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欺师灭祖
尧宋对尧殊的话感到莞尔，“再怎么说，我也活了百来年了。” 最后一丝日光泯灭，暗色的天幕上扯出一片闪烁的星子，明月高悬，长夜已至。尧殊看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剪影，如同一幅泼墨山水，在如水的夜色里被揉皱，变暗淡。 “你活了百多岁，心思却依旧像一张白纸，什么情绪泼在上面都会显得格外浓烈，喜欢谁就会为了谁不顾一切，恨谁也会不顾一切。” 尧殊艳丽的眼梢弯着，笑出来一个感怀悲伤的模样。 “当年你不顾后果的杀死师父是这样，现在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 “你知道那个人的来历吗？我知道你前几天被人暗算，他和你在那个时候遇见，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也是暗算你的人之一呢？” “尧宋，我不希望你受伤。” “你杀死师父我可以帮你销毁证据，但你如果喜欢错了人，你的心我是没有办法帮你补的。” 听着尧殊的话，尧宋仿佛在面前人的身上又看见了过去那个事事照拂他的师兄。 “师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世间很多事，不论中间发展如何，能得出的结果无非就是好或坏，他与我长久，他与我不长久，这两种结果的几率各占一半，但如果我始终缩居在寄雪山，畏惧一切的开始，那么什么结果都和我无关了，我不想他和我无关。” “事事弄得清楚明白，也未必就能有一个好结果，我凭心所向，去争那一半的机会，至于他是不是那日暗算我的人之一，或许说来师兄不信，但我就是感觉，他不会是。” “而且我心中有一个声音，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就在告诉我，我要抓紧他。” 听完尧宋长篇大论的尧殊靠回碑石上，明灭的微光在他眼中婉转如流波，他恢复成一副慵懒糜艳的样子，摆摆手道：“你既然想好了，那就是你的事了。” 片刻后，他又笑着说：“总好过我。” 尧宋隐约觉得尧殊的话与他当年下山历练经历的事情有关，他好奇，但是不问，能让师兄性情大变的事情，怎么想也不会是愉快的记忆，既然明知是伤口，尧宋便不会去碰，只谨守好二人之间的底线。 但尧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和郑枭是在哪天认识的？” 尧殊被他这个问题问的笑出声，不知道该不该感叹自家师弟的迟钝。 他向尧宋凑近几步，拍了拍尧宋的屁股，喑哑魅惑的声音懒洋洋压在尧宋耳边调侃:“我的傻师弟，那夜河水凉不凉？” 尧宋猛的撤开身子，耳尖立刻就红了，下意识抬高了声音斥道:“师兄！” 尧殊似乎在逗弄尧宋这件事上得到了莫大的趣味，又伸出食指去点尧宋的小腹。 “他往你身体里留了什么？缅铃？还是玉势？师弟，师兄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建议你走路时再夹紧些，别露出马脚来……” 尧宋拂开尧殊的手，脸颊烫的快要能煮水，伪装的清冷表象几乎裂出缝来，他装作镇静道:“待会儿长老们要和我议事，师兄你……我先走了。” 尧殊促狭的笑他，“那些老东西一个个精明得很，师弟可别让他们发现了，那你这宗主的面子可就丢的一点不剩了。” 尧宋抿着唇，转身就走，被他落在身后的尧殊笑弯了腰，就像一个捉到自家孩子谈恋爱的家长。 他看着尧宋走远的背影，他似乎总是看着别人走远的背影。 郑枭离开灵修宗，直接地图传送到断天崖附近，然后给常争发消息。 游隼:“我到断天崖了，你具体在哪？” 常争几乎是立刻回了消息 无争:“来npc任逍遥这里。” 然后跟过来一个游戏地图定位。 因为任逍遥不是剧情主线npc，所以不在地图上显示，只能靠常争发过来的地图定位去找。 郑枭根据常争给的地图坐标找了过去，他站在崖边，断天崖深不见底，削长陡峭的山体如一刃青锋，横劈开百里长天。 郑枭不禁给常争发出一个问号。 游隼:“？” 游隼:“你们在崖底？” 无争:“是。” 郑枭没再多问，确定后直接跳了下去，强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里，等他落地时，他必定成一滩摔碎的rou泥，但在游戏世界里，这看似深不见底的断崖，不过是几个起落之间。 但是等他落到悬崖下的时候，还是有人惊呼出声:“天呐！有人从崖上跳下来了！” 郑枭站稳，抬头看过去，一个小少年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游戏的真实度无限接近于百分百，先不说断天崖是游戏中高度排名前三的悬崖，很多玩家就算知道自己是在游戏中，也大多无法克服心理上的恐惧直接跳崖，基本是选择地图传送。 还有一点，跳崖落地中如果游戏技能施放的不好，是会损失气血值，并且玩家会有痛感的。 玩家的痛觉虽然可调，但为了让玩家感到最真实的游戏世界，它的疼痛值最低也是百分之三十。 曾经有大胆的玩家调成百分之百的痛觉，在一次游戏关卡中死亡后，他现实的身体也随之陷入了脑死亡状态，因为死亡的感觉太真实，让他的大脑认定他已经死了。 小少年身边边站着一个穿着宽大黑色僧袍的僧人，头戴黑色斗笠，背上不伦不类的背着一柄未开锋的重剑，却奇异的没有违和之感，倒让他高挑的身姿里多了几分厚重的气势。 郑枭冲那僧人挥挥手，他就是常争。 常争话少，平时在游戏里，除了在聊天框里能多打点字，多数时候都很沉默寡言，念的最多的大约是佛经。 崖下的五个人中，一个副本引路npc任逍遥，一个刚刚叫唤的小少年无觅，是常争游戏里的小师弟。 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玩家，不觉深和不觉浅。 这其中能和郑枭说上话的只有常争，所以他不得不主动和郑枭说明来龙去脉。 正准备开口时，那本来安静的npc任逍遥，在看见郑枭后，突然被注入灵魂似的，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尧宋那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东西！我要你们助我拿下尧宋，为我好友报仇！” 郑枭:“……” 你在说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