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放手
断情谷一事,陆江算是开罪了整个修仙界,谁提起来都恨不能手刃的那种,因而几大派联合起来要围剿他。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轮到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 因此李暮宁有点着急,想赶紧回极乐巅。 陆江却老大不乐意,抱着李暮宁不撒手,在他耳边吹气,“回去人好多,就不是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再待几天好不好?”像现在这样,只有他和李暮宁两人的日子,每天照顾李暮宁,亲李暮宁,干李暮宁,太逍遥了。 李暮宁使劲掰开他的手,“不好,现在就走。” “哎呀,你这么着急干嘛,他们掀不起风浪,闹几日就自己散了。” “这是问题的根本吗?”李暮宁头疼,“是你有错在先,犯了众怒。” 陆江噘着嘴,撒起娇来,“反正,你要是让我去认罪道歉,我是不会去的,要不是你跑了,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李暮宁早料到了,“不让你去,我自己去。” “凭什么?” “凭我是你师父。” 陆江磨磨蹭蹭地又过来,抱着李暮宁地腰开始晃,“你别去,是我错了。”他现在认错比谁都快,“你把我丢过去,磕头请罪都行,只要他们受得起。” 李暮宁稳住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不用,有事师父担着,走吧。” 见劝不住,陆江放开了李暮宁,“那我收拾一下。”开始装模作样在屋子里翻翻捡捡。李暮宁就看着他作妖,这间屋子的简陋程度一眼就能看完,除了陆江来了之后添了些日常要用的碗筷,其他什么都没有,而那几个碗筷实在不值当带回去。 陆江又去抖被子,还真被他抖出个东西来,一直挂在李暮宁身上的qián坤袋。这几日他少有穿衣服的机会,不知何时掉在了床上。 只要修仙之人,都有这么个qián坤袋,放些常用的灵器符咒,不显稀奇,陆江只不过是找事,随手将乾坤袋打开,抖了抖,掉落几样东西。 一把古琴,一根玉质龙头,还有一根黑色的发带。 陆江瞧着这三样东西眼熟,而李暮宁已经熟了,他上前夺过陆江手里的qián坤袋,想把东西装回去,被陆江从后面抱住。 抱住不算,还下流地调戏他,“小宝贝儿,一直把小江带在身上,自己玩过吗?” 李暮宁没理他,着急想把这几样东西装回去。 陆江又在他耳边吹气:“原来你喜欢被绑着呀?” 李暮宁被陆江转了个身,面对面的打量。李暮宁脸红发热,还故作高冷,推了陆江一把,没推开,拧着眉瞪他,“放开。” 陆江不放,反而凑上去舔了一口李暮宁敏感的耳垂,然后大手将他两只纤细的手腕抓在一起,弯腰去够床上的黑色发带。这个动作引得李暮宁一阵心悸,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该逃离,他有一百种方法制止,可他又含着那么一丁点的期待。 陆江看着他复杂的表情,觉得好笑,将发带缠上李暮宁的手腕,并道:“我就喜欢你这假正经的样子。” 两人双双滚落在床,陆江一边去剥对方的衣服,一边色情地打量,嘴上还不饶人,“喜欢这样玩吗?下次你主动好不好,你绑着我,在我面前脱衣服勾引我,我硬了之后你就自己掰开屁股让我插,你自己动,你喜欢插哪里就插哪里,然后你爽了就叫出来,我最喜欢听你叫,好听……” 李暮宁已经臊得恨不得去堵陆江的嘴,可他双手被绑着,就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陆江更放肆了,“也许我们做的时候会有人听见,你叫得那么sao全被人听去了,别人就会知道,啊,原来这么高冷的仙君,叫起床来这么sao,那可坏……” 李暮宁忍无可忍,上前堵住了陆江的嘴,用自己的唇。 陆江勾唇笑了下,开始和他接吻,又揉了一把李暮宁的跨下,“这么兴奋吗?都硬了。” 李暮宁被吻得舒服,被揉得也舒服,就想着:晚一天回应该不碍事吧。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到天亮才消停,陆江收起自己的禽兽本性,压着李暮宁做了一回,可就是这一回也够李暮宁受的,陆江真的很会调动他的情欲,全身都被舔了个遍,舔得李暮宁自暴自弃,任陆江为所欲为。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刚过,两人抱着接了个绵长的吻,舔舐着对方的唇瓣,与对方的唇舌纠缠,才能将射精后那点空虚填满。 他们接吻,陆江一边把李暮宁手上的发带解开,随便往床上一扔,手碰到那架古琴,他随手拨了下琴弦,却发现,没响。 他放开了李暮宁,起身看了下,将琴拿过来又拨了下,还是没响。这把琴应该是当初李暮宁跟他要的那把,可看着又有点不像,这把好像要小一点。 李暮宁也坐了起来,修长细白的手指在上面拨了下,相应发出一连串不成调的旋律,低沉而悠扬,然后眯着眼睛看陆江。 陆江有点奇怪,又试了几下,仍是没声音,他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那好奇求知的样子,让李暮宁久违的有了点为人师的满足感,瞬间端起了那股绝世独立的高冷模样,虽然他现在光着身子,刚刚才被蹂躏完。 陆江看不下去,将人一把扯过来按在身前,一手圈住他的细腰,用半硬的性器磨着他的股缝,“怎么回事?” “……”李暮宁高深莫测道:“你知道上古灵器飞羽琴吗?” 陆江双眼一亮,他当然知道,每个修仙之人都会知道,从入门开始就要学各种有名的灵器,而且飞羽琴还是李暮宁跟他讲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陆江小时候就非常向往。 他猛地点头,“当然知道,所以这个,”他怜爱地抚摸了下那把古琴,“是飞羽琴?” 李暮宁又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陆江兴致不减,“那就是跟飞羽琴有关?” 李暮宁又摇着头,“无关。” “那,”陆江有点懵,“为何说起飞羽琴?” 李暮宁绷不住了,笑了下,“随便说说。” 陆江伸手掰过李暮宁的脸,见他狡黠的表情还没收回去,突然懂了,轻轻掐了一把李暮宁腰,“坏蛋,逗我玩儿是吧。” 李暮宁痒得往他怀里缩,求饶道:“我说我说。但先问一句,你是何时化灵的?” 陆江不知为何有此问,答道:“你不是知道嘛,十一岁,入极乐巅的第二年。”当时可把木容羡慕坏了。 李暮宁道:“我是生下来就有灵元的,这种情况万中也无一,当时太小了驾驭不了,恐有生命危险,我父亲亲手做了一把琴,把灵元养在里面,到了五岁才拿出来,所以这把琴侵染着我的灵力和气息,就算我没有灵力修为时,也能驱使它。取出灵元时,怕琴身崩坏不保,就掐了一粒一直养在里面,没想到最后……” 他没说,陆江也知道了,最后他靠着这个灵元跑了。想到这里陆江又有点扎心,他好像一直在逼迫李暮宁,逼得他卧薪尝胆般的委曲求全最后毅然决然地离开,自己好像真的对他很不好。同时他也给自己找借口,明明就是李暮宁先想要杀他的,他不可能不自保,他不想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 陆江将李暮宁搂紧了几分,声音低沉,“那时候,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他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李暮宁却知道,就是他们关系彻底崩裂的那次。李暮宁诚实地点点头:“想过。” 陆江以为自己毫不在意,可真听到答案,还是心痛难当,颤声道:“你恨我。” “不,陆江,我不恨你,”李暮宁反手摸了下陆江的脸,“我恨的从来不是你。” “那你……” 李暮宁打断道:“我有跟你说过我父母吗?” 陆江摇摇头。 “其实你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只是遗憾,在你入极乐巅的第一天,他们出了点事。”李暮宁声音变得幽幽的,“我爹修习邪法,走火入魔,除了当日下山的弟子,屠杀了整个极乐巅。” 陆江闻言怔住了,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暮宁第一次知道他修邪法时反应会那样大。喉咙突然酸涩起来,他吞咽了几下,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李暮宁摇了摇头,“你没见过他,不了解他,你只会知道他是一个走火入魔的杀人狂。可对我来说,他是父亲,是极乐巅的顶梁柱,他有担当,他心怀大义,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是一马当先把其他几派护在身后的人。太过凶狠的妖物别的门派不敢收的时候他总是接下,别的门派除妖收钱,只有他分文不取,对方感激就送了把青菜给他,他乐滋滋地带回来让我娘炒了吃,他能吃得很开心,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男人。我没办法接受任何人对他的批判,他只是做错了这一件事,可也是最无法挽回的一件事。我恨,可他屠了极乐巅,我娘了结了他,我不知道该恨谁,陆江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就活该这样吗?我就活该家破人亡,还无法去恨?” 陆江沉默了,他想起在深夜醉酒痛哭的李暮宁,从山门一步步下云梯的李暮宁,在三一镇流连徘徊的李暮宁,在深夜发现他修邪法双眼通红打他的李暮宁。 那些现在想想,更让人心疼的李暮宁。 可他自己,做了什么…… 李暮宁继续道:“我能恨的只有邪法,这种术法本身就太过邪恶,容易侵蚀人的神识,所以我研究,我要找出破解的办法,我搜集了我父亲生前修炼过的书,就是你在藏剑室找到的那几本,我需要将它们参透,我闭关都是为了破解它。” “后来你也开始修炼,我知道你有天赋,可远不及我父亲,我父亲何曾不是因为有把握不被反噬才修炼的,陆江,我只是,不想像我母亲那样,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做出了结你的抉择。” “谁知,在我终于找到方法时,”李暮宁拍拍腰间的手臂,“你这孩子造反了,而现在,魔气居然跟灵力融为一体了。” 在此之前,李暮宁从未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别人没有知道的必要,可是今天他告诉了陆江。他们已然是这种关系了,他想着,两人之间是否不该有任何秘密? 陆江还贴在他身后,温热的皮肤相触。 陆江一直沉默,突然问:“藏剑室里面那两个无名牌位……” 李暮宁道:“是我父母的,你后来把他们当柴烧了。”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陆江受不了地放开了李暮宁,胡乱扯了件衣服套着跑了出去。 李暮宁没去追,只从那破了个洞的门板看出,外面月光很亮,月色应该很美。 整整一夜,陆江没有回来,李暮宁也不知道哪个时间没熬住,睡了过去,醒来时,看到陆江跪在床边,脸上蒙着薄汗,唇色发白,样子很是狼狈。 他手上托着一颗灵元,明亮通透,闪着荧光,是一个修为深厚的上等灵元。李暮宁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握着陆江的手,呵斥道:“胡闹!” 陆江把自己的灵元逼出来了。李暮宁怕他乱来,赶紧把灵元渡到自己手上。 陆江脸色苍白,眼圈发红,脸颊上还有没抹干净的泪痕,哑着嗓子道:“我向你保证,再也不碰邪法,再也不逼你,你随时可以走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会、我会看好极乐巅,会把梅园和别院还给你,我会好好供奉爹娘,只是,你能不能,偶尔回来看我一眼,师父……我、我错了,对不起师父,你可以废了我,我会重新修炼,会重新化灵,会去跟各仙门认罪,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失望,我……我错了,师父……” 说到最后,陆江已经泣不成声,再难成言,捂着眼睛痛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涌,从指缝间流出,滴在地上。 一整夜时间,他枯坐在溪边,先是发呆,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是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声音画面,然后慢慢理清,他对李暮宁的所作所为。 在那个人最孤独无依的时候,应该给予温暖怀抱的时候,他却给了伤害和羞辱。口口声声说李暮宁对不起他,李暮宁何曾对不起他,将他养大有错还是悉心教导有错?一切都源于他的偏执和狭隘,而李暮宁,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人。 思及此,陆江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李暮宁托着灵元,按在陆江头顶,硬生生给按了进去,然后叹了口气,拉起陆江,道:“那段时间我很难熬,是你陪着我,我将你当做至亲之人,所以你犯了错,我才会控制不住地更生气,我、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陆江摇着头,甩飞了几滴眼泪,“不是,是我的错,我心疼你啊师父,”他又哭了,哽咽起来,“我好想回去,回去将那时候的我打一顿,打清醒一点,告诉他要对师父好一点……” “嘁,”李暮宁蓦地被他逗笑了,“那你是回不去了,我们往前看,以后,要听话。” “我会的。”陆江抓着李暮宁的手,眼中万般不舍,可是他知道,必须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