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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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上擦干净,贺从江在床上躺着发了一会儿呆,程临邀他打游戏,但运气不太好,都是逆风局,再一次输掉之后,他借口要早睡下了号。贺文清没有动书柜里放的读物,他走过去拿起一本往期的篮球杂志看,但并没有仔细,眼神放空仿佛在思索什么,最终放下书,给俞重星发了微信。 “校服什么时候来取?” 俞重星回得有些过于快了,好像一直在线一样:“你洗好了?” 他没有料到如此迅速的回应,卡了一下:“当然是洗好的,不然怎么给你。” 此话一出,贺从江就有点后悔,然而来不及撤回,对面就发过来:“也对,毕竟上面都是你的水。” 线上的俞重星跟现实里有些不同,愈发地口无遮拦,他几乎能想象出来那个人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吐出这些yin亵的话,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到这人私底下的反差了,比起恼怒,更多的是无奈:“能不能别总说这种话?” 对面却问:“你在害羞吗?” 还没等贺从江回复,她又补充一句:“好吧,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说了。” 直接把所有的话堵死,他只好生硬地继续被她打断的主题:“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拿?” 俞重星答非所问:“你把我的衣服拿回家了?” 已经是明晃晃的暗示,贺从江马上否认:“没有,在学校宿舍。” “哦,那好吧,下周上课你带到班里就行。”对面结束了交谈,不知为何,贺从江却觉得她的语气带着点遗憾,旋即因为自己有端的遐想产生燥热,他不愿深思,关闭屏幕胡乱睡去。 等到了周一,贺从江提早到了校,在上课之前先回了趟宿舍,把收在衣柜里的校服放进袋子里,拎到教室,交给俞重星。 返校的同学已经很多,他不愿在众人面前跟俞重星有所牵扯,然而事与愿违,俞重星叫住他,当着他的面把衣服取出来抖开,仔仔细细查看了标签,还有之前被他沾染的衣角。虽然看的是衣服,他却有一种光天化日被俞重星剖开外皮晾在太阳底下的窘迫,一时间无所适从。 眼看着贺从江的脸色越发难看,俞重星收起衣服,露出几不可查的微笑:“没问题,谢谢你。” 贺从江连回应都没有就走了,脚步匆匆,颇有一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赵子扬因为两人的对话有些好奇,他看着俞重星把外套叠好收起来,问了一句:“贺从江拿了你的校服吗?” 重新打开英语课本的俞重星闻言向他看过来,寡情的黑眸深不见底,他感觉自己被那双眼凝视了一秒,而后俞重星对他缓缓露出一个讶然又温和的微笑:“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汤溅到了我身上,就拿过去清理了。” 赵子扬立即理解地附和道:“原来是这样。”随之看向书本,早读开始,二人不再交谈。 各个社团的招新名单在这周陆陆续续发出来,贺从江成功加入报名的两个社团,公益社还是陈奕明提前捎给他的消息,顺便告诉他周三的时候就要有正式的社团活动了。 公益社是崇华的老社团,成立时间比较长,固定活动有不少,部员还可以自己申请新项目,贺从江谈不上感兴趣,打算让陈奕清把后勤工作分给自己,但是一进活动部,就碰到了不想见的人。 蒋西洲也是一脸晦气,他面试的时候恰好跟贺从江错开,直到今天才知道他跟自己在一个社团,感觉自己真是诸事不顺。好在贺从江也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两人心照不宣装着陌生人。 陈奕清一改面试时严肃的样子,笑容满面地跟新社员介绍着公益社的活动,还准备了一大袋子零食分发下去,让大家可以吃着东西填写调查表格。贺从江选了一支棒棒糖,拆开含嘴里,在“意向部门”里写了后勤部。坐在他右手边的俞重星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又无言地转回去,他也去看她的表格,写的是外联部,觉得还挺符合俞重星的身份。 接下来就是社交时间,为了让刚加入的部员融入氛围里,往往都会准备一系列的破冰游戏,贺从江觉得大声叫出对方名字这样的设置过于尴尬,但点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配合地喊了。他注意到俞重星,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姿态,只是目光已经游移,显然开始不耐,不过她的运气还不错,几轮下来没有被叫过。 基本的介绍结束之后,又开始升级游戏,陈奕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认清了全部的成员,随即抽取人上来做互动游戏,贺从江在某轮被指到,好死不死跟他一起组队的是蒋西洲。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厌烦,但形势所迫,还是站到一块,比起另一组在低声商量对策,他们连对话的欲望都没有。 这一次的游戏是背后涂鸦,贺从江对着给的皮卡丘示意图,尽力画出来相似的轮廓,可惜二人毫无默契,陈奕清憋着笑看蒋西洲摹出来的那个歪歪扭扭好似毛毛虫的图案,宣布另一组获胜,奖品是零食里剩下的薄荷糖。 贺从江一开始就只抱着赶紧结束比赛的希望,此刻如释重负地回到座位,掏出手机看游戏论坛。一旁的俞重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再参与过游戏,只观望着众人活动,看贺从江刷了一会儿帖子,俞重星忽然问他:“你不喜欢蒋西洲?” 他点着图标的手指停了一下,头也没抬:“没有,不认识他。” 俞重星不再问,两个人不远不近地坐着,直到社团活动结束。 不少人留下来打扫卫生,贺从江帮忙倒垃圾,陈奕清把盛不下的废纸塞进购物袋里,跟他一起去垃圾箱。走在路上的时候,贺从江带着点心有戚戚的语气打趣:“学姐,你面试的时候像变了人一样,我差点以为过不了关了。” 陈奕清爽朗地笑了:“严格一点才能唬人嘛,你答得挺好的,当时我们就已经决定录取你了。” 扔完垃圾,陈奕清好像卸下重担一样长舒一口气:“可算结束了。”她看看贺从江,不经意地说:“新部员里俞重星是跟你一个班的吧?” “嗯,不过我们不太熟。”贺从江跟上她的脚步,在她身后这样说。 陈奕清听着,眨了眨眼,又笑:“没关系,公益社会有很多活动,你们总会认识的。” 隔天贺从江去食堂用餐的时候,就撞见俞重星在和蒋西洲一起吃饭,两人面对面坐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本不想掺合,但蒋西洲远远看见他,立刻端起餐盘走人了,俞重星转过头,淡定无比,贺从江表情变幻,越过她向前。 “你说你不认识蒋西洲,是在撒谎。”俞重星步子很快,和他一起走。 他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实话?” “那你就不要生气我去找蒋西洲问话。”俞重星微微耸肩。 贺从江感到滑稽:“你以为你是谁?我干嘛会生气?” “好吧,你没有生气。”俞重星复述道,赶在贺从江不悦之前又说,“是我想了解你,可以吗?” 贺从江侧过头去看她,披肩的发丝随着脚步微摆,侧脸的轮廓流畅优美,然后那双高傲而不近人情的眼望向他,说:“因为我想追你。” 双双驻足,四目相对,俞重星静静看着他。 他觉得现在的气氛变得说不出的古怪,俞重星猝不及防的话语是意料之外的、不合时宜的,而他如果不回答也是不恰当的,但贺从江不知道怎么回答,无论怎么想都只会让现状拐向更加不可预测的地方。 于是他只好说:“蒋西洲是我表哥,我们关系不好,以前打过架,你不用问他了。” 俞重星没有笑他遮掩得狼狈,而是把手搭在他的手掌,悄声说:“还因为我想cao你。” 贺从江感到掌心一沉,低头一看,是一条薄荷糖。 抛下这颗惊雷俞重星便走了,并没有等待应答,也可能是不在乎他作何感想,贺从江拿着糖下意识看她的背影,隐没在人群里,像一抹苍白的风。 尽管活动丰富,课程也很紧张,实验班的进度还要快一些,上完连排的数学课,已经头脑发涨,没来及休整,就是晚自习了。贺从江从成堆的习题里抬头,教室前面的俞重星也在赶着作业,偶尔和赵子扬谈论两句题目,坐姿也比旁人挺拔许多,很是瞩目。他看着那张在人前永远不惊不怒的脸,心底不由浮现出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她轻轻的笑声,一时摸不清俞重星的真面容。 这样的纠结持续到入睡,他无法像对方一样自然地忽视说过的话,忍不住拿手机想要追问,却又觉得这恰恰是俞重星的圈套,故意让他辗转不寐,诱他上钩,于是他心下一横,置之不理。 仿佛感知到了贺从江单方面的僵持一样,俞重星也没了动静,两人在班里又当起了没有交集的陌生人。隔日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已经进了篮球社的贺从江和几个同社团的人占了场地打起球来,其余的同学也带了各自的器材,散在不同的地方运动。 贺从江打完一轮跟别人换了位置下场休息,靠在篮球架下喝水,俞重星过来找他。 “找我干什么?”他没什么表情,因为体力消耗有点懒洋洋的,对方换了运动服扎了马尾,倒比往常多了几分生气。 俞重星说:“是公益社的活动安排。”她看了一眼场上丢来丢去的篮球,“这里有点危险,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贺从江盯她片刻,走过去对正在打球的同学说了两句,跟她走到体育馆的僻静处:“能说了吧,什么安排?” “你跟我一组,负责外联工作。”俞重星开门见山。 不用想都知道是故意为之,贺从江不快地睨视着她,语带不爽:“我明明填的是后勤,怎么成了外联,难不成是陈奕清滥用私权了?” 俞重星从不对他的恼怒作出反应,连卑鄙都那样坦荡从容,这让他有一种使不出力的憋闷。她沉默地听他说完,清冷的目光跟他对视:“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找你了。” 说罢出其不意地搂住他的后腰,两个人已经贴得很近,她又问:“给你的糖,你吃了吗?” 贺从江没有闪开,他的手臂垂在裤缝两侧,干巴巴地说:“没有。” 他听到俞重星浅淡的笑声,然而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她的五指抚在他的下颌,即使在亲吻的时候,仍旧如一尊白玉塑成的雕像,带着薄如轻纱又似是而非的愉悦。 贺从江看到她微阖的鸦黑眼睫,口腔里漫开一股透凉的薄荷气味。 俞重星亲完他,手指还在摸着他的脖颈,低声说:“下次主动找我,嗯?” 见他没有理睬,又捏捏他的耳垂:“乖,听话。” 从这次之后,俞重星好似打定了主意不再跟贺从江接触,只等他自己决定。没了刻意制造的机会,一周下来,两人连交谈都没有,甚至周五的社团活动,本该作为他的搭档的俞重星也没有出现。 贺从江听着陈奕清给负责外联的人员讲解流程,最后问:“为什么俞重星今天没来?” 社长陈奕清反倒比他惊讶:“我以为她跟你说过了,她今天有事情,已经提前回家了。” “我知道了,我之后会转告她安排的。”贺从江皱了皱眉头,一反常态地没有带着社交微笑,面容在思虑间显出几分冷然。 出了公益社,他走到楼梯拐角,拿出手机调出来俞重星的联系方式,仔细端详着她填写的资料,像在审视什么一样,最终还是发出消息:“社团分配了新的工作,你没参加,周末的时候能出来讨论一下吗?” 俞家。 俞重星看到弹出来的消息,眯了眯眼睛,回了“好”。而后起身走出画室,穿过冗长的走廊,沿着雕花的扶梯向下,身着正装的俞均成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 她喊了一声“爷爷”,俞均成严肃的视线转向她:“准备好了?出发吧。” 祖孙俩前后坐进车内,司机缓缓启动油门。 俞重星侧目看着车窗外变幻的景致,俞均成打破了死寂:“你还在读书,以后这样的事情不想参加的话不必去,我会帮你回绝的。” “好的,那麻烦您了。”俞重星从善如流地同意了。 俞均成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又说:“你的外婆外公他们,都很想念你,有空的话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 俞重星闻言回头,施了淡妆的脸渐渐有了和她的父亲相仿的锐利线条,只是那张皮相甚少被情绪沾染,因而呈现出一种空白。 她微笑着,谦和得体,毫无破绽:“之前因为时差担心打扰他们休息,您费心了,我会和他们通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