野，骑上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可即使那样，也能感觉得到，梁煜清那投注于自己身上的，那种灼热的眼神，他知道，那不是出于想念，而是出于憎恨。 他知道梁煜清是故意的，找不到自己，就用这样的手段和方法，知梁煜清莫若他林宣逸，可是，这个傻瓜，傻瓜！ 林宣逸捏了捏鼻梁，此时的他，真的很累，他已经三天没有入睡，看着书案上的那些卷宗，寻找着一丝一毫，可以救梁煜清的理由。不错，这三天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林宣逸，刑部的高官，可此时的他，想放声的大笑，他，的确不够格做一个好官，因为他，根本做不到大公无私，由其是与梁煜清有关的事情。明知道梁煜清即使是为了引自己回来的目的而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是想破了脑袋，都想救梁煜清一条命。 只是，三天了，再怎么折磨自己，也无济于事了，无论怎么想，无论怎么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证据确凿。 此时的林宣逸颓然的的靠在窗上，手边书案上的东西，都被无情的扫落在了地上。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地上那些案卷上，仿佛隐喻着他林宣逸的无能为力。 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结束了，早就结束了，你不知道吗？听不懂吗？我说过多少次？明的，暗的，轻的，重的，狠的…… 我还……对你做过那样的事。 为什么你这个傻瓜就是不放弃？你恨我？恨我，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啊？干嘛扯这些人进来？ 我的命在这里，我让你来取，可为什么？我对你不义，你却还舍不得伤害我一丝一毫？ 上面对这件事很重视，容不得一点马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证据确凿之下，你让我怎么办？我想放水，我想救你，可我也无能为力。 清，你知道吗？我现在都快急疯了。 离开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好好的活着，痛快的活着，原来，我错了…… 如果，可以用一命偿一命，那么，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取你的自由。 可我们都只是凡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人世间，很多事，不是我们想，就可以的。清，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去见你，不能…… 思绪，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敲门声，惊醒了兀自困扰的林宣逸，是啊，该来的回是会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大不了，就做那个最坏的打算好了，反正自己也…… 林宣逸简单的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双整了整衣衫，对着门外道：“进来！” 只见一人推门而入，正是林宣逸的得力助手宋伦。 宋伦一进来，就对着林宣逸施了个礼，道：“大人，深夜打扰，很抱歉。” 林宣逸温和的笑了笑，“客气什么，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是不是上面……” 宋伦点了点头，“大人，这一次不止上面，这幽幽众口的，口水都快淹了我们刑部官邸了，大人这一闭关，三天未发布任何消息，上面在催，百姓也在争相议论，怕是大人再不发出布告公布审讯的日期的话，众人会不服啊。到时候，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不，上面的公文都已经到了，我这才深夜拿来给大人看的。”说着宋伦从怀里拿出一个丝质的东西，递给了林宣逸。 那东西林宣逸不看也知道是什么，那种颜色，明黄，除了皇上，谁敢用这个颜色？ 展开一看，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林宣逸好生的折好了那写了字的丝巾，无奈的道：“就这样吧，这三天来，我一直在看这些卷宗，也在寻找证据，现在怕是再也无法等下去了，罢了，宋伦啊，你就代我传令下去好了，明日未时，刑部大堂，公开审理此案。想要来观审的，堂外站着就行。” 宋伦看了林宣逸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是，大人。那我这就下去准备了。” 林宣逸点了头，“好。” 要面对了，林宣逸反而不紧张了，本以为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却不想，林宣逸一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去了。 明天，就要再见到你了呢，清，一直以来，我们就是聚少离多，如今，不想却又是这样的情形下再遇，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要天人永隔，呵呵，想大笑，可眼角流下的，却是什么？凉凉的，湿湿的。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自私，害了我们两个人，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走，不会离开你，不会那么对你，不会…… 我应该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爱你，一切的一切，我们一起解决。 错了，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明天…… 意识陷入了沉层次的混沌当中。 他，真的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