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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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扒rou来咯”,马大伯乐呵呵地把唯一一道除奶以外的菜肴端到了桌上,浓郁的rou香飘得老远,没什么摆盘讲究,就是淳朴实在的大块rou,勾得人食指大动,“咱们这的特色,沈老哥还健在的时候,回回来就好这一口。”他边说着边席地坐下,露出的上身是畜牧人特有的黑亮壮实,与沈铎在健身房和拳击馆练出的腱子rou完全是两种风格。 “又叫大伯破费了”,沈铎随手捡了一次性手套,将骨节分明的大手优雅收入其中,单手按住那大块的骨头,一块贴骨rou就这么轻轻松松剥离下来,明明这样进食方式难免会显得粗鲁,可那一张俊脸明明白白地写着认真专注,仿佛是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叫人看了不免肖想那食物究竟是何等的滋味——他手里的那块。 “这有什么破费?比起你们来差远啦”,马大伯撕了块rou丢进嘴里边嚼边用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睛望着这无垠的草原,“要不是‘商行’给钱又出力的,咱们早就过不成啦。” 雁思归正撑身后仰,望着草原夏日清夜里独有的辽阔星空,食物的香气就钻入了鼻尖,沈铎晃了晃手,“尝尝。” 雁思归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来,余光里扫见马大伯还在感慨,心知沈铎必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飞快地张口露出白白的贝齿就衔了进去,软糯的唇瓣和舌尖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扫过沈铎的指尖,随即掀起长长的浓睫看向沈铎,轻晃了下头,示意他:不要了。 猫儿似的。 收回手,沈铎看着那双翕合的唇瓣微微眯起了眼,捻了捻指尖,试图掐掉那一股酥麻的电流。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俩都长这么大了”,马大伯看着那边两个神仙似的人物,“当年来的时候都还是半大的男娃子,掐架掐得凶得很那,现在倒是有点兄弟的模样了,老沈要是知道了指定高兴。” “像兄弟么?”沈铎轻笑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雁思归身上,星月皎皎,水色朦胧,仔细看的话那里面带着一抹促狭玩味神色,就是在用闲聊的语气说着他和雁思归才懂的话,撩拨他逗弄他。 “长得不像哈哈哈”马大伯边喝酒边笑道,“你看你膀子是膀子腰是腰的多壮实,小雁太瘦了”,说着把桌上的奶酥往他那边推了推,“多吃点,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 “没办法,不听话不好好吃饭,就是这么不乖”,沈铎应和他。 雁思归没理沈铎,捡了块奶酥有一搭没一搭地咀嚼,瞳孔略显涣散,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小穆也是,都工作了,还跟奶娃娃似的挑食,瘦得都快成麻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这还穷得揭不开锅呢,说多少回——” “爸!隔得老远就听见你在说我坏话了!”声音自背后传来,只见一位面容清隽的年轻人背了个单肩包向这边走来,视线几乎是直直地落在背对着他的沈铎身上。 “你咋回来了?”马大伯惊讶地看着马殷穆,“不是说加班不回家吗?” “不回来不知道你要怎么跟沈铎哥黑我!” 马殷穆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沈铎和雁思归对面,“沈铎哥,好久不见!”他热情地和沈铎打招呼,见沈铎与他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雁思归身上,“这位是?” 不等沈铎和雁思归出声,马大伯已经开口介绍:“这位是你沈铎哥的弟弟雁思归,小时候来过这的,你还见过,没印象了?” 姓雁,不是亲弟弟么。星光夜色下那张脸精致得恍然不似真人,直直教一切都自惭形秽。马殷穆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停驻视线。怕隐秘的自卑和吃味过分滋长,扬眉看向沈铎,“沈铎哥怎么突然来了?” “工作出差,来这边看看草场状况,顺带脚就拐过来看看”,沈铎道,目光柔柔地降落在雁思归脸庞,“刚好带雁雁过来散散心。” 雁雁……马殷穆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你们要住几天么?” “工作已经结束了,过了今晚就回去了。” “多留几天吧,我带着你们到处玩玩”,他和母亲打电话一听说沈铎来了,连忙请了假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过两天村里就办骑马大赛了,到时候一起参加啊,沈铎哥不是喜欢骑马么?” “你不上班?”没等沈铎回答,马大伯诧异插嘴道。 马殷穆被他爹问得尴尬,那点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遮掩道:“请假了,我这不是听说我妈这两天又不舒服嘛。” “她那点都是老毛病了,你要忙就忙,现在可是在沈峰工作,别给人家耽误进度,你得对得起你沈大伯和沈铎哥这么多年的资助知道吗?成天想起一出是一出。”马大伯也不顾沈铎二人还在,当面就开始教育他。 “我哪有?!没耽误工作!你才是天天瞎数落我!”马殷穆在沈铎面前掉了面子,颇有些恼羞成怒。 “大伯不用这么说,能留在沈峰靠的都是个人能力,至于资助的事情,也不是只有殷穆一个,不必放在心上。” “哎。要不是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帮忙,咱们这的人,大人大人没工作,小孩小孩没学上,老人老人养不起,真是全靠沈峰全靠‘商行’了”,马大伯感慨道,黔黑的脸上是朴实真挚的动容,他从那个苦时候过来,亲眼看着沈峰一点一年把这里发展起来,心里的感激自是无可言喻的,“咱们这的人,谁家没受过沈峰的恩惠?都记着呢,只怕报答不上。” 雁思归的视线落在马大伯粗糙淳朴的侧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 “客气什么,沈峰当年就是靠做乳业发家的,怎么回报这里的人都是应该的。”沈铎温声道,叫人辨不清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 马殷穆把放在自己眼前的马嚼口放到沈铎跟前,“沈铎哥,你们尝尝这个,我爸就是唠叨,你别嫌他。” 沈铎瞟了一眼一旁淡漠又心不在焉的雁思归,伸手就崴了一勺,吃相优雅斯文,“味道不错,殷穆毕业有一年了吧,在集团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好,职场菜鸟嘛,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不过同事和上级都待我还挺不错的。”马殷穆听他询问关心,颇有些窃喜道。 “那就好,遇到什么困难了尽管和我说,不用见外。”他唇角挂着招牌性的笑容,显得风流贵气又多情。 马殷穆小声说了声好,鼻尖起了一层薄汗,耳尖也悄然犯了红。 余光里雁思归仍是没什么反应,甚至掏出了手机干自己的事。 沈铎始终噙着柔和的笑,和马殷穆谈笑生风,撩拨得人脸红心跳,及至要回帐篷时,甚至跟雁思归说:“雁雁先回去吧,我去和殷穆散散步消消食。” 雁思归转身就走,没半点不悦之色,沈铎注视着那抹飘然离去的倩影咬了咬牙。 他一回到帐篷就打开电脑,打开邮箱,看着沈霖发来的几封催促的邮件有些晃神。 上次沈霖被他坑了一把,损失了几个转移资产的小型渠道,虽不至于损失惨重,但不痛快还是有的。便催促雁思归赶紧动手拿到公章。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点两下,随即开始飞快地打字。 “直接与诗韵签订借款协议非常不妥当。 里面并不禁止董事、经理以公司资产为本公司股东以外的法人提供担保。 HT银行大股东和沈二爷的交情一向不错,它才是诗韵和光盛之间最合适的搭桥人。 让诗韵扩大生产,继续负债,向HT申请高额贷款,担保人由沈峰集团或子公司来担任。以集团或者子公司的名义与HT和诗韵签订担保协议,诗韵贷款协议到期以后,无力偿还贷款,那么只能由担保人来承担连带赔偿责任。至于,你们后续怎么处理从沈峰集团拿到的资产,想运作上市、定增、并购还是除此之外的事,那就是你们和HT、光盛投资之间的事情了。 此外,单靠一家诗韵能转移的资金太少,最好通过诗韵同时设立多个壳公司,后续cao作方法和诗韵类似。 要瞒着董事会通过这项担保协议,需要合适的人来不经董事会批准或者伪造董事会文件,违规cao作,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最后如果成功,可能损失最多的就是这位替罪羊,如果通过离婚来规避转移,也未必什么都捞不着。” 他一口气打完字,像是生怕打慢了撵不上什么东西似的,呼吸凌乱得像跑了几公里。 看着屏幕上的发送键,却迟迟无法按下。 马大伯的话和他那时的神情突然就在他脑海浮现。他这样做,不仅是在钻法律的空子,败坏职业道德,更重要的是,就这么不长不短的几段话,就可能将许多无辜的人牵连进去。沈峰是如此庞大,养着多少兢兢业业的员工,牵动着多少平平凡凡的家庭,关联着多少普普通通的股民,影响着多少省份地区的经济。如今轻飘飘的几句话,会不会最终将沈铎扳倒不知道,但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跨过去那条自己给自己高高拉起的界限。 毕竟,查出问题和自己栽赃陷害是有天壤之别的。 他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执业签章,看了又看,这上面刻下的是他的名字,一撇一捺一横一竖是象征着雁思归的信条,没了这信条,他就彻底沦为了和沈铎一样的人,他就再不是雁思归。 浮木已经漂到了他身边,他却像个圣母一样没办法说服自己扒上这一根救命稻草。 他握紧了那枚印章,边楞硌得他手心发疼,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心底的邪念驱散干净。 最终,那修长的手指伸出,按在了删除键上,只留下了“里面并不禁止董事、经理以公司资产为本公司股东以外的法人提供担保”这么一句话,一切交给天意好了,对方听不懂他不会再解释,对方找不到合适的人他不会再帮忙。 这样,就行了吗。 “雁雁……” 还在晃神中的雁思归不由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关了界面。 谍战片似的,他刚一关掉,反派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雁思归的心都在因为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而怦怦激烈跳动。 好在沈铎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还在为他出去和马殷穆晃荡了一个小时晃得他都快站着睡着了,雁思归居然仍旧平淡如常而恼怒。 “殷穆约我留下几天”,沈铎捻捻他的耳垂。 雁思归随意浏览着网页,淡淡嗯了一声。 “殷穆说他喜欢我。”沈铎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故意暧昧道。 雁思归仍是面无表情,半点不见妒色。 沈铎撩起他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打卷,“殷穆和我睡过。” “所以呢。”雁思归关掉电脑,把一旁的电脑包拿过来收起。 “所以呢?”沈铎钳住他的手腕一把把电脑扔飞出去,扳过他的下巴,俊脸被怒气扭曲的变形,恶狠狠道:“你不吃醋不嫉妒一点都不在乎?” 雁思归平静地注视着那双怒火正盛的眼睛,“在乎”,就在沈铎神情刚有松动的时候,又听见他说,“所以要你戴套。” 沈铎气得咬牙切齿,恼恨得想把他蹂躏个半死不活,扛起人就摔在床上,“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