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缩在车后座上，浑身赤裸，只裹了那件姜巳的黑色风衣，冰凉的材质暖不热身体，车里的空调呼呼呼的吹着热气。 姜令璟垂着脑袋坐在后座，希望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就在刚刚，他说错了话，姜巳没有打他，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这儿，还是回家？ 在这儿使用他，还是回去慢慢使用？ 姜令璟毫不犹豫就选了回家，缓兵之计总是好用。他却没能穿上自己的衣服体体面面的走出去，而是就那么被男人拿风衣裹上，穿过黑暗里空无一人的巷子，径直扔在了车后座。他跌的后腰发酸，姜巳却毫不怜惜，也没什么感情，姜巳紧紧抿着嘴，气压很低，直接发动车子。 眼看着风景一点点熟悉，姜巳把车开进车库，熄火，站在后座车门口，冷冷道：“下来。” 车库没开灯，暗暗的，他也看不清姜巳的表情，但他是命令的语气，就还是主宰者。姜令璟有点害怕，他还光着脚，但姜巳没有打算让他穿上鞋子。 他就这么光着脚踩在地上，冰凉透顶，十二月太冷了，凉气顺着脚心往上爬。姜巳把车锁好，抬手横抱起只穿着他风衣的哥哥，直奔二楼。 他没往姜令璟的房间去，那儿是他的领地，会使奴隶感受到短暂的自由，但奴隶不再需要自由。 二楼才是自己的主场。 姜令璟被放在床上，他想拉过被子取暖，却被姜巳蹬了一眼，只能乖乖的坐好。 “规矩是什么？”姜巳调好了空调温度，取了一根他最喜欢的黑色马鞭，在沙发上坐下。 姜令璟跳下来，脱了那唯一的遮羞布，缓缓的走到沙发前跪下，仰起脸：“主人。” “我今天要使用你。你应该知道规矩，去，把自己再清洗一遍。”姜巳指了指门口。 “不要妄想离开我的视线，我能找到的。你也不会希望我第一次就强制你，对不对？”姜巳看着姜令璟起身走到门口，缓缓补充了一句。他话说的很轻，就像随口跟他讨论今天天气很冷一样，不轻不重的，却能直接踩到姜令璟的脖颈。 “是，主人。”姜令璟应了一声，往斜对面的二楼浴室去。 那里是弟弟的领地，既然他让自己来清洗，就代表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果然，一套灌肠工具就摆在台上，明显又刻意。 姜巳是个很坏的小孩，他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听话。父母车祸那年，姜令璟住院，他每天都跟着叔叔婶婶来，悄悄的凑在沉默的姜令璟的耳朵重复说着一句话：“你怎么没有死？” 一颗小石子掉进湖里是没有声响的。 后来姜令璟出院，也住进了叔叔家里。他跟弟弟和表弟年龄差距都大，也不怎么一起玩，显得格格不入，只能努力学习长大。姜巳叛逆，跟别人打架、逃课、上网，姜令璟到上了大学还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 后来姜令璟毕了业，创业很难那几年，还在不停的接济姜巳的不正经花销。弟弟追女孩、送礼物、喝酒、聚会、酒吧，但只要他学习上不落于人后，姜令璟什么都惯着他。 姜巳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姜巳。 但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姜令璟揪着他的后脖颈让他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成了人。现在他却要翻身做他的主宰，实在是足够荒谬。 姜令璟坐在马桶上放空，连姜巳走进来都没反应，他换了件浴袍，赤脚灰色拖鞋走进来。 姜令璟看到一双白皙泛着青筋的脚，实在是好看，抬眼冲他笑了一下。 姜巳背对着姜令璟开始洗脸刷牙，电动牙刷嗡嗡嗡的在房间里响起，断断续续的还有姜令璟身体排水的声音。 姜巳漱完口，从镜子里看了哥哥一眼，低声开口：“哥哥。” “嗯？”姜令璟答的很轻松。 “我做了你会怪我吗？” 他想了想，诚实回答：“不知道。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姜巳把洗面奶挤在手心，打泡，慢慢涂上脸，等到全脸覆盖上泡沫的时候才回答：“为了你。哥哥，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姜令璟一怔，听到姜巳继续说：“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上个月你签错了两份重要文件，下了三个错误决定，有一个促销活动你预估出错，样品数量跟客户需求的差了一倍，公司直接损失了两个订单，亏损过五位数。” “出错的原因你比我清楚，你的状态和精神远远跟不上现在的工作强度。年前的旺季如果一再错过亏损，明年上半年公司就能面临倒闭的风险。” “之前你还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发泄，我帮你那几次，还能勉强入睡。之后呢？你没去找别人。如果我没判断错，你从十一月下半旬开始，公司进入旺季，你工作压力太大，燥郁症复发，还擅自加倍了药量。但是效果不大，你既发泄不出来，也睡不着，噩梦不断，是不是？” “哥哥，你过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姜令璟愣在原地，他完全不知道弟弟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查这么清楚的，他的眼神有点木，瞳孔微张，嘴唇微动：“你都知道了……” “嗯。”姜巳话已经说完，把脸洗干净，伸手拿过一次性洗脸巾擦干，转头看向姜令璟。 姜令璟从马桶上坐起身，他已经灌洗三遍，早就干净了，直直的站在姜巳面前：“所以你想怎么办？” 姜巳叹了声气，把他往怀里揽，轻轻抚着姜令璟的后背，侧过头亲了亲哥哥的头发，声音很低，一遍又一遍：“别怕，哥哥。他们治不好你，我帮你，我会帮你，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姜令璟才回抱他，他把头埋进姜巳柔软的睡袍里，声音发颤：“好。” “我不会伤害你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姜巳庄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