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南风知我意7

    上午起来，今朝人不在。余岁穿了件新衣服，一件蓝色的流苏半袖，站在镜子前，余岁还美美的转了一圈。

    楼下发廊的人上来帮余岁重新吹了个头发，等今晖看到余岁，也忍不住夸了句：“不错，可以拉去T台直接走秀了。”

    “真的吗？”余岁眨着眼睛笑眯眯。

    “就是有点胖，我怀疑你去当模特人家做衣服都得多个码……”今晖戳了下余岁的肚子。

    “今！晖！我哪里胖！”余岁气的伸手要掐今晖的脖子。

    “哎呦喂，现在说真话都不行了吗？”今晖吓得连忙跑走。

    正当他俩在客厅闹的时候，今朝开门走了进来。

    “你俩又干嘛呢？”今朝一头黑线，余岁把今晖压在沙发上掐他的脖子，这姿势他还没用过呢……

    “救命哥！他要杀了我！”今晖连忙伸着胳膊呼救。

    “给你俩的。”今朝递过来一个一个厚厚的红包。

    “直接转账不就行了。”今晖笑嘻嘻接过来。

    “数钱是一种快感。”今朝拿着红包拍了下今晖的头，“过年，寓意好。”

    “谢谢哥哥。”余岁张着手等着，今朝把红包放到他手上却没有松手。

    “哥哥不想听这句。”

    余岁笑了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今朝捏了下余岁的手。

    “早上找了半天才找到银行，就为了给你们取钱。”今朝转身去冰箱拿了瓶水喝。

    今晖在今朝身后学着余岁刚才的音调，对着余岁来了句：“新～年～快～乐～”

    “干嘛呀！”余岁气的捶他，羞的下手重了许多。

    “哎呦喂哎呦喂，救命谋杀同桌了，咳咳咳……”今晖夸张的缩到了沙发另一边。

    余岁不理他了，过了一会今晖又挨过来，戳了戳余岁：“别生气嘛。”

    “哎，我说真的，有时候感觉，你才是我哥的亲弟弟。”今晖小声说道。

    余岁愣住了。

    中午今朝带着他俩去了海昌海洋不夜城，今朝提前跟老板打了招呼，他们三个直接闭馆游玩。

    余岁趴在玻璃前看着水里巨大的鲸鱼，不夜城造景昂贵，海底沉船做的十分逼真，鲸鱼从中游弋过，仿佛真的置身在久远的大海深处。这个场馆这会只有这一条鲸鱼在水中游动，余岁静静看着它在水里扇动尾巴，从左边游到右边再游回左边。场馆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三个人，今晖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今朝看余岁没走，默默站在他身后。

    海洋馆再大，却无法跟广阔的大海相比。余岁摸上面前的玻璃，眼中照映着波光形状，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和鲸鱼一样的孤独。

    像死亡一般的永恒孤独。

    余岁的情绪仿佛感染了今朝，他看着面前男孩抬着头，鲸鱼游了过来，仿佛在跟余岁说什么。

    他轻声喊了句：“岁岁……”

    蓝色的流苏随着余岁转头轻轻飘动起来，今朝打开了手机，永久定格下了这一刻。

    男孩绝美的侧颜，带着还没收起的脆弱情绪，飞扬的流苏在水光映射下深深浅浅，巨大的鲸鱼俯身。像神秘的海洋王子，正在呼唤他的臣民。

    冥冥之中，今朝透过镜头仿佛也听到了召唤。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不住面前的人了，余岁就要献身于鱼腹，随着海水起伏，一起流走。

    回过神来，余岁轻轻抓住了他的手，带着湿润的海风，垫脚吻上了他的唇。

    那一秒，他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今晖拿着三根甜筒，站在转弯的角落，不再向前，默默看着他们。

    今朝打开门，包间里他舅舅姨妈两家人已经热热闹闹坐在一起了，他侧身让今晖和余岁先进去。

    “哎呀今朝和今晖来啦，快进来。”方天艺穿了身大红的裙子，十分喜庆，起身站了出来。

    “姨妈好，姨夫好，舅舅好，舅妈好。”今晖吹着泡泡糖挨个打个招呼，伸手捣了捣余岁。

    余岁有些紧张，他以前过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笑的有些腼腆，跟着今晖挨个问好。

    “这位是？”舅妈也站了起来，他们一行人以为只有今朝今晖兄弟俩。

    “舅舅舅妈过年好，姨妈姨夫新年好，这是我弟弟，我介绍下，余岁。”今朝从后面揽着他俩推了过来。

    舅妈愣了下，笑的有些尴尬：“是小晖的朋友吗？都过来坐吧。”

    只有两个空位置，右边挨着的是俞蕊，左边是方芳，今朝转头跟服务生说了句加椅子。今晖没见过俞蕊，他下意识坐到了方芳旁边，余岁转头看了眼今朝，今朝示意他没事，余岁就坐了下来。

    余岁看了眼俞蕊，明媚动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俞蕊也注意到了他，男孩子温柔可爱，她对着他笑了下：“你叫余岁吗？哪两个字呀？”余岁刚想开口，今朝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椅子插进了他俩中间，接过话对俞蕊说道：“家吉有余，岁岁平安的余岁。”

    方天成听到了附和了下：“是个好名字哈哈哈。”

    舅妈朝方天成使了个颜色，方天成从怀里又掏了个什么给了她。

    今晖是懒得理其他人，余岁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俩安静的低着头玩手机，用微信悄悄聊天，就剩今朝跟所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方天成忍不住吹嘘自己今年做的项目赚了多少，姨夫是个老实的人，安安静静在角落抽烟。过了一会，服务员来上餐，大家又边吃边聊。

    服务员给每个人上了碗鲍鱼海参汤，余岁没见过，伸手拉了拉今朝的衣角问他这是什么。今朝附身凑到他耳边，刚才方天成在跟他说话，他没听清余岁说了什么。

    “哎呀，小余同学，我跟你说这叫鲍鱼，你是第一次来海边吧？我跟你说来这里就一定要吃，这边最正宗了，哈哈哈快尝尝！”方天成倒是看出了余岁的困惑，酒上头大声嚷嚷起来。

    余岁瞬间窘迫，尴尬的拿着勺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今朝端过他的碗，给他换了自己面前的甜梨汤，“没事，小孩子来这不适应，肠胃不好，我喝吧。”余岁埋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到家了，还给今朝丢了脸。

    俞蕊开口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海边城市呢，头一次吃这正宗的。”今朝看了她一眼，仿佛惊讶她竟然会开口解围。

    三个人都是煎熬般吃完了这顿除夕团圆饭，临走的时候，舅妈和方天艺都拿出了四个红包，分别递给了俞蕊、今朝和今晖，薄薄的一叠。最后给了余岁，余岁那个就更薄了，仿佛只有一张纸在里面。余岁又看了眼今朝，今朝朝他点点头，余岁小声说着谢谢接了过来。

    方天艺拉着俞蕊说话，俞蕊一直不肯收红包：“这也是姨妈的一点心意，等你过了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俞蕊推脱不成，只好接了过来。

    姨妈家几个小的吵着要去ktv，方天艺看了眼俞蕊，对今朝说道：“让你们今朝哥哥带你们去，你们年轻人一起玩玩，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俞蕊也去吧。”

    余岁还沉浸在自己的自卑世界里，倒没太在意方天艺说的话。今晖倒是听到了，他一脸震惊望着今朝，今朝压根没有反驳。

    今朝没办法，叫了车带着几个小孩去了附近的游乐城。他开了个大包厢，把人都安定进去。今晖发了个微信给他：出去聊聊。今朝跟俞蕊打了个招呼，摸了下余岁的头出去了。

    余岁一屋子的人都不认识，只好靠着门坐着，还好其他人都很熟，一起唱歌，倒也没有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