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入瓮
第三章入瓮 秋明春要去打听夏冬来最近的作息,问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去他经常会待着的棋牌室打听。 棋牌室是小混混们的聚集地,混混们裸着上身,强壮的手臂不是抓着球杆在外面的台球桌上翘屁股打台球,就是抓一把牌在云雾缭绕的室内甩出一把炸弹。 秋明春的到来没怎么引起混混们的注意力,谁不知道夏冬来收了一个干弟弟,动不得,不然像这样的小羊羔到了他们这个狼窝,不得被削下一层皮。前台卖烟酒的小年轻主动迎了过去,给秋明春开了一瓶冰汽水,顺便还抓了一把瓜子,好脾气地问他,“找东哥吗?” “对呀。”秋明春是菟丝花般的笑着,漂亮的大眼睛逡巡着整个室内,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然后他就听到了小年轻抱有歉意的话,“不凑巧啊,冬哥跟勐哥去收租了,去得还是刺头家,没有两个小时收拾不下来。要不,你先等着。” 小年轻说完这话,被另一边炸金花的混混们喊了去,凑了一桌新牌局。 秋明春用吸管小口小口地抿着汽水,心里盘算着,夏冬来早出晚归也不是这一段时间的事,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忙得像个陀螺,忙过之后又很咸鱼,他会在那段时间窝在他家蹭吃蹭喝,夏天蹭空调,冬天蹭被窝。希望他能赶上夏冬来忙碌的尾声,那么如果夏冬来失踪了,也不会那么快被身边人发现。 秋明春的汽水被他吸干净,咕噜咕噜的空响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躁动不已,他得想好什么时候下手。 在秋明春等待的过程中,巷子口有了响动,一群人出现在那里,打头的除了夏冬来也没有别人,他用双手将棒球棒置在脑后,一双长腿走出了六亲不认的嚣张的步子,走得近了,秋明春才能从他的汗衫上看到粉红色的印迹,那是被稀释过的血。 夏冬来...受伤了?秋明春在想象夏冬来健硕的上半身被条条道道的伤口覆盖,绵延出来的血迹是蛇形的图案,血慢慢潜藏进肌rou的沟壑里,被高热的体温熏蒸出腥咸的气味,此刻这股气味就萦绕在秋明春的鼻端,因为夏冬来狠狠地抱住了他。 打架带来的兴奋劲还没过,夏冬来抱人的力度有点紧得吓人,秋明春的脸紧紧贴在夏冬来汗津津的脖子一侧,凸张的血管仿佛能让人听到血管里奔腾的血液,跟心脏这个泵站一起跳起高鼓点的节奏。 秋明春听到了夏冬来极其兴奋的声音,“明春啊,哥今天干了一票大的,半个月都不用开张了,接下来半个月的饭,哥给你包了,跟哥吃香喝辣去。” 说了好一通的菜名,夏冬来才放开了他的怀抱,第一眼就看见了秋明春雾蒙蒙的眼和红彤彤的脸,诧异地一皱眉,“很热吗?” 秋明春不是被天气热到,是被心火烧得,夏冬来强劲有力的肌rou仿佛成了块海绵,把他的身体嵌了进去,热乎乎软绵绵得让他舍不得放开,只想更久更久的趴着,让海绵成为自己专属的寝具。 “没有很热。”秋明春小声嗫嚅着,低下头很快地藏好他残存欲色的黑色眼睛,但他透红的耳朵尖落到了夏冬来手里,被夏冬来揪了一下,夏冬来好心情地吩咐弟兄,“把楼上那个房间整出来,打上空调。” 有人听话去做,夏冬来还想说什么,后脖领被人扯住。扯住夏冬来的是个眼皮带疤,瞎了一只眼的大高个,体型比夏冬来还要魁梧,所以在夏冬来喊着干嘛呀的情况下还能把人一下子拉走,边拉边说,“喝酒去!” “喝啥子酒?” “庆功酒。” 一听是这个性质的酒,夏冬来不挣扎了,跟秋明春隔空喊话,“明春啊,哥去喝酒了,乖乖在家等哥。” “冬来哥,你是要去哪里喝酒?” “大概是砵兰街的‘点心’吧。” 夏冬来的声音已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秋明春勉强能看见夏冬来向他挥来告别的手势。站在人去楼空的棋牌室里,秋明春在心中暗想,时机正好,该动手了。 在“点心”里进行的酒局从白天喝到了晚上,然后又从晚上喝到了凌晨,酒量再好也得喝到断片,室内基本上全倒了,包括最先提议喝酒的余勐。余勐仅剩下来的一只眼睛没有焦距地找着夏冬来的影子,找到以后大着舌头问,“东子,你...咋喝...不醉呢?” “谁说没醉的,我正晕着呢。”夏冬来的脸是大团的红晕,但看上去要比余勐清醒得多,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他把酒杯一扔,站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对着半晕的余勐说,“兄弟,我先走了,酒钱你帮我垫着,后面要干活了我掏给你。” 余勐的回应是扔了一只酒杯出来,夏冬来闪了过去,彻底从“点心”里出来。外面的小风一吹,激得夏冬来头疼,在墙角先吐了一回,然后迈着不太稳当的脚步往家里赶,家里还有人等着他,要不是这样,就冲着余勐要灌醉他的架势,他也撑不住这几轮的灌酒。 酒精麻痹了夏冬来的身体,他没有发现他没有走出去太久,后面就跟上了一个小尾巴,小尾巴与他越来越近,在他发现之前敲了他的闷棍。一棍子下来,夏冬来趴倒在地,酒劲被吓去大半,但是发懵的脑袋也只能让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双越来越近的黑色运动鞋,鞋子尖就在他的眼前,然后一只带了黑色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夏冬来闻到了乙醚的味道,不想晕倒的他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秋明春看着眼前的夏冬来不动弹了,鼻间的呼吸趋于平稳。出于谨慎,秋明春等了一分钟的时间,地上那具强壮的男性身体依旧躺着,他才矮下身将人扛了起来。出了巷子打了车,秋明春把夏冬来带回了家。他打开地下室的小门,将夏冬来放到那张铁架床上,把五个镣铐按着位置拷在夏冬来的四肢和脖颈上,然后他戴起作为伪装的面具和变声器,静等夏冬来醒来。 几个小时之后,被绑成大字型的夏冬来的眼皮动了动,一副快要醒来的样子。 醒过来的夏冬来的第一感觉是头晕,接下来才是脑袋上隐隐的痛,再然后是眼前的这一片黢黑。夜晚无光的地方他就是半个瞎子,辩人靠的是声音,所以此刻夏冬来即使没有看到人,他还是听到了第二个人轻而浅的呼吸声。 “你是谁?”这纯粹就是夏冬来下意识之下抛出的问题,话说出口夏冬来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在同样看不清楚的条件下,他不出声那另外一个人也就发现不了自己醒了。现在对方发现了... 夏冬来拔到最高警戒线的神经感应到对方靠近的身体,人爬上了床。这时候夏冬来才发现他正躺在一张床上,手脚上是束缚的镣铐,这些镣铐阻碍了夏冬来后退的动作,让他的脸落入了一双戴了手套的手里。皮革制的触感之下是残留的乙醚气味,夏冬来想起了他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他跟余勐去喝酒,喝得半醉,中途有一个没看到脸的人弄晕了他。 想到他被人在巷子里暗算了,夏冬来就来气,但是他四肢动不了,他气得忽视掉那只手暧昧地抚摸过他脸颊,然后在摸到他嘴唇的时候,他才想起用牙齿招呼那根不请自来的手指,本来想咬穿手指,但是泡过药水的手指发苦,夏冬来下一个动作就是吐掉那根手指,呸呸地吐了口水,他还没吐够口水,手指去而复返,重新捅进他的嘴里。 脱了手套,手指不仅干燥而且没有味道,但是却捅得夏冬来想要干呕。两根手指按着他的舌头,两根手指刮蹭过他的上颚,挤进了他的咽喉,像是模拟起性爱的节奏,在咽喉无意识的吞咽下,手指开始浅浅抽插起来。 夏冬来开始跟那几根手指较劲,在他身前的秋明春已经借着绝佳的视力把他的身体看了个遍。夏冬来走得慌忙,他身上那套沾了血的衣服没有换,粉色的血迹已经干透,闻不到那股子令秋明春着迷的味道,他只有靠着夏冬来温热的皮肤使劲嗅闻,才能够勉强闻到夏冬来身上带着的血腥气。 夏冬来的身上确实带着伤,但不是什么大伤,夏冬来不在乎地没有处理,那么在秋明春没有见到的地方可能已经结出了浅浅的痂。他要找到那些伤口,在找到之前,他也要造成点伤口。 夏冬来才刚从作乱的手指脱了身,耳朵却被人狠狠咬住,他发麻的舌头蹦出几句国骂,问候别人下半身的脏话也没能阻挡秋明春往下滑的牙齿,夏冬来的脖子,夏冬来的手臂……夏冬来裸露着的皮肤上印满了秋明春的牙印,见血的不见血的。 秋明春舔着自己唇瓣上粘上去的血,手指开始扯起夏冬来的汗衫,薄薄的一块布经不起秋明春的撕扯,刺啦一下,夏冬来的衣服被秋明春扯开了,一直骂人的夏冬来被这副动静惊起了满身的冷汗,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想。把他抓到这个不见光的地方的人看来不是单纯为了打他一顿,或许是更深层次的羞辱,一个男人不可能接受得了的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那种惩罚。 “喂,我是个男的,要发情去找女的发。”夏冬来知道这世界有同性恋这一说,他自己本身也是个gay,但他身体特殊,两套性器官可能会让纯gay厌恶,同时他也不喜欢双插头的双性恋,男女不忌的关系又乱又脏。 夏冬来说的话好像就没有入过秋明春的耳朵,他专注于夏冬来的皮肤,寻找着上面结了痂的伤口。最后他在夏冬来的后腰处找到几个结了血痂的口子,牙齿扯着那层新生的皮子,微微一用力,新鲜迸溅出的血滴滴进他的嘴里,腥咸的味道让他主动屏蔽了夏冬来重新开始的咒骂。 “你个狗娘养的憨货!专走男人旱道的死gay!”夏冬来的骂声止步于秋明春将舌头伸进伤口的那一刻,夏冬来受伤时都没觉得那么痛,血rou被翻搅开的撕裂感却让痛感无限延长。 妈的,他身上就是个死变态,他是运气差,落了这种人手里,老子不能坐以待毙,老子得在这疯子玩死老子之前让这疯子也出出血。 夏冬来把锁链扯得哗哗响,想找个空隙,揍他身上的秋明春一拳,别说揍到人了,最后他还被人压倒了。 外面已经到了早上的时候,初升的太阳透过爬山虎的缝隙向昏暗的地下室射进来一道光,夏冬来在那束橙光里看清他身上人的脸,近乎全包的面具,露出了一只眼睛,夏冬来觉得那只眼睛他在哪里见过,像一瓣多情的桃花。此时这只桃花眼里翻滚着无边的黑色情绪,像是想要感染到被这只眼睛注视着的夏冬来,夏冬来却被那过于霸道的情感给惊到,处于避险的身体本能一发作,躲开了秋明春的靠近,然后他就看到面具拉开的拉链下那张红口白牙的嘴轻轻张开,夏冬来没有听到正常的人音,而是人工制造的诡异机械音。 秋明春语带威胁地说:“不许逃!” 不许逃个屁,夏冬来到底是个混混,最听不得的就是威胁,他屈起手肘,照着那张惹人生厌的嘴顶了过去。秋明春反应极快,躲了过去。夏冬来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但是他身体活动受限,虽然跟秋明春扭打起来,最后也只有被人压死的份。 夏冬来发出牛一般的粗喘,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秋明春,瞪得秋明春兴奋了起来。他的眼睛逡巡着夏冬来鲜活的面孔,起伏的结实胸膛,空气里仿佛出现了点薪的火柴,呲的一下点起了秋明春的yuhuo。 秋明春的火先要从一个吻开始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