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那就自私一点，我当坏人

    淮城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窗外是乌泱泱的一片，周芙站在宿舍窗前，抬指抹点一点点雾气，细腻如沙的雪花纷扬而下，冬天真的到来了。

    自那次国庆节后，周芙就单方面和沈之蘅断了联系，她为了不见到沈之蘅，转了专业，转去新闻系，认识了新的人，宿舍没换。

    沈之蘅多次找她，问她是不是知道了那天他和吴秋竹的谈话，周芙摇摇头，只说，她那天听到吴姨说一直把她当做女儿。

    沈之蘅何其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周芙话中有话，他抱住周芙，心疼得要命，平日里挺拔的身子毫无精神。

    沈之蘅在她耳边呢喃，“周芙，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不代表我们分手了，我给你冷静的时间，至于父母那边我会处理，我长你多年，所有的路应是要我先去探的。”

    那天大概是沈之蘅最失魂落魄的一天，他看着周芙远去，沈之蘅站在马路牙子，一根烟燃尽。

    他还没回魂，他怎会不知道周芙的心思，他和吴秋竹的谈话周芙是听到的，两人的关系终究是需要一个人来主动说，冷却。

    回学校之后，周芙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沈之蘅约她，她躲避，甚至还转了专业，沈之蘅隐隐觉得周芙是听到了吴秋竹的反对，为了不让吴秋竹伤心，主动要求断了关系。

    她不想让自己为难，更不想让爷爷和吴秋竹因她而让沈之蘅为难。

    周芙有一块好东西，她会全都分给沈之蘅，自己留下十分之一，她不善说甜言蜜语，但对身沈之蘅保留了十分的喜爱。

    两人决定分开的晚上，沈之蘅睡不着，喝了点酒，他烟也吸得猛，最后浑浑噩噩睡去，夜晚梦见周芙。

    女孩害羞地递一块手表给他，价格不菲，手表款式简约大气，很符合沈之蘅的气质。

    沈之蘅受宠若惊，他摸了摸周芙的头，女孩羞得红了脸，“我觉得这块表特别适合你，所以我就存钱买来送个你。”

    沈之蘅被感动得说不出话，她觉得好，就会想到给沈之蘅。

    周芙父母去世之后，留下些遗产，她上学的学费坚持用自己的，不过沈家给予她温馨的家庭氛围是无法复制的。

    上了大学后，周芙一直勤工俭学，大学生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也是最好找散工的，经于诗和的介绍，周芙在学校周边的咖啡馆打工。

    今天下了雪，人很少，大部分来这边来这边咖啡馆的人都是情侣，又或者是来办公的单身人士，周芙正准备考四级，人少的时候她就会借着这个时间复习。

    有客人推门而入，她习惯性地说，“欢迎光临，请问要喝什么。”

    周芙说完抬头就愣住了，沈之蘅站在她面前，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肩宽腿长，衣服烫得贴身好看，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好看极了。

    他冲周芙淡淡一笑，“来杯拿铁。”

    有多久没见面了？大概两个多月了，周芙却觉得仿佛过了江年。

    周芙不肯见自己，总躲着自己，沈之蘅从于诗和那里打听得知周芙在这边咖啡馆打工，今天特意收拾自己过来看她，像个毛头小子，色令智昏。

    她变得更沉静了，不爱笑，脸又尖又小，动作行云流水，一杯拿铁推到沈之蘅面前。

    “二十块，先生请付钱。”周芙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哭了。

    沈之蘅用现金支付，付钱过程中，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沈之蘅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到她的掌心，停留半分钟有余，一烫一凉。

    两人都不说话，周芙听到有人叫她，才如梦初醒般抽出手。

    沈之蘅见她这反应，勾着唇角，淡淡地笑了，“周芙，你不来找我，不代表我不可以来找你。”

    沈之蘅在人群中永远都是出众的，好比现在，他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办公，已经有好几个女生过去要联系方式了。

    另一个和周芙一起打工的女孩说，“诶，你看看那戴着眼镜的男人，好斯文，好有气质，你两是不是认识？能不能帮我要个联系方式？”

    周芙神情冷淡，继续做手上的活，“一个邻家哥哥，不是很熟。”

    那女孩顿时有了讨论的欲望，周芙平日里很高冷，女孩们和她的交流很少。

    她好奇道，“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你这个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周芙内心想，“何止是喜欢，曾经还过一段甜蜜时光。”

    周芙看过去，沈之蘅恰好看过来，周芙只觉得心跳很快，她埋头干活，不想去理会沈之蘅。

    这人太招蜂引蝶了，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管沈之蘅呢，提出来要冷静一段时间的人是她。

    沈之蘅来咖啡馆本就不是为了工作，能看看她就很满足了，况且他还看到了周芙吃味的模样，沈之蘅心中满足，不过还是要假装出淡然的样子。

    这会儿，又有个人过来询问联系方式，沈之蘅报之一笑，有气质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迷人的，沈之蘅后背靠在椅背上，笑得有点无奈。

    “不好意思，再这样下去，女朋友要吃醋了。”

    那人明显不信，“从你坐下来到目前为止，没看到过你有女朋友，帅哥，你这个借口有点烂俗啊。”

    沈之蘅目光看到收银台处，抬了抬下巴，周芙的目光正好落到他身上。

    沈之蘅笑容慢慢扩大，笑弧克制又好看，她没听清沈之蘅说什么，但是那个女的走了。

    周芙擦桌子越来越用力，桌子都快被她擦破了，她忍不住腹诽，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殊不知，沈之蘅说的是，“那边那个气鼓鼓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我的月光。”

    一直等到下班，沈之蘅都还没走，周芙准备走得时候，他跟上来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周芙觉得自己很没用，今天一天的情绪都是跟着沈之蘅走的。

    她果然不够成熟，不够稳重，遇到事情容易慌乱手脚，关于沈之蘅的事情她就会自乱阵脚。

    “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回学校。”周芙转身。

    沈之蘅看着她，瞳仁乌黑，一眨不眨地盯着周芙，两个多月不见，很想念周芙。

    “哥哥请你吃饭好不好？这个面子都不给？”

    周芙心软了，她很想走过去抱抱沈之蘅，可她的脑海中又回荡着吴秋竹那一句话，以及她眼里盈着泪水的模样，她一下子苍老的脸。

    周芙心如刀绞，室外的温度很低，她穿的极其薄，冷风从裙底灌入，腿冷得僵硬，心好似也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周芙蹲下身，埋头痛哭，“沈之蘅，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我太喜欢你了，可我又觉得辜负吴姨，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沈之蘅走过去，将人搂入怀中，他身上的的温度软化了周芙僵硬的身体，以及周芙周身都是他的香味，温暖且安心。

    沈之蘅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她，“那就自私一点，坏人我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