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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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街头 八月下旬,王祺接到了一封来自清远津的急函,上面写着“绝密”,他心头不由得就是一紧,莫非在清远津,发生了特别的变故? 他连忙开启了信函,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面部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而且还微微一笑,洪麟虽然就坐在他的对面,不过并没有问,纵然关系如此亲密,洪麟仍然很注意保持界限,避免越界,围绕在王琪身边的,都是很敏感的事,因此洪麟便要把握好分寸,不能忘记了界限。 不过王祺却主动和他讲:“承基的那个倭寇医官,居然造出了麻醉剂,是真正的麻醉剂,不是方士们故弄玄虚胡吹的那种,已经试过了三次,虽然有一次因为剂量不够,中途有苏醒的迹象,然而再次施用麻醉剂,很快便镇定下来,麻醉剂之制造与使用方法都写在了这上面,并遣现场医官一名,入京以备询问。” 朴承基做事真的周到,连现场人员都送了来,虽然他的书面文字写得很详尽,然而许多事不是只看文字便可以了解,有一个亲身cao作过的人来到京都,便可以解释许多问题。 洪麟听了这件事,脸上也露出振奋的神情:“没想到真的有这种药,从前读汉籍,看到早在中原的三国时代,就已经有了这样神奇的药剂,叫做麻沸散的,给人喝下去之后,便毫无所觉,即使是剖开腹部,切割清洗肠胃,病患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茫茫然好像睡着一样。当年读书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啊,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药物呢?假如流传到如今,该能够救治多少人的生命,只可惜曹cao过于严峻,华佗的那部医书没有流传下来。能让麻沸散再现于世,副总管也付出了许多心血。” 朴承基这个人,真的是无论在哪里,都能够让人刮目相看,虽然制作出当代麻沸散的,是那个倭人医生,然而发现了那个医生的,则是朴承基,而且这样珍贵的药物,制造过程一定很费周折,需要的用具应该都是朴承基搜集提供。 王祺点了点头:“嗯,这件事我要交给申太医,让他与清远津遣来的医官会同探讨,将这项技艺在奉医署熟练掌握,虽然切腹手术之类还是很难想象,但这样的麻醉剂终究是会有用处的。” 洪麟想了一想,问道:“那么那个叫做柳生的倭人呢?” 王祺道:“承基的想法是,就让他留在清远津,还要再看一看他的医术,我也以为这样很好,虽然制作出了久已失传的麻醉药,然而毕竟曾经是倭寇,还是不放心就这样让他到宫中来,况且他既然擅长外伤科,清远津乃是高丽的边境,在那里效命也好。” 本来,最优秀的医生都应该集中到京都,供奉于王室,可是这个柳生真辉虽然技艺不凡,却是倭寇出身,原本是敌对的关系,这样的人,纵然具有再怎样神奇的医术,又怎能放心让他进入典医寺呢?如果真的还有其她的本领,让他为高丽培训一些医生,也就罢了。 半个月之后,九月上旬,高丽境内又发生了一场地震,虽然是在西南面,然而就连京畿地区都有震感。 那一天清晨王祺醒来,穿了衣服正在净面,忽然只觉得脚下微微地一动,他登时楞了一下:“是我昨晚睡得有些晚了吗?好像眼前有些晃。” 洪麟本来在梳头,闻言转头有些惊讶地说:“原来殿下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方才就觉得眼前有一点晃,还以为是脑中又有震荡。”那一次摔伤了头,好一阵头晕目眩,后面症状减轻消失,这一段时间都并没有再发作,方才陡然有轻微的眩晕感,洪麟瞬间真的担心自己是旧伤复发。 王祺目光一转,看着旁边茶杯里还在轻轻晃动不止的茶水,道:“是地震。”自己下床解手后先洗脸,还没有来得及漱口。 这时安都赤从外面跑了进来:“殿下,总管,地震了,地震了!” 王祺点头:“不要惊慌,只是一次小震动,快去安定宫中的人心,让大家不必慌乱。” 不多时,中殿便赶来寿昌宫,提出建议:“虽然方才只是一次小震,然而不知后面会如何,为了以防万一,暂时先不要住在殿内,在园中搭起毡帐,先住在那里面吧。” 王祺想了一下:“中殿所言极是,那么这件事便拜托中殿去安排。” “殿下尽管放心。” 于是到了傍晚,满月台内的宽敞地方,都已经搭建起许多帐篷,尤其是马球场,那里的场地最是开阔,场中少有建筑,在哪里密密麻麻地树立起一片帐幕,这一天晚上,宫中绝大部分人都住在帐篷之中。 夜间,王祺坐在宽敞的圆顶帐篷内,忽然间想到:“这些多年来,虽然是痛恨元人,然而却也终究不是毫无所得,蒙古人的穹庐很是不错,尤其是中殿的怯怜口,一天之中便搭起这么多。” 宝塔失里进入高丽,是带了许多私属人户而来,蒙古公主的陪嫁人员,高等级的是媵臣,也就是家臣,为公主管理各项事务,低等级的是怯怜口,为公主服役,这一次便用到了蒙古人构建穹庐的技能,不愧是常年流转于那无边草原的,这毡帐果然不同,虽然并非地面上的永久建筑,然而比起那些简单搭建的帐幕,却显得格外正式,毡帐中心有火炉,火炉上方的帐篷顶部还开了天窗,以便散发烟雾,住在这里,“临时居处”的颠沛感不是很强烈,反而有另一种风情。 果然洪麟也笑着说:“只是换成这样的毡帐,宫中的感觉便与从前不一样了。” 王祺很有同感:“是啊,满月台虽然非常优美,不过偶尔换一个地方住,再看这宫中,便是一种新鲜的目光。”虽然是忧虑地震,然而住在这蒙古包中,却也好像一次短途的旅游,即使并没有离开满月台。 不过三天的时间,便传来高丽境内大地震的消息,各地民房倒塌无数,许多人掩埋在了废墟之下,树木倒下,砸伤早行的人,还有的地方土地开裂,庄稼猪羊都掉进了地缝,虽然详细损失还在统计之中,然而王祺也明白,这样大规模的严重地震,损害一定非常大,于是王祺便初步草拟了赈灾的措施。 又过了几天,见没有余震,宫中终于拆除了蒙古包,上下人等重新搬回房屋之中居住。 十月里,高丽大部分地方,天气已经很凉,即使是大陆最南端的清远津,这个时候也是飒飒的冷意,这一天朴承基从外面巡查回来,骑着马走在街上,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歌声,“打鱼啊,打鱼啊,推船出海打鱼啊!……” 虽然嗓音不错,然而那咬字莫名地有些拗口,仿佛久不开口说话的人,忽然间重新吐字一样,朴承基在马上将目光投向前方,登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催马赶了过去,下马拨开围拢着的听者,对里面正端坐歌唱的人说道:“为什么做这种丢面子的事?” 眼看这一位身份高贵的大人来到这里,出言斥责,旁边正在弹奏琵琶的女子吸了一口气,连忙停住了手指,注目看了看朴承基,又转过头去望着身边的歌者,显然是在问,“怎么办?” 只见那一身紫灰色的男子半点都不在意,懒洋洋地说:“真是打扰啊,人家本来唱得好好的,客人都给你吓跑了。” 朴承基的视线迅速扫了一下周围,果然原来围观的人纷纷散去,他收回目光,顺便往地上一瞟,只觉得更加不堪入目,在那地上居然放着一个木盒,盒子里丢着一些铜钱。 朴承基只觉得太阳xue的血管突突的,一跳一跳,虽然面色仍然维持平淡,然而那一股寒气已经散发出来,冷冷地说:“虽然曾经犯下严重的过失,然而好歹是医官,总要注意一下矜持吧?为什么做这种妓生才做的事?” 高丽的妓生与中原的妓女不同,原则上并不卖身,乃是艺伎,有一些妓生,文化修养非常高,名字在世间传扬,然而即使如此,妓生属于贱民,医生则是常民,因其医术比较受尊重的,怎么能沦落到从事妓生的行业? 却见那浪人一般的医官满不在意地说:“即使再怎样讲身份,也耐不住清贫啊,难道要过这样清苦的生活吗?” 朴承基眼皮都不眨一下:“难道没有给你提供食物和柴炭吗?秋冬的衣服也安排给你做了,如果你要看书,可以到康提举那里去借。”毕竟你给他做过手术的。 柳生真辉一摆手:“读书倒是罢了,只是不能喝酒,就感到很是无聊。” 朴承基轻轻吸了一口气:“因为发生了大地震,殿下都已经不喝酒了,为什么你还是如此依恋?” 柳生噗嗤一笑:“我怎么能和他来相比?毕竟没有读过那么多的书,也不懂那许多道理,我只是想喝酒,既然没有钱买酒,那么便只好自己想办法赚一点,况且没有偷盗也没有抢劫,为何你要如此在意?” 已经从倭寇改变作风,成为街头艺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意见? 朴承基简直哑口无言,这浪人虽然放荡无行,然而此时居然算是和平贸易了,他的那两把战刀可是还收管在自己那里,莫非要还给他,让他展现武士的风采? 于是朴承基转身上马,回去自己的住处,虽然留下来的只是背影,然而朴承基却能听到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家快回来啊,我们继续弹唱……”声调快活得很。 此时,开京的满月台,洪麟正陪着王祺观看桌案上摆放的绸缎、人参之类,王祺道:“下个月便是元国太子的生日,希望能够及时送到。”毕竟中原境内,如今红巾军四起。 洪麟看着那些礼物,道:“太子应该会喜欢的吧?礼物很是丰厚。” 王祺点头:“是啊,如今的高丽,备办这些很不容易。” 连年人祸,今年还有天灾,先是冰雹,之后又是地震,简直是不给人以喘息之机,然而与元国的礼尚往来还是要继续,既然双方已经缓和了关系,每逢对方重要人物的生日,便总要互相遣使庆贺的。 王祺道:“元国的太子,我当年在燕京,与他一同读书。” 洪麟笑着问:“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王祺一笑:“是一个很好学的人,字写得非常好,只可惜,是奇皇后的儿子。” 奇氏家族彻底覆灭,远在元国的奇皇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