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会儿你就待在这儿，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搭别人的话，”卡尼曼把新异带到一个大理石柱旁，“我要去办点事情。”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半个小时，”卡尼曼比新异高大半个头，但宽厚的身体却能把对方完全罩住，“然后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

    “是什么事呢？”新异还是没能控制住好奇心，“我能帮上忙吗？”

    “你站在这里纹丝不动，就是帮我的忙了，”卡尼曼取下西装上衣胸袋里的方巾递给新异，“酱汁沾在嘴角了。”

    “谢谢……”

    新异话音未落，卡尼曼已经越过他往前走了，只留下一句他回头的一句叮嘱：“记住，待在原地！”

    服务员见缝插针地穿梭在人群中，很有眼色地观察着宾客们的举动，看到两手空空的新异无异于黄鼠狼看到鸡，极具职业素养的服务员走到新异面前，不卑不亢地询问道：“喝香槟吗，先生？”

    新异谨遵卡尼曼叮嘱，不乱动，也不搭话，看到上前的服务员也是三缄其口。

    见新异没有任何举动，服务员突然福临心至地端起一杯香槟，塞到了新异的手里，并做了个请品尝的动作。

    “谢谢。”手里猝不及防的多了杯酒，新异只好讷讷地低声道谢。

    服务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但他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是：“请慢用。”

    “新异？”转身的奥若拉和新异撞了个满怀。

    ……

    “你们先聊，我待会过来。”打发走身边的人，面容姣好的女人丢掉两指间的香烟，靠在石柱上悄悄地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

    “卡尼曼？”威廉稍微惊讶了一下，他从人群中抽身而出，来关照他的后辈，“啊，真是惊喜，很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样？”

    远处的乐队唱起了歌，旋律舒缓，同时富有节奏，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版本的，主唱浑厚曼妙的嗓音传到了宾客耳中，他们在台下摇曳，翩翩起舞。

    “还行，只是工作一直很忙，没时间来拜访您，”卡尼曼顺手接过路过的小丑递过来的气球，“博格先生，谢谢您上次的提醒。”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要知道我们都很支持你，自从你的父亲去世之后，每每看到你，就会想起我们的光荣岁月，你父亲当面比你可狠辣得多，所以凯思特才能一直存在。无论什么时代，总会有那么一两只讨人嫌的跳羊。但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是支持你的，你也看到了，出席会议的都是些年轻人，对于他们来说，去开会就像参加期中考试。听说爱德华干脆让他8岁的孙女出面，”威廉愤懑地挥舞手杖，笑纹却蔓延到了眼角，“应该谴责，强烈谴责！那老家伙实在过分！”

    他们聊的明显是安德鲁组织的那场弹劾会议，詹姆斯的确给凯登报了信，但给卡尼曼底气的，是那些拥有实权的家族老人。他们给了瑞曼家族面子，让安德鲁淋漓尽致地过了把上位者的瘾，只不过台下的观众都是群对舞台剧没兴趣的新生代。

    真相是无论安德鲁成功与否，对卡尼曼都不会有太大影响。新任理事们最初的那次表决仅仅是为了制造一点麻烦，以此表达自己被强行派遣来参会的不满。巧合的是，卡尼曼出现了，理事们想起了自己的责任，和此次出席的目的，纷纷倒向了卡尼曼。

    他们的表现为枯燥的剧情增加了意料之外的戏剧效果，最后的临阵倒戈则将剧情推向了高潮。这场会议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从始至终，被涮的只有安德鲁一个人。

    “哦，对了，听说你有个朋友是亚种人？”絮絮叨叨的闲聊结束，威廉终于说到了重点。

    “不，认真说起来，他不能算是朋友，”卡尼曼放松地把手插进兜里，他坦然地说道，“而是友人托我保管的一件物品。”

    “友人？”老态龙钟的威廉眯着眼睛，仿佛要洞察卡尼曼的真正想法，“哪个友人？”

    卡尼曼的瞳孔飞快地扫视四周，最终目光定格在了正和新异聊天的女人身上，男人的喉头上下滚了两下，嘴唇翕动：“奥若拉·王，您认识吗？”

    “新面孔，”威廉也看到了两人交谈的画面，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不得不同意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确实需要一些新鲜血液。天知道每次聚会看到的都是同一群人有多难受，天天如此年年如此，只要对方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都是些老掉牙的陈词，完全没有新意。”

    “谢谢您的支持，我深表感激。”

    “这是应该的，你一直是我们……”老人的话题突然转了弯，他伸出手杖指着远处的奥若拉，惊呼道，“卡尼曼，看来我们的新面孔出了点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