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第二篇
“就不放！” “妈的，你自找的！” 大脚狠狠碾压我的膝盖，我发出惨叫，“啊啊啊！腿！我的腿！” 他们一巴掌过来，脚断裂的疼，我懵了，盒子被拿走，他们拿走盒子转身就走，没理我，边走还说，“啧，穷鬼，就这么点钱。” 脚应该真的断了，抬不起来，只能用手爬回棚子，爷爷还在那里，棚子里也臭，但是今天臭的很不一样，像死老鼠那样的臭…. “爷爷，爷爷….” 脸变得很湿润，我哭了。 这就是死啊。 死了，应该要埋到地里的。 我昏了过去，醒来又看见个人，老人，腿上绑了根棍子，应该就是他帮我的，他看我醒了，啧啧啧的，“没你爷爷照顾你，你可不得饿死。” “我….”声音沙哑，喉咙痛，“要把爷爷埋了….” “埋哪儿？垃圾场就在旁边，你也不废物利用下。” “不、不行，要埋土里，爷爷说了….” “行吧，你爱埋就埋。你发烧了，知道不，可别把自己整死了。你这个脸，这个腿，跟我上街溜一圈儿，保管赚的满盆子。” 这个老人是个乞丐，手是弯的，他给了我根拐子，帮我把爷爷拖到树底下就不管了，我自己拿拐子挖土，挖了一天，才挖出个能把爷爷放进去的坑。 我把爷爷埋好了，就离开了棚子，跟着老乞丐讨饭吃。 老乞丐说，“你这个脸，说不是乞丐都不信！可太有说服力了，路上那些人就没个怀疑的。” 我闷声不吭的坐着。我还是短头发，乱糟糟的顶着，就是这个老乞丐，也不能跟他说自己是女孩。 乞讨也用不着跟老乞丐一样爬到别人前面举着碗，我只要在那里坐着，就有人给钱，好像还比捡垃圾赚多了。 老乞丐住的地方也比爷爷好，好歹算个小屋子，他哭着喊着说，“哎哟喂，你个死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垃圾堆了，现在把钱给我一半算什么啊？能抵得上你一条命？” 哭喊着，他又立刻变脸，“小崽子，不把钱给我，你也别想在这块要钱，我出去说一圈，这地儿就没你要钱的地方！” 把钱给上一半，老乞丐就喜笑颜开，还亲切的摸我的头，“对了嘛，这才是我的乖孙！” 我的腿动不了，过了很长时间也没好，老乞丐给介绍了个人给我看了看，那个人摸着胡子说，“你这腿啊，坏了，没救，得切。” “切？”老乞丐眼前一亮，“可以！” “给钱，有吗，够吗？” “害！”老乞丐拉着我转身就走，“不就是条腿吗，坏了就坏了，不切也不会死人！” 乞讨，就有了很多很多的时间去看别人，我终于明白了爸爸mama是什么，是父母，是生下孩子的人，福利院里的爸爸mama根本不是爸爸mama。 真正的爸爸mama会牵着孩子的手上街，笑嘻嘻的，去那些餐厅里面，外面的小吃，那些好看的店里面，花再多的钱给孩子也是乐意的。 福利院里的人… 那个爸爸对哥哥做的事情，在我看到一个男的压在一个女的身上在地里，我突然就懂了那是什么事情。 今年我十一岁了，当乞丐当了三年，腿也彻底没救了，那个看腿的人老是说要切不切要出大问题，现在我倒不觉得腿是大问题，现在我的胸才是大问题。 十一岁，女孩子，要长胸的。 我偷听那些上五年级小学的女孩说。 要真长了胸咋整，虽然我看起来好像没长的样子。 还有什么，例假，流血….卫生巾…. 卫生巾啊，我偷看过，这么贵，哪有那个钱买卫生巾。 最近政府突然来人了，在赶乞丐，老乞丐天天骂，声音响的能把屋顶掀了。 “慈善家？资助乞丐？我呸！狗屁！那玩傻东西，还非得拉上咱们，影响咱们要钱！小崽子，都要被饿死了，你还睡！” “嗯嗯嗯。” “你！你可气死我了你！” 结果老乞丐嘴里的傻逼慈善家真的找上门了，就找上了老乞丐的门，当时我拄着拐杖想跑，还被这个慈善家拦住了。 这个慈善家很年轻，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他将我拉回老乞丐的屋里，还摸我的头说，“好孩子。” 我不说话，就看他能放什么屁。 “是这样的，她十一岁了，也应该去上学。” 老乞丐这时候变得无比谄媚，“是是是，老板您说的对。” “在这个环境，很难受到好的教育。”慈善家环绕的一圈小屋子，“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收养她。” “什么？”老乞丐瞪眼，“不行！” 慈善家心平气和，“给你十万，我买她，让我收养。” 老乞丐毫不犹豫，“哎呀，这是做好事，您可真是个大善人！” 结果我还是跟着那个慈善家走了，我也不担心慈善家做什么，按照老乞丐的话说，把我整个卖了也不值几个钱，长得这么丑，身体也不好。 “我叫元初，你可以叫我…..爸爸。” 爸爸，又是爸爸，哪冒出来的爸爸，我长得这么丑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爸爸。 我看他一眼，张嘴，“爸爸。” 他好像很满意，“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名字，不如跟我姓，姓元，我帮你取名，好吗？” “好。” “叫….嗯….”他还仔细思考过了，然后对我说，“元辰。” 我嗯嗯嗯。除了嗯我还能说什么，我敢对这个老板说什么吗。 元初的家就是个城堡，别墅，把我接回家就指着个房间说，“这是你的房间。” 这个房间窗纱和床单被子，都是粉色，甚至墙都是粉的，我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不知道要不要踏进去，感觉玷污了这个房间。 不对啊，我对着他，转头看见元初的腰，只能抬头，这个元初长得怎么这么高…..“那个，这是女孩儿的房间….” “对。你不就是女孩吗？” 我眼皮子抽，老乞丐三年都没看出来的事情，这个刚见面的慈善家就知道了。 “十一岁了。”元初叹息道，“连内衣都没有。房间里的柜子有内衣，你可以挑挑看，哪些比较喜欢。” 这句话听得很不对劲，但是我长得丑，应该是我想多了。 元初让我洗澡完出来找他，我进去了，然后没多久就出来，支支吾吾的，“呃….爸爸….” 元初坐在沙发上，有些愣，“怎么了？” “里面….洗澡的，不会用….” 男人看着我失笑，笑的很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我居然看呆了。 元初说：“我帮你开吧。你的脚不好，这次我帮你洗好了。” “不不不不用了，谢谢爸爸。” 洗完澡出来，床上已经放好了裙子内裤，甚至….那个小衣，应该就是内衣了…. 我换好衣服，路过房间里的镜子，犹豫了下，站在镜子前。 狗啃似的头发，小半张脸的疤，难看的兔唇，黝黑的脸，还有拐杖，扭曲的脚。 真的不好看，元初像天仙似的，偏偏把我接回来了，我这么丑，是个没什么特别的残疾。 身上的裙子是白色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白色，穿在我身上，不能更诡异了。 我忽然有些不敢出去面对元初。 但这样是不行的，我没有这个权利拒绝见他，所以我还是拿着拐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