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火花
贺珏到负一楼玩，他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角落看着那个舞台，他问：“你怎么来了，今天跳舞的是Akira。” “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放松休闲？毕竟我有员工卡随进随出，便宜嘛，不捡白不捡。”赛拂幽回答。 赛拂幽看着舞台上穿着丁字裤的男生，看上去刚成年不久，腰肢扭得像水蛇版妩媚。赛拂幽看着他，心中也觉得有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赛拂幽学东西很快，新的旧的舞姿动作很快就能连贯而动。 “jiejie，今晚一个人吗？”一个约摸十八岁的女孩拿着酒杯走过来搭讪。 “什么事？”赛拂幽说。 “我前些天就看到jiejie跳舞，可漂亮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认识你。” “赛拂幽。” “很特别的名字。我叫樊可，你可以叫我Coco。” “Yuik，你可以这么叫我。” “Yuik，我想请你到楼上喝杯酒，方便吗？” “当然方便。” 昏暗的彩色灯光下，赛拂幽依然看得出来她五官标致，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自信。她了解过人类的性取向，也知道这个女孩搭讪的目的。反正也无事可做，还不如认识一个新朋友，也算是一种消遣。 洛晓明跳完这一轮，从台子上下来中场休息。他看到自己曾经的也是唯一的女朋友樊可，他走过去，说道：“可可，真巧啊。赛姐，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赛拂幽说。 “晓明，或者说，Akira，有什么事吗？”樊可说。 “我当初不该接受你的表白。我当时怕你下不来台，也不敢跟同学们出柜，他们一起哄就……对不起。”洛晓明说。 “跟同学出柜不敢，和隔壁班老师上床就敢了？”樊可说。 “我和孔老师只是碰巧遇到。我怕他把我去gay吧这事说出去，更何况我本来就是翻墙出校夜不归宿……” “算了，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早就不生气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误会自己喜欢男人，所以会喜欢同学们口中的所谓的娘们唧唧的你。懂了吗？” “你是les？” “嗯，我也谢谢你让我发现自己是什么人。” “真想不到，我们曾经早恋，还是在高三。” “我也很意外呢。” 赛拂幽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故事，看着他们互相解开过去的心结。贺珏看到这三个人站在一块说话，洛晓明很快回到工作岗位上，然后是赛拂幽和樊可一起上楼。樊可自来熟一般，走路时不自觉挽上赛拂幽的胳膊。 赛拂幽的穿着十分随意，完全不讲究时尚感。早两天他穿着郑直的旧衣服，这些天终于买了自己码数的新衣服。她不穿胸罩，乳尖隔着运动背心微微凸起，外面穿着一件及腰长度的防晒衣，裤子则是最普通的浅色平裤口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平底凉鞋。 樊可倒是出落得精致，脸上还画着适合夜店氛围的浓妆，身上穿着一字肩连衣短裙，挂着十字架吊坠，耳钉是普通的银质流线长水滴。赛拂幽的身材和脸蛋撑得起任何衣服。赛拂幽是不喜欢冗余的东西，方便的就是最好的。 “Coco，看你这样子，和Akira和好了？”贺珏挡在楼梯口，说道。 “我和他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樊可说。 “Yuik有人了，你最好不要接近她。” “有人？我看Yuik明明是单身。” “是的，我单身。”赛拂幽说。 “既然接受了郑直的追求，为什么还要拈花惹草？我可不想看到他失恋了，到时候他肯定仗势行凶喝我一堆酒不给钱。好了，这不是重点，你知道他天天为了给你买花，大热天的挤公交到花卉批发市场吗？”贺珏说。 “我知道，他为了省钱，因为花店卖得贵。” “我家有个小花园，他非要没事问我怎么种盆栽月季。我怎么知道，我家的花有园丁种。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不说你了，Coco，你真不介意她和男人同居？” “我为什么要介意？听你这话，他们只是室友关系而已。”樊可说。 “她不是女人。”贺珏说完就后悔了。他心想，他为了所谓兄弟义气居然把赛拂幽告诉他的事情往外说，实在是有点过分。可他来不及后悔，因为说出去的话没办法收回。 “Coco，说不定贺老板还要说我是从外星来的，这可真是不好笑的玩笑。就像是，你看，天上有飞碟。”赛拂幽说。 “哈哈，好笑。”樊可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贺珏看着两个女人走上一楼，她们看上去十分亲密，相谈甚欢。贺珏内心感叹，也许郑直真就是一辈子单身的命。以前郑直有喜欢的人，从来不敢表白，只会默默偷看很久，直到他暗恋下一个人。我已经尽力了，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缘分天注定，贺珏想着。 樊可说想邀请赛拂幽去自己家，赛拂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结账了自己的酒，对她表示婉拒。樊可说以后有机会还会来这里看她跳舞，因为她九月份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希望自己不会在军训中被晒黑。赛拂幽这才想到，樊可应该就是贺珏之前说的“男朋友出轨后分手发愤图强最后考了夏山外国语大学”的那个人。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酒吧，晚间的热气带着扑面而来的窒息感，闷热让人无处可逃，除了空调屋。两个人还在谈话，赛拂幽却看到一个穿着穿着横条纹短袖和军绿色旧短裤的男人。他穿着凉拖鞋，手上拿着一支玫瑰。 “天这么热，你怎么在外面？”赛拂幽说。 “由衣，我一直在等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和别人在一起。”郑直双手向前，低着头把花递给赛拂幽。 “Yuik，我先走了，有空的话可以联系我一起玩。我都没几天暑假了。”樊可说。 “好啊，拜拜。”赛拂幽说。 郑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身上在流汗，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赛拂幽拿过花，说道：“我很喜欢。” “谢谢你喜欢花。”郑直说。 “我觉得送花的人也不错。” “真的吗？所以我们可以交往了？” “可以先试试看。”赛拂幽低头，轻轻地在郑直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两个人朝出租屋的方向走去，至少那里面还有个发黄的二手空调。路过小吃摊一条街的时候，郑直去买了烧烤，赛拂幽去超市买了冰淇淋。商家为了促进消费，居然有情侣冰淇淋和挚友冰淇淋。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能送张小卡片，刮开银色涂层里面会有“永远爱你”、“友谊长存”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