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211

    这下回森林的时间又要推迟，硌不得不留下等待消息。五月帮他准备了临时住处，就在大楼里面，聂谨的隔壁。

    两天没合眼的硌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每当他以为一个问题解决的时候，新的问题就会接踵而至，而且一个比一个严重。

    战争对人类可能算大灾难，但对他来说并不是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要让舰队无法接近离岛，就能够避免伤亡。

    想到这里，他轻声念诵咒文，然后对空问道：“祈，听得到吗？”

    “我在。”祈的声音很快回应，“你怎么还在城区，没有和人类告别吗？”

    “我暂时无法回森林。”

    祈对此并不意外：“遇到什么麻烦了？”

    “大陆上的国家正在计划派兵，离岛可能会陷入战争。”

    “这个你回不回森林有什么关系？”祈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人类的武器虽然对我们没有杀伤力，能量巨大的爆炸却可以毁坏封印。到时候我的力量外溢，离岛和周围海域内的生命都会死亡。”

    祈听完解释沉默片刻：“到时候让岛外人消失，离岛就安全了吧？”

    “这确实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死的人越多，岛内和岛外的矛盾越深，就会有更多的人来送死。”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希望人类白白浪费自己的性命。

    祈轻轻叹了口气：“人类本身就充满矛盾，你不可能帮他们解决所有问题。”

    “我明白……”硌欲言又止，恍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为人类考虑。

    祈感受到他的心情，安慰道：“硌，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你是大家的神明，是支持我们存在的理由。”

    这份支持让硌心里踏实不少，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清自己目前的责任：“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我总希望找到一种让大家都能满意的解决办法，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人类的欲望太多了，就连神明都无法满足。”祈劝道，“更何况你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神明。”

    硌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没有必要和人类过多牵扯。

    于是他换了话题：“大家还好吗？”

    “月夭恢复了不少珍兽，森林里比之前热闹许多，也显得更加狭小了。不过花背和零已经在寻找合适开辟新岛屿的地方，等你回来就可以直接做决定。”

    “辛苦你们了。”有他们四个在，硌对森林的状况很放心。

    “比起你曾经为我们做的，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像花背说的那样，祈太宠他了，无论何时都把他放在首位。即使他犯错，也会找各种理由为他辩护，有时候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那些不只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

    “这句话我可以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现在我们所做的，不只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祈语重心长地说，“只有你在，我们才在。”

    结束了和祈的对话，硌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总算有了放松的迹象。

    重新审视这段融入人类的经历，他很清楚森林才是能让自己回归平静的地方，可就像是充满矛盾的人类一样，那份平静却无法填满心中寂寞的空洞。

    这个空洞也是他的欲望，他渴望顽强不息的生命，渴望日新月异的景象，渴望丰富多彩的世界。他希望像其他生命一样肆意挥洒燃烧，而不是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空虚地任由时间流逝。

    可他终究不是一个人类，一个普通的生命，他要对视自己为神明的灵魂负责。