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诤友(主攻/忠犬影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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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任枝道:“你说吧。” 友人清了清嗓子,道:“说实话,任枝,我昨天一想到你可能是受,就感到有些担惊受怕,生怕你被人占了便宜,玩弄感情。虽然这个想法很不理性,和受不受的也没多大关系,但我忽然意识到,我作为兄长,对你有一份应尽的责任。” 宋任枝没有接话,只是指着桌前的一排影卫说,“那么作为兄长,你可以让他们先退下么?” 友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影卫们消失不见,宋任枝这才问:“所以,云宓兄,你到底对我负有什么样的责任?” 友人苦口婆心道:“任枝,我知道你天性纯良,在感情这方面比较单纯。但是感情这东西,它确实挺复杂,不像治病,对症下药就能治好。你若是从一开始,便没有选择对的人,那再多心血也是枉费,反倒伤及自身。” 宋任枝鲜少见友人如此认真,不由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我是挺喜欢吞红。”宋任枝没有避讳,“所以我想问问你,他meimei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友人道:“你看,问题就在这里。” 宋任枝只觉得云里雾里,“你能不能具体地说一说?” 友人漫不经心,一筷子捅破了桌上的菊花水晶糕,“你说,我睡的影卫,也不只是他一个。怎么旁人都行,就他特殊?他那菊花是镶了金的,还是嵌了宝石的,轻易碰不得?” 宋任枝蹙眉道:“注意素质。” 友人百无禁忌,毫不在意地咬下了那口菊花糕,口齿含混道:“其实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吞红那人不老实,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你瞧瞧,你不过跟他睡了一晚,他就撺掇着你过来,找我问他meimei的事情。若是让他天天在你枕头边上吹风,你性子这么绵软,还不得完全被他控制,同我反目成仇?” “所以我不愿意把他给你。”友人总结道,“我这是——清君侧。” 宋任枝不理会友人那些无稽之谈,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虐待他meimei?” 友人大惊失色,“我没有啊!” 友人恼羞成怒,一筷子又捅破了一只菊花糕,“这话是吞红对你说的?” 宋任枝瞧了眼一旁侍立的总管,没说吞红为了meimei想要留下的事情,只摇了摇头道:“吞红什么也没有说。是我想起来,腊月里他曾带着meimei来找我求医。他meimei没了孩子,身上全是伤痕,难道不是你打的?” 友人坦然道:“是我打的。” 宋任枝道:“那你还敢说你没有虐待她?” “我确实打了羽烛,但我也不是故意虐待她。”友人提起此事,依旧愤然,“那个疯婆娘……是她趁我不备,先把我灌醉了,拿着我的玉牌出去赌博,一夜就输了十万两黄金!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十万两黄金,酒醒以后我都快气疯了。我不打死她,已经很克制了。” 宋任枝震惊不已,没料到此事有如此内情,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友人又道:“再说我打她,也没下重手。是她自己要冲上来和我互殴,疯疯癫癫绊到柜子,摔了个屁股蹲儿。” “……她要和你互殴?”宋任枝只觉得离奇,“你在骗我吧?” 宋任枝曾经与羽烛打过交道,那段时间羽烛在他的医馆里修养。印象里那是个性格温柔,恭谨守礼的姑娘,和友人描述的判若两人。 友人翻了个白眼,“你可能是个新朋友,不知道她是个有病的。” 宋任枝消化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即便她真的有病,那你也不能打她。而且她没了孩子,情况万分危急,你怎么可以不管?” 友人摊手道:“我没有不管啊。我若不点头,吞红能把她带出园子,送到你的面前?” 宋任枝哑口无言,半天又绕了回去,“……那你也不能打她。” 友人丢下筷子,嗤笑一声,“她是我的妾,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宋神医,你管得着么?” 宋任枝被他一句话噎住。 友人见宋任枝脸色不好,赶紧拍了拍他肩膀,又转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任枝,我倒不是小气。你若真想试一试兄妹双飞,我把吞红连人带妹都可以一道借给你。可你要领走吞红,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他们兄妹二人,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放你身边,把你给点着了怎么办?” 友人态度如此坚决,宋任枝也感到难办。友人一定不愿将吞红给他,他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吞红就与对方撕破了脸。再说了,就算真的撕破了脸,硬要弄走吞红,且不说吞红自己是否乐意,从友人这花月玲珑馆里往外抢人,也是难于登天。 宋任枝叹息道:“……我对不住他。” 友人反问:“你有什么对不住他?” 宋任枝道:“当年在彼岸山庄,吞红曾救我一命。昨天夜里,我又……我又轻薄了他。” “你看你看,他多坏!这就利用了你的愧疚心理。”友人恨铁不成钢,“我用盾牌帮你挡箭,你回头不报我的恩,倒要报这盾牌的救命之恩;你上个茅厕,往里拉屎撒尿,竟还觉得对不住那个粪坑了。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宋任枝原本还犹豫不定,听到友人发表这番高见,三观都受到了震撼,更加决定了要将吞红带走。 友人却忽然退让一步,道:“行了,任枝,我知道你就是这么个烂好人的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这样吧,先让吞红在我这花月玲珑馆里继续住着,就当是被你包下了。接客就不必接了,倒是可以跟着倌儿们,一起学学琴棋书画,陶冶陶冶情cao什么的。你若是之后认清了他的真实面目,那正好抽身而退;你若是执迷不悟,我们再从长计议……” 宋任枝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清有哪里不对。 友人又说:“反正吞红也不愿意跟你走不是?昨晚上阿槿回来都对我说了……我说你家里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真想带回去,别院也有好几处。肯定是吞红不乐意跟你。” 宋任枝看了看总管,又看了看友人。 总管陪笑道:“阿槿也是怕先生受了欺骗。” 友人点点头,道:“总之我实名反对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